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美术馆×雅昌：末代“旧王孙”溥心畬的艺术奋斗史

编者按：地铁花木路站下车，再走15分钟到龙美术馆（浦东馆），不为别的，就想看看相隔5年后又出现的龙美馆藏溥心畬书画展。当然，驱使前往的最大动力是，谁叫浦东馆已经免费开放呢，想当初可是50元/人。

他是什么样的溥心畬？

存包，直奔美术馆三楼。

一整层，展出了溥心畬近60套作品，包括山水、人物、花鸟、动物、书法、道释、扇面和印章等，能全面看到溥心畬各个时期的艺术表现。而展览最有趣的地方是，不管是展览主题“旧王孙”还是三个板块名“江山为助笔纵横”、“心畬翰墨”、“飞鸿”，全部提取自溥心畬书画上的铃印。

溥心畬

这位主人公溥心畬，是一位差点当上皇帝的人。小时候伴随神童加学霸的人设，度过了一个他晚年想起来都觉得很幸福和自豪的童年。但爱新觉罗王朝瓦解，意味着皇亲国戚变平民。16岁时被迫从恭王府狗洞逃生的经历，深深地伤害了溥心畬幼小的心灵，从此他变得对政治没有热情，一心致力于学问和书画。

接下来的剧情就是落魄贵族靠自身才能，走上人生巅峰的故事。当然，同样有皇族背景的书画家还有八大山人、石涛，但是与他们野逸、泼辣的画风不同，溥心畬的书画恬静、端谨。没错，就是所谓画面意境深远的那种。

“旧王孙——龙美术馆藏溥儒书画展”展厅现场，龙美术馆（浦东馆）

溥心畬在学艺之路上没有拜师学艺，也没有去专业美术院校求学，但有无师自通还是有原因的，例如家底丰厚，恭王府收藏晋唐宋元各朝代的名人名迹，是溥心畬艺术的起源。

溥心畬临摹真迹偏爱唐宋高古绘画，几乎全部唐代重要画家的所有题材作品都有研习，从现藏绘画中很多以“临”“仿”作为其名称的作品，可以看出他的勤奋程度。就是这样能灵活变通，龙美术馆创始人刘益谦称溥心畬：“既是中国传统文人画正脉的代表，但却识时务，很快融入了天翻地覆的新时代。”

溥心畬创作山水画手卷，资料图

龙美术馆（浦东馆）展厅现场，你还可以透过这些书画的小细节来了解，他对“皇室后裔”这段生活的怀念，例如许多作品上都印有“旧王孙”的印章。他对于对笔墨纸砚十分挑剔，绘画使用的绢绫都是上好粗纹熟绢，质地坚实。另外，溥心畬一生的书画作品，都使用干支纪年，从来没有出现过民国或者任何其他纪年方式。

溥儒，山水四屏，设色纸本，102×34厘米×4，龙美术馆藏

第一单元“江山为助笔纵横”

“旧王孙——龙美术馆藏溥儒书画展”第一单元展厅现场，龙美术馆（浦东馆）

溥心畬30岁时成名，他先学山水，后写人物、鞍马、翎毛、花竹。龙美术馆本次展览现场也以此为顺序进行布展，进门处的“江山为助笔纵横”单元，主要呈现了溥心畬的山水画。作品画面中均可以看到南宋马远、夏圭的斧劈山水、怪松，还有元人笔下常见的小亭、渔夫和小舟。

首张作品《花溪渔隐》便是山水画典型代表，而“花溪渔隐”题材在诸多古代名家笔下也都曾出现过。溥心畬山水画中的松树，既是为了写景，也包含思乡的感情。

溥儒，花溪渔隐，设色纸本，21×63厘米，1937年，龙美术馆藏

主题“江山为助笔纵横”便出自溥心畬1946年创作《远山春色》里的一枚钤印。与《花溪渔隐》中描绘的题材类似，但溥心畬注重描绘山石的轮廓，清晰有力的用笔，凸显出了山石的瘦硬质感，可以看出溥心畬将多种画风融会贯通，体现与正统文人画不同的表现风格。溥心畬早年练过武术，并常年进行书法创作，特别注意对腕力的训练，所以他的线条比一般画家更劲健灵动。

溥儒，远山春色，19×54厘米，1946年，龙美术馆藏

溥心畬山水画作品中经常会出现单层或双层类似道教建筑的楼台，在《层台临水》、《江楼落日》中可以清楚看到，它们掩藏在山中或者特写出现。一般古代描绘建筑需要用直尺划线，这种“界画”的方法被文人瞧不起，但是溥心畬偏偏将这个画法放在文人画气息浓郁的山水画中，效果也奇好。

溥儒，层台临水，设色纸本，43×30厘米，龙美术馆藏

溥儒，江楼落日， 设色绢本，31.5×54.5厘米，龙美术馆藏

这一单元还特别呈现了山水册页或手卷等作品。溥心畬诗、书、画三绝，在1937年和1943年创作的“山水清晖”卷题材中，他均有题诗。

溥儒，精品山水册(局部)，设色绢本，册页，28×18厘米×8，1944年，龙美术馆藏

溥儒，山水清晖， 设色纸本，11×131厘米，1943年，龙美术馆藏

另外，小尺幅的山水手卷也是溥心畬书画中的“奇品”，也许不能代表他极高的艺术水准，但随手把玩也是非常有趣味的。

（请横屏观看）

溥儒，夕阳寒照，设色纸本，10×110厘米，1932年，龙美术馆藏

第二单元“心畬翰墨”

