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最后一天，叫李明生的程序员决定去死 | 程序员有话说

“有什么过不去的呢？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听起来很简单的一句话，有的时候“实践”起来却很难。“程序员一定不要去外包公司！”“外包程序员大多算不得技术人员了”……类似的忠告我们听过很多，但总是会有初入职场的程序员选择去做外包。当互联网遇冷的裁员寒流包裹住这些站在食物链底端的程序员，他们又当如何？

故事里的李明生很幸运，他在最后一刻拥抱了光明——希望明天绝望不会再来。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姓名：李明生

性别：男

出生年月：1993.07

毕业院校：河北XX大学

专业：机械制造及其自动化

工作经历：

2016.07-2017.03：X钢集团股份有限公司

职位：机械工程师

2017.08-2019.02：XXX科技有限公司

职位：软件开发工程师

项目经历：XX银行小额信用贷款系统

项目简介：信贷系统主要实现对客户管理的综合管理，包括授信管理、用信管理、放款还款管理、贷后管理等环节，为综合报表、征信管理系统和绩效管理等提供数据基础。

责任描述：主要负责 Java 开发与技术支持任务，驻场实施，参与项目的前期调研、需求设计、数据库设计与功能设计，以及接口、后台、前端页面、数据库等开发与模块单元测试，实现特定业务功能的优化。

李明生从 2 月份被离职到 3 月份过去的大半个月，加起来整整一个多月的时间，他不知把自己的这份简历投给了多少家公司的招聘负责人，他数不清了。刚开始他认准互联网招聘专用平台——Boss直聘和拉勾网，后来为了把网撒的更广，智联招聘、51Job，只要能够发布招聘信息、他能去应聘的平台，他都尝试了。

撒了那么多的网，网上来的鱼却不多。很多时候，他投出去的简历都没有回应，Boss直聘上的招聘方看了他的简历没了下文，李明生明白他的简历没有亮点，这是他的短板。

偶有几家单位给他发了面试通知，李明生欣喜若狂地应约前往。可是一场场面试下来，李明生变得越发沮丧。不为别的，就凭李明生从制造业转入码农一年半来所掌握的那点技术，他自己都为此感到心虚，甚至自卑。他的技术水平有限，不是因为他在工作上不认真不用心学习，实在是他的工作性质和内容所致。

李明生的第一份编程工作签的是一家外包公司，专门替银行做财务金融系统，所用的框架技术全是封装成熟的，跟市面上流行的技术完全脱节。李明生刚开始是想着先借此作为跳台，以后再跳入别家，为此他还特地打算下班后好好修炼提升自己的技术。没想到入职后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任务，天天加班，下班回到出租屋恨不得立马倒头就睡，哪还有精力再去做别的事，他要自学的打算便被耽搁了下来。

李明生工作辛苦，好在回报看得见，公司在考核时给他涨了薪水，领导更是拍着他的肩膀说：“好好干，明年争取让你独立带项目。”

李明生没等到带项目的那一天。18 年年底，互联网寒冬全面袭来，整个行业资本收缩，经济低迷，连像李明生他们这种直接与银行打交道的企业也没能幸免。尽管领导安抚他们说：“不要紧张，我们公司跟那些互联网公司不一样，我们是为银行服务的，银行不缺钱！”在公司待了一年零四个月的李明生除了相信领导的话再没有其他选择，因为他发现此时的他除了知道一些关于银行业务流程的相关知识外再无所长，他甚至把之前在培训班学到的那点基础知识都给忘了。

19 年从老家过完年回来，上班不到一周，李明生就接到了人事的电话，人事跟他绕了半个圈子，李明生才明白是要他离职。李明生去找领导，领导面露难色地说他连自己能不能保住职位都不确定。

就这样，李明生被迫从他的第一家 IT 公司办了离职手续，转而开始了他漫长而艰难的求职过程。

在最初的一段时间里，不论是投简历，还是去别的公司面试，李明生还是比较淡定的，渐渐地，他就不能淡定了。对于面试官提出的前端框架和后端框架问题，李明生一无所知，面完后他回去赶紧在网上搜索相关的知识，苦于时间的限制，他只能背下一些浅显的概念，这样到底经不住面试官的深挖，几句话就露了底。

不知不觉，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月，李明生除了失望一无所获，他从一次次的面试中带回来一次次的失望，失望加失望，失望累着失望，失望叠着失望，失望压得李明生快要喘不过气来。喘不过气的李明生放弃了继续失望。

在 3 月即将结束的一个夜晚，李明生躺在出租屋里辗转难眠，他忽然想到自己已是 26 周岁、27 虚岁的年纪。这样的年纪，他的许多同龄人有房有车、有妻有子，而他一无所有，房子遥遥无期，存款寥寥无几，爱情对他来说更是遥远得如同天方夜谭。两年前的他羡慕程序员的丰厚收入，所以决定转行做程序员，原以为从此可以扭转命运，跻身高收入群体。可是他不知道的是无望的人生到了哪里都是无望的。他的失望在这个无眠的夜晚彻底演变成了绝望。他在令人心碎的绝望中做了一个决定——结束自己的生命。

“什么房子车子，什么票子老婆，我通通不管不要了，到时候我解脱了！”李明生在心里激动地想着。父母的身影忽然出现在了李明生的眼前，李明生的心陡地被人揪住了，父母将自己养这么大，辛苦供他上学，难道到头来得到的回报竟是这样一个噩耗？李明生无比愧疚，可愧疚也而无法打消他的这个念头。

第二天清晨，李明生穿戴整齐地出了门，他出门前写好了一封遗书放在书桌上，他想到时候会有人看到它的。

李明生把地点都想好了，就在他晚上常去散步的那条河边，他不会游泳，跳下去准会一命呜呼，现在那里人少，少到不会有热心的人来破坏他的计划。

李明生走在路上，用诀别的眼神看着街上的行人和景物，人和物既熟悉又陌生。他走到一处，看到那里停着一辆人力三轮车，车上堆放着垒好的硬纸板和饮料瓶等废品，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婆婆坐在硬纸板上。李明生看了看她，老人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反而朝李明生微笑。李明生仔细看去，三轮车后边的垃圾桶前有一个同样苍老的老头，正佝偻着背在垃圾桶里翻拣对他来说有用的废品。

慨然赴死的李明生不知怎的就被这一幕给感动了，他站在那里僵住了，过了半晌他才想起来在身上的口袋一阵摸索，最后在一只口袋里摸出一张 20 元纸币，他走过去试着把纸币交给坐在废纸堆中的老人，可老人怎么也不肯要，她对李明生说她和老伴俩人自食其力，哪怕只是靠捡垃圾度日。

李明生争不过老人，转身去旁边的早餐铺买了两份早餐准备送给两位老人，等他回来却发现老头已经蹬着三轮车缓缓地驶向别处了。李明生跑步追上了三轮车，不由分说地将手中冒着热气的早餐放在了老婆婆的脚边。老婆婆对他感激地笑了笑。

经过这么一闹，李明生几乎忘了自己要去跳水自尽的打算了，现在想了起来，他却反悔了，他懊恼自己的懦弱和愚蠢，他忽然为自己做出这样的决定感到羞耻。那是多么不负责任的决定啊！

他现在重新决定去吃一顿热乎乎的早餐，然后继续投简历找工作。

“有什么过不去的呢？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李明生想到的始终是那对拾破烂的老夫妇的身影。

*声明：本故事纯属虚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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