你还记得娄烨《推拿》里的张一光吗？这期我们聊聊他 | 新青年

我叫穆怀鹏，5岁时，因为一次医疗事故，我成了盲人。现在的我是天津一家残疾人相声团体的青年相声演员，同时也和妻子一起经营着一家盲人按摩店。2014年，我被导演娄烨相中，在电影《推拿》中出演盲人按摩师张一光。

讲述：穆怀鹏 摄影：白帆 编辑：世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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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电影《推拿》的剧照，照片里右边第二个人就是我。在拍摄电影时，我被当成了剧组的“技术指导”，从推拿技巧、盲态，甚至是盲人相撞的动作，导演娄烨也时不时问我，如何拍才能显得更像盲人。


▲《推拿》拿下了柏林电影节的大奖，也让我爱上了演电影。2015年，我和其他两位相声团的同事主演了微电影《今天我们说相声》，这部作品获得了第二届中国天津国际微电影节的两项大奖。领奖那天，是我从柏林回来以后，第一次走红毯。


▲在台上，我接过“最佳编剧”的奖状，被导演介绍给观众。《推拿》的小说原著作者毕飞宇曾多次现场探班，导演娄烨跟我说，他被毕飞宇叫过去耳语：“张一光这个角色找得太准了。”


▲从微电影节的红毯下来后，我直奔天津大礼堂，参加我们相声艺术团五周年专场演出。上台前，化妆师特意给我又补了妆，我不禁调侃“粉够厚的啊。”


▲上台前，和我一样是盲人的搭档辛梦先在和我最后一遍对词。


▲除了动嘴皮子之外，我和辛梦先还打起了快板，在观众的一片掌声中，我的女儿穆德佳也登场了。


▲表演结束，我们三个人走向后台。我对女儿的表现很满意，她除了听我们俩说相声外，四岁就开始登台表演，也是一身的才艺。


▲我虽然看不见，但我练快板的时候就喜欢站在镜子前面，感觉就像站在台上面对观众一样。噼里啪啦的一阵响，天津快板的“平、爆、脆、美”四字精髓在手起手落间散发着曲艺的光辉。


▲回到自家的按摩店里，我开始接待来的客人。我媳妇也是一名按摩师，我们俩在盲校相识相知，最终结为夫妻。


▲我们夫妻俩有一家经营了十几年的按摩店，门外不设招牌，全都是靠客人的口口相传，上门的客人总是抱怨不好预约，甚至要提前一个礼拜打电话才能排上一个号。因为想来的客人多，而且很多都是回头客，在这里按摩了十多年了，甚至一家两代人都会找我按摩。


▲要是没有其他安排，每天早上九点开始，我们俩就得不停地在按摩床前按按捏捏，一张罗就是十几个小时。从客人们对我的评价来看，我的按摩手艺还算不错。在南京拍电影《推拿》的时候，很多有关按摩店里的事情，都是我告诉导演娄烨，他再指导演员们拍摄的。


▲我自学过中医，给客人号脉，就能知道身体出了什么毛病，每次问诊完，我都让低视力的妻子帮着写药方，我说一句，她写一句，脸都快贴到纸上了。我给客人开药分文不取，客人找药房按方抓药就行了。


▲有一天，我被天津人民广播电台邀请去录节目。从我家到广播台需要倒公交和地铁，虽然我一个人出门也没有问题，但为了以防意外，广播台还是找了一位志愿者来领路。


▲在地铁站的时候，我不需要买票，只需要出示残疾人证，就可以免费乘车。


▲出了地铁，我在公交站等车。天津的公交车都会在进站前广播报站，我即使看不见，也能知道开来的是几路车。


▲到了广播台，工作人员给我和搭档毛镝安排好座位，我们俩掏出快板，一个说一个唱。


▲两个小时之后，我们俩终于录完了节目，一起乘坐公交车回家。一路上，我俩的手一直紧紧握着把手。我的心里仍在怀念拍电影时，那段在金陵烟雨中，和其他演员们对戏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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