“旧王孙——龙美术馆藏溥儒书画展”第二单元展厅现场，龙美术馆（浦东馆）

溥心畬在山水画中的人物形象大多为高人逸士，衣服线条干净利落，与山水画的风格相似。进入龙美术馆（浦东馆）第二单元左边，就可以看到大幅白描书画《八十七神仙卷》和《水月观音》，既传达出了溥心畬对神佛题材的虔诚和恭敬，也饱含深意。

溥儒，八十七神仙卷（局部），水墨绢本，23×205厘米，1937年，龙美术馆藏

溥儒，水月观音，水墨纸本，88×39厘米，溥儒，龙美术馆藏

溥心畬接触神佛题材作品的时间，起始于他16岁逃离恭王府，在戒台寺专心研习书画。这段时间，他结识了永光法师，对他后来的诗、书、画影响深远。

第二单元呈现的还有溥心畬风格多样的花鸟画，5年前汤哲明和孙丹妍在出版《龙美术馆藏溥心畬书画集》时便认为，溥心畬的花鸟画比他擅长的山水画还要好，作品是近代花鸟画坛上罕见的画风格调。

溥心畬能将动物描绘得惟妙惟肖，是因为曾在家中养猴、犬、虫、鸟等动物，并进行观察。所有动物题材中，他大型禽鸟为画面主体的作品比较少，而这次展出的《墨笔孔雀》是其中难得的一件，题诗首句中的“乱后山河改”，也许可以看成溥心畬一生命运多舛的经历。

溥儒，墨笔孔雀，水墨纸本，144×39厘米，龙美术馆藏

溥心畬笔下的小品也极有趣味，这件《松石盆景》是他刚到台湾时的创作，画面中老松树和奇怪的石头组合形成高古典雅画面氛围。在龙美术馆收藏之前，这件作品是胡适的家藏珍品。

溥儒，松石盆景， 设色纸本，57×25厘米，1950年，龙美术馆藏

溥儒，繁英故枝，设色纸本，65×32厘米，龙美术馆藏

此外，在第二单元中央还展出了溥心畬常用的几款印章，如“旧王孙”、“心畬翰墨”、“心畬”等。特别是“旧王孙”，据统计大约80%的书画作品都盖了这枚印章，也许溥儒是以“旧王孙”这个身份来还纪念他的祖父恭亲王，也说明内心深处对过往生活的怀念。

溥心畬部分常用印章

而印章四周展柜展出的扇面作品，均是溥心畬在大陆生活的最后几年创作。

“旧王孙——龙美术馆藏溥儒书画展”第二单元展厅现场，龙美术馆（浦东馆）

溥儒，戎人骏马，设色纸本，成扇，18.5×47厘米，1942年，龙美术馆藏

溥儒，远轴寒江，设色纸本，成扇，18.5×48厘米，1939年，龙美术馆藏

第三单元“飞鸿”

“旧王孙——龙美术馆藏溥儒书画展”第三单元展厅现场，龙美术馆（浦东馆）

第三单元“飞鸿”主要呈现了溥心畬人物画和书法作品。

进入这一展厅最先看到的是《西游记》人物小品和《嫦娥玉兔》、《中山狼》等“鬼趣图”书画。溥心畬小时候便看《聊斋志异》、《太平广记》、《西游记》册页，所以这类也是他喜爱的题材之一。这些作品一般是在给学生上课时，边讲故事边把故事画下来的随性之作。溥心畬以神鬼妖魔都懂得人情世故，流露出自己对世态炎凉的看法。

溥儒，《西游记》二郎神奉剌降妖，设色绢本，29×20厘米，龙美术馆藏

钟馗形象经常出现在溥心畬的笔下，虽然钟馗相貌奇丑，但性格刚正不阿，寄托了溥心畬的心酸和无奈，是他高尚人格的象征。

溥儒，钟馗套鬼，设色绢本，32×55厘米，龙美术馆藏

溥心畬曾经研究宋代易元吉的猿画，到了晚年他自己也养过小猿，现藏溥心畬作品中也有不少猿猴题材作品。画面中猿猴在林间嬉戏，即俏皮又可爱。而且从整体展出作品来看，溥心畬的动物题材以小品居多，龙美术馆（浦东馆）此次展出的《百猿图》，有一百只形态各异的猴子，属于少见。

溥儒，百猿图（局部），设色纸本，35×132厘米，龙美术馆藏

展览尾声是溥心畬的《草书千字文》、《临书谱卷》和《寒玉堂千字文》3件长卷书法。

溥心畬4岁就开始练习书法，读《千字文》、《三字经》。在后来书画创作中，他更是认为书法是绘画的基础，并进一步说，只要会写诗，自然就会绘画，通过诗对绘画意境的营造能力，就可以完成对笔墨造型的驾驭能力。

溥儒，寒玉堂千字文(局部)，龙美术馆藏

溥心畬练习书法时的对象是王府收藏的陆机《平复帖》、王羲之《游目贴》等，高起点学习方法，让他将各家特点融会贯通，形成了自己的风格。他最擅长行草书和楷书，绘画上的题跋也多是行草书，而在写对联时喜欢用楷书，这都代表了他的书法水准。

如果要梳理溥心畬的书法，可以以地域为界分为两个阶段。第一阶段是在大陆生活时期，早年就练习唐碑，并推崇和模仿成亲王永瑆的书法。第二阶段是1949年去台湾之后，楷法更为醇厚，逐渐脱去早年险峻的书风。

龙美术馆（浦东馆）参观Tips

地址：上海市浦东新区罗山路2255弄210号(近花木路)

门票：免费开放

开放时间：周二至周日 10:00-17:30（16:30停止入场，周一闭馆）

轨道交通站：花木路站（7号线）

本文经授权转载自雅昌艺术网

撰文：王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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