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6：只要能活着就好，不管活得多么糟糕 | 程序员有话说

苍茫大海上，我努力想要抓住那根浮木……

作者 | 沉默王二

责编 | 仲培艺

划重点：

• 996 是指每天早上 9 点上班，晚上 9 点下班，每周上 6 天班；

• 至于剩下的那天能不能休息，全靠天意；

• 没有家，即使有，也只是个补充睡眠的窝。

最近，我这个程序员所在的圈子里发生了一件天大的事。有个“胆大包天”的家伙在 GitHub 上发起了一个名为“996.ICU”（工作 996，生病 ICU）的项目，号召被压榨的程序员们联合起来抵制互联网公司的 996 工作制。

多说一句，GitHub 虽然是代码托管平台，但这个项目和代码没有半点关系，但绝对和写代码的程序员有天大的关系，甚至和程序员的家庭也有很大的关系。

这个项目之所以会火，我想原因是这样的：

海明威在《钟为谁鸣》谈道：所有人是一个整体，别人的不幸就是你的不幸。所以，不要问丧钟是为谁而鸣——它就是为你而鸣。

王小波在他的杂文里也表达过这个意思：在德国的纳粹时期，有一个德国牧师，他说，那些人抓犹太人，我不说话，因为我是雅利安人；后来他们抓天主教徒，我不说话，因为我是新教徒……最后他们来抓我，已经没人能为我说话了。

虽然我不在 996 的行列里，但对于这件事，我并不打算保持沉默。

我老婆是一名画建筑图纸的工程师。但她的情况似乎比 996 要糟糕得多，为什么这么说呢？

• 公司规定，早上上班的时间是 8 点 20，迟到 10 分钟扣 50 块钱。

• 公司规定，晚上下班的时间是 6 点，但因为工作量太大，几乎要加班到 9 点以后，没有加班费。

• 公司规定，周末至少上半天班，但因为工作量太大，几乎周末两天都要加班，没有加班费。

工作占据了她绝大多数的时间。幸好我们家离她公司不远，不然真的是：“进公司的时候太阳刚刚升起，走的时候月亮高高挂起。”

我时常劝她学聪明点：干活不要那么积极，该休息的时候适当休息一下，毕竟身体是自己的。

她表示非常无辜：领导天天盯着你的进度，你怎么休息，有时候催得我一天连水都喝不上一口。

我记得有一次，老婆加班到很晚，半夜一点多还没有回家，打手机没人接，发 QQ 没人回，打公司电话也没有人接。那一刻，我真担心她猝死了。实在是联系不上她，我只好抱着熟睡的女儿，开车去了她的公司，一路上担惊受怕。最后发现她和几个同事还在加班，领导就站在旁边盯着。

同事和领导见到我后，笑她有一个好老公。而我，看到她安然无恙，终于松了一口气。

后来，她给自己买了一份保险。她怕自己真的会猝死！

程序员世界里的大佬曹政说：

996 是市场选择，不是某个企业家或者某个企业决定的，没有谁可以只手遮天。给他们底气的，是那些排队等 Offer 的应聘者。这很不正确，但这是事实，事实经常不正确。

但这样的言论，在我看来很有问题。曹大佬一定很有钱了，也财务自由了，也时间自由了——所以他并不能饱尝 996 背后的辛酸。

我们人，并不像风和水那样浑然无觉，不知疲倦。如果 996 真的是市场选择的话，那我们干脆回到“吃大苦、耐大劳”的时代吧。我们为什么要发展经济？为什么要解放生产力呢？我们程序员编写的程序难道不是为了让这个世界变得更美好、更智能、更幸福吗？

再说，给“他们”（应该是它们）底气的，根本不是那些排队等 Offer 的应聘者，而是资本的贪婪。

记得我刚参加工作的那会，项目忙的时候也经常加班。差不多每天至少要加班到晚上 10 点多，周末也没有休息天，非常累。但公司是不强制加班的，也有加班费。项目如果不忙的话，晚上 6 点下班就走也是可以的。我没有遇到过项目非常忙但就是不加班的程序员，大多数程序员都是敬业爱岗的。

但如果公司非要强制 996，逼迫员工加班，那就是雇主在仗势欺人了——我们是人，不是机器，每周工作 5 天，每天工作 8 小时是我们拼尽全力争取到的权利（为数不多）。我们除了工作，还要生活。

托马斯·杰佛逊（美国第三任总统）曾说过：“我生命中最幸福的时刻就是在家庭的温暖怀抱中度过的那些时光。”但我从没听过有人说，我生命中最幸福的时候就是在公司的 996 工作制中度过的那些时光。

有人在知乎上问：“除了利用 GitHub 发起抗议，还有哪些巧妙的方案来抵制 996 ？”

安晓辉前辈给出了一个我不敢苟同的答案：

1. 确认自己不需要通过 996 拿更多薪水过更丰裕的日子。

2. 从今天起抵制 996，挺起来，不加班。

3. 如果因为抵制 996 和公司闹得水火不容，那就果断离开。

我不敢苟同的原因是：

1. 拿更多薪水过更丰裕的日子和 996 有什么必然关系吗？

2. 如果不加班能解决问题的话，还需要利用 GitHub 发起抗议吗？

3. 为什么雇员被欺负了，还要委屈地承担后果，而不是雇主呢？

在我看来，利用 GitHub 发起抗议是程序员力所能及的最巧妙方案——200000+ 个 Star 中我贡献了一个——我相信，我们善意的举动一定会带来一些积极的变化。

有人说：服务人员比程序员更惨，他们没有一丁点儿的休息时间。他们都没吭声，你们程序员倒叫起苦来了。

我反对！我们来到这个世界上，难道是为了比谁过得更惨吗？

特斯拉 CEO 埃隆·马斯克说：要想“改变世界”，人们每周需要工作大约 80 到 100 个小时。我自己是每周工作 120 个小时，所以特斯拉人每周至少也要工作 100 个小时。

我反对！不是每个特斯拉人都热衷于移民火星，也不是每个特斯拉人都能拿马斯克那么多股份的。

任正非说：伟大的背后，皆是苦难。

我反对！也许在我们的文化里，只认为生命是好的，却没有把快乐啦、幸福啦、生存状态之类的事定义在内；所以就想当然地认为，只要大家都能活着就好，不管他们活得多么糟糕。

作者简介：马伟青，笔名沉默王二，一个不止写代码的程序员，还写有趣的文字给不喜欢严肃的你。

声明：本文系作者投稿，文中观点不代表 CSDN 立场，如需转载请联系原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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