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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价HPV疫苗注射遭遇变相加价、隐性收费！上海学子起诉医院
近年来，宫颈癌疫苗“九价HPV疫苗”引起广大女性群体的关注，引发了“一苗难求”的“疫苗热”。很多抢不到公立医院名额的消费者开始把目光转向私立医院，但一些私立医院对于九价HPV疫苗缺乏统一的收费标准，随着抢购热潮而来的收费乱象让消费者在无知无觉中遭遇了变相加价、隐性收费等问题。
近期，华东政法大学和同济大学学生组成的“疫苗不能乱收费对不队”诉上海医大医院九价HPV疫苗隐性收费一案，最终以法院出具调解书的方式结案，医院方退款并加以整改。据悉，该案已获得第九届“小城杯”公益之星创意诉讼大赛三等奖。赛后，学子们还积极联系相关监管部门，督促行业实质性改变，以私益诉讼实现公益价值。
6月3日，小胡到医大医院注射第一针疫苗。她发现该医院公示墙显示：九价疫苗特需服务诊疗费200元/次，注射费50元/支，疫苗基础价格遵循上海疾控中心的指导价1303.5元/针，如此计算三针的总价是（1303.5+200+50）*3=4660.5元，与医大实际收费5149元存在488.5元的差价。小胡对多收费用向医大医院进行询问，然而并未得到上海医大医院的有效回复。
小胡将自己的经历与几位同学分享，大家都认为这件事反映出上海医大医院提供九价HPV疫苗存在隐性收费问题。
为维护合法权益，小胡等华东政法大学和同济大学的学生组成“疫苗不能乱收费对不队”，联合向法院起诉上海医大医院出售九价HPV疫苗时隐性收费问题。“作为法律专业的学生，我们确实对身边的一些不合理现象更为敏感。”“疫苗不能乱收费对不队”队长王欢是华东政法大学民商法专业大四学生，她告诉记者，在九价疫苗国内上市的四五年时间里，身边的许多同学都接种了疫苗。但接种过程中，不少人都遭遇到了疫苗捆绑销售、变相加价、黄牛泛滥等问题。
经过反复沟通，6月中旬，小胡终于在青浦法院立上了诉前调解案。为诉讼的顺利开展，小组进行了充分的准备，包括电询相关部门，如卫健委、消协、市监局、药监局；线下踩点医院收集证据；查询相关法律法规寻找有关法律依据。最终，小组确定本案以被告合同违约为请求权基础向法院提出要求被告返还多收价款488.5元及对价格明细进行准确公示的诉讼请求。
对于这一辩解理由，小胡等有根据地予以驳斥。根据《上海市卫生局、上海市物价局关于进一步规范本市非营利性医疗机构特需医疗服务项目和价格管理的通知（沪卫规财〔2012〕022号）》和《上海医疗保障局、上海市卫生健康委员会关于推进本市“互联网+”医疗服务价格管理的通知（沪医保价采发〔2022〕38号）》，特需门诊价格需要备案且公示，备案后至少6个月内不得变动。
既然上海医大墙上公示价格为200元，那么就应当按照200元价格进行收费，而不是对方随意主张的500元。
8月5号，青浦法院向小胡电子送达受理案件通知书，案件正式立案。9月13号，小胡等人前往法庭开庭，案件属于小额诉讼，庭审时医大医院已经对自己的公示作出了整改，且愿意积极退赔。经过和指导律师沟通，小胡等人决定接受调解，由法院出具调解书。9月25日，法院组织小胡与被告医大医院进行线上调解，最终双方达成调解协议并由法院出具了调解书，小胡的诉讼请求得到了实现。
“通过我们的案件，相信可以启发消费者关注医疗价格公示以及收费问题，在购买医疗服务时，清楚自己每一笔钱花在何处，该不该花，并在必要时运用法律武器维护自身权利。套餐一揽子收费不应该成为乱收费、多收费的遮羞布。”王欢说。
根据大学生团队的调查，当下九价HPV疫苗价格高昂的原因主要有三，一是疫苗注射服务被列入了各医院的特需门诊医疗项目，特需门诊的挂号费远高于其他门诊。二是医院的疫苗注射服务通常不止是疫苗的注射，常与其他服务一起作为一个套餐出售，以体检项目为例，很多医院以赠送的形式将体检纳入九价HPV疫苗套餐服务内，名为赠送，实则捆绑销售。三是许多医院对该款疫苗乱收费，没有公布费用明细或实际收费与公示价格不符。
庭审结束，小胡拿到了退款，此案告一段落。但为进一步了解九价HPV疫苗乱收费现象，大学生们随机抽取了上海市20家有九价HPV疫苗接种资质的私立医院进行调查，发现其中隐性收费的现象并不少见。18家医院的线上客服表示不清楚价格明细信息，2家医院避而不谈。医院在售卖九价HPV疫苗时，往往会以套餐的形式出售，套餐内包含了诊疗费、注射费、检查费等多项费用，价格不透明给了医院多收、乱收费的可乘之机。
为更好推动医院落实相关工作，王欢和同学们向医院的上级部门或相关部门反映问题，他们先后向上海市青浦区疾控中心、上海市卫生健康委员会和上海市医保局致信，以小胡之案为契机，反映目前九价HPV疫苗行业存在的乱象，并提出以下两点建议：第一，发布通知或通告对上海市私立医院做好九价HPV疫苗价格公示工作进行警示和监督，避免经营者利用价格不透明混淆视听，乱收费或隐性收费。第二，根据沪医保价采发[2022]38号文件，要求相关医院做好九价HPV疫苗的特需门诊价格的备案工作，并严格按照文件执行收费，确保消费者权益受损时维权有据。
对此，青浦区疾控中心回复表示，在业务上严格要求相关接种单位在醒目处公示疫苗接种价格，包括疫苗（原价）、诊疗、接种费等，业务部门也将持续加强门诊督导，杜绝公示内容差错、不到位情况。关于最终疫苗销售价格存在不一致，社会办医机构可能有所浮动，建议向市场监督管理局物价部门核实具体管理要求。
王欢表示，医疗机构利用九价HPV疫苗供不应求的市场现状对其进行无根据的隐性收费无疑严重侵犯了广大群体的合法权益，团队也正是希望通过他们的诉讼打响反抗九价HPV疫苗隐性收费问题的第一枪，对其他医院也起到警醒作用，自主定价权不等于想怎么变价就怎么变价，价格明细不能含糊不清，必须清清楚楚地标明并公示。
对医院来说，通过上海市疾控中心、上海市卫健委的业务督导，行业医院会提高价格公示意识和自觉，即使以套餐形式出售，也须清楚标明每一项费用，即使线上销售，也应尽到合格的公示义务，线上线下形成合力，完善价格公示制度，确保价格公开透明。
对相关行政部门来说，九价HPV疫苗只是众多疫苗中的一种，而特需诊疗费却不止适用于此，对成立了特需门诊的医院而言，督促其做好特需门诊费的相关备案工作和价格明细公示工作意义重大，规范性文件不能只是落于纸面，更应当体现在行动中，成为真正惠民的好规定。
记者 | 陈颖婷
编辑 | 王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