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母亲责骂,少女厕所产子后下狠手!染血双手背后的悲惨人生…
“经认定,被告人苗小丽故意杀人证据确凿,罪名成立。但考虑其犯罪时已满14周岁,未满16周岁,现在法庭判处苗小丽有期徒刑两年三个月。”1年多前的法庭上,法官庄严地宣判,随着法槌“嘭”地一声沉沉落下,苗小丽也重重地瘫坐在椅子上。她要坐牢了。
年纪尚小的她怎么会犯下如此严重的罪行?在与上海市未成年犯管教所民警长达2个多小时的交流中,苗小丽说,直到现在,回想当初那一幕,她都是懵的。
再过几个月,苗小丽就要年满18周岁了,她的刑期也接近尾声,她说经过这一遭,她开始理解母亲,也对社会的规则和法律心怀敬畏。服完余刑,她想回家,认认真真地生活,踏踏实实地做人……
事情发生在2019年8月7日的清晨。那天,我的肚子突然剧痛,我以为是吃坏了东西,便匆匆跑去小区楼下的公共卫生间,但肚子越来越痛。我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猜测可能是要生了。我立刻给闺蜜发了信息,让她快点打120,再从家里带把剪刀出来给我。可还没等到救护车来,我已经生了。
一个模糊的肉团掉在了蹲坑里,还连着一根长长的带子。我学着电视剧里的样子,用剪刀将带子剪断,并将“肉团”拎出来,放在旁边的水泥地上。“肉团”是个女孩,很小,闭着眼睛,手乱挥着,没有哭。
该怎么办?面对这样一个突然降临的生命,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手却不受控制地用力掐住了她的脖子。不一会,她就没了动静。会不会不彻底?我又拿起剪刀,丧心病狂地往她的胸口上扎了上去……末了,我将“肉团”扔进了垃圾桶。
后来,救护车到了,闺蜜陪我上了车。等医生给我做完手术已经是下午了,已经虚弱无力的我就在医院附近开了间房休息。
当晚,我睡得很沉,还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我见到了自打记事以来就没见过的父亲,他与母亲带着我和两个哥哥去踏青。我们在落英缤纷的小路上嬉笑打闹,坐在草地上吃炸鸡喝可乐……
可是第二天清晨,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美梦撕得粉碎。警察找到了我,我踉踉跄跄地跟着上了警车,到了派出所,开始做笔录。
对于警察的讯问我都供认不讳,可是我不明白,我只不过处理掉我不想要的孩子,就像丢掉自己不喜欢的杯子,怎么就是杀人了呢?为什么允许堕胎,但生下来再处理掉就是犯罪了呢?我疑惑地问承办警官。
听到我的问题,警官先是一脸惊讶,随后惋惜地说我一点法律常识也没有。她耐心地告诉我,当孩子出生,就具有了独立的生命,是受法律保护的个体,剥夺他生存的权利,就是犯罪。
我这才恍然大悟,但是为时已晚。母亲慌慌张张地赶来,看着戴着手铐的我,还没来得及问事情的原委,便破口大骂。辱骂声不绝于耳,这是她一贯的作风,也是我最害怕的事情。
我的父母都是农村人,他们年轻的时候就来上海务工,住在最杂乱的违建里。2003年夏天,我出生了。由于父母都没有文化,只能做最辛苦的体力活。
在我出生之前,父母已经生育了两个男孩,我的到来是个意外,加上重男轻女思想的影响,印象里母亲很少叫我的名字,而是用“多余的”代替。
在我9个月大的一天晚上,父亲照常出去打牌,彻夜未归,母亲也没有觉得异常。直到一周过去,仍然没见到父亲的影子。母亲抱着我四处打听,依然没有任何线索。无奈之下,母亲报警了。三年五年过去了,我们一家对于父亲的回归再也不报任何希望。2009年,母亲回到户籍地,将父亲的户口注销。此刻,在法律上,我的父亲死亡了。
父亲失踪后,赚钱养家的重担就落在了母亲的身上。一个没有文化和稳定工作的农村女人要养活三个孩子有多不容易,幼小的我难以体会。我只知道母亲的脾气越来越怪,越来越暴躁。
小孩子总归是淘气的,可母亲没有时间和精力对我们耐心地说教,而是简单粗暴地非打即骂。骂最难听的污言秽语,或者最伤自尊的话。这也让我对母亲从害怕到厌烦,不愿跟她多接触。
我最好的朋友就是我的二哥,他比我大不了多少。我们的童年和别人的孩子不一样,七八岁开始就要自己做饭洗衣,天不亮就坐公交去上学。可印象中,母亲总是偏爱哥哥多一些。
我和哥哥一起开家长会,母亲都是先去哥哥那里,快结束了再匆忙跑到我的班级,签个到,表示来过就好了。对于我的成绩更是漠不关心。
记得有一次,二哥过生日,母亲破例来接我们放学。由于我们班晚放了几分钟,她只接了哥哥便走了,而我只能独自坐公交回家。当我下车的时候,正好遇到母亲载着哥哥,哥哥手里拎着蛋糕,一脸笑容。我羡慕极了,我想着妈妈会对我说什么,比如“下次你过生日也给你买个蛋糕”。我满怀期待地等她开口,听到的却是“走快点。”说完她就载着哥哥走了。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我委屈地哭了。
我长大了,开始厌倦母亲的唠叨,讨厌她的辱骂。后来我开始学会还嘴,甚至还手。为了逃避,跟着社会上的朋友四处乱混,学会了抽烟喝酒,甚至夜不归宿。母亲对我很少过问,久而久之,我越来越放肆。
因为在上海读书受限,14岁那年,母亲把我送回老家读书,寄养在远房亲戚家。我十分不情愿,但在强势的母亲面前,我无力反抗。
在上海长大的我无法适应那里的生活。因为听不懂家乡话,我无法和同学交流,老师的讲课内容我也很难理解,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和无助。
我想念上海的朋友,想念城市的生活,脾气也变得越来越暴躁,与母亲通话时除了争吵还是争吵。有一天,因为亲戚不小心碰坏了我的手机,我爆发了,离家出走。三天过去,母亲让步了,同意将我接回上海。而我也不再读书了。
回到上海后,经人介绍,我到一家饭店做服务员,后来因表现良好,转做前台。
做前台其实不是件容易的事,要察言观色为顾客推荐合适的餐点。过早踏入社会的我,早就有了这样的本事,这些对于我来说并不是难事。底薪加上提成,一个月下来我拿到了4000多元收入,这让我喜出望外:我有了养活自己的能力!
有一天晚上下班,我遇到了过去相识的朋友,加了微信联系。在家里得不到的温暖,在朋友的推杯换盏之间我感受到了。就这样,我开始频繁和朋友抽烟喝酒,酒后一起拉场子打架。我觉得这样很酷、很威风。
后来圈子里一个混得不错的男孩子开始追我,他身上那种随心所欲、放荡不羁的气质也深深吸引了我。记得我14岁生日那天,他从很远的地方赶来,约我去一家KTV。当我来到约定地点,服务员捧出一大束玫瑰花摆在我面前,说:“苗小丽,祝你生日快乐。”
接着,在服务员的引导下,我沿着铺满鲜花和蜡烛的路走到了包间,打开门的瞬间我彻底被感动了:所有的朋友都在场,一起唱生日歌。那个男孩子站在中间,捧着蛋糕给我送上生日祝福。他给了我一个期盼已久的完美的生日。
我以为找到一个可以托付终生的人。我们开始同居,我为他洗衣做饭,等他回家。
刚开始总是甜蜜的,可是好景不长,他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有时候第二天早上才到家,一身酒气。我问他在外面做什么,他说在一家烧烤店打工,晚上生意忙。我没有怀疑,直到有一天,朋友发了张照片给我,照片里我的男朋友在一家酒吧,正搂着别的女人。我着急地赶到酒吧,质问他,他却轻描淡写地说,只是玩玩不必当真。我失望至极,我付出了所有感情,最后还是被辜负了。我们就这样不欢而散。
分手后的几个月里,我一直没有来例假,可我一点也不懂,身边也无人问津。
后面肚子一天天大了,我才知道自己怀孕。我很害怕,但又不敢跟母亲说,我更怕她的责骂。
分手带给我的打击很大,孕期我也一直借酒消愁,生产前的那天晚上,我依然跟朋友去酒吧玩了个通宵。随后,悲剧就发生了。
再过几个月,我就要18岁了,我的服刑生涯也将接近尾声。最近我总是在做一个梦,梦到我那没来得及睁开眼的孩子,梦里她黑洞洞的瞳孔面对着我,不停问:“妈妈,你为什么不要我?”每次惊醒我都一身冷汗,心如刀绞……
警官视角>>>
看着眼前这个高自己半头,丹凤眼,皮肤白皙,一脸稚嫩的小女孩,未管所的民警无法将她和想象中的杀人犯联系在一起。
在长达两个小时的谈话中,苗小丽从一开始对于案情的扭捏紧张,到眉飞色舞地介绍放纵生活,再到谈及母亲、孩子时的失落和痛苦,民警的心也随之起伏。
“想穿越到她的13岁,掐灭她手中的烟,打翻她的酒杯,拦住她去酒吧的脚步,将她从泥潭中拉出来……”民警惋惜,可惜没有如果。
作家麦家曾说:“我们的一生会遇到很多人,有些人我们遇到了就像碰到了一场火灾或是水灾。”
可怜的苗小丽,如果她的父亲没有失踪,如果她的母亲可以再温柔一些,如果她没有遇到那个“潇洒”的混混,再或者那天的120救护车可以早来半小时,她的人生应该有另一种可能性。可如今的她,只能在大墙里迎来她的18岁成人礼……
人都要为自己的错误买单。
苗小丽说,分手后她在胸口文了一个自己想象的字:用红色颜料文了“善”字的一半,又用黑色颜料文了“恶”字的一半,组合在一起,一半是善,一半是恶。
善与恶只有一步之遥,一念之差。民警想告诉她,世界的颜色是多种多样、五彩缤纷的,它取决于心灵拥有怎样的色彩。
那个弱小的新生儿,还没有机会睁开眼睛看一看这个多彩的世界,就被无情扼杀;而面前这个即将成人的小女孩,其实也未曾真正地看过这个世界:一个有着规则与秩序、道德和法律的世界,而非为所欲为、一片狼藉的世界。
最后,苗小丽怯生生地说,她给母亲写了一封信。在信中,她对母亲忏悔:经历了生产的痛苦,她才真切体验到母亲生下她和哥哥时是怎样的撕心裂肺;接受了监狱警官的教育,她才真正懂得生活的不易,尽管充斥苦累,但母亲依然咬牙坚持,从未想过放弃他们。
现在,苗小丽理解了母亲,也对社会的规则和法律心怀敬畏。她想好好服完余刑,然后回到母亲的身边,和自己的家人一起,认认真真地生活,踏踏实实地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