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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汉离互联网第一梯队还有多远?

程序人生 2019-10-30

以下文章来源于猎云网 ,作者盛佳莹、张帆

作者 | 盛佳莹、张帆

本文经授权转自猎云网(ID:ilieyun)

从2011年以前双创在武汉萌芽,到现在力争互联网第四极,看武汉的互联网企业如何成长。

艰难中萌芽

2011年高考前夕,付小龙坐在宿舍里用人生第一台智能手机听广播,电台里正在讲述姚欣休学创业做出了用户量逾4亿的视频平台PPTV。
夜深人静时,仿佛有什么东西击中了付小龙的内心,“像姚欣一样‘开公司,做事业’,这个念头种进我脑子。”
不久后,他以620分的成绩进入姚欣的母校华中科技大学,加入姚欣曾扎根过的创业社团冰岩作坊,在这里他做起为情侣打理感情的生意,开发了恋爱记APP,聚焦浪漫产业。
很快恋爱记就以极快的速度狂揽10万用户,一年后用户突破100万。他形容当时推进项目的场景:“通宵达旦,晚上集结,早上告别;各司其职,很接近一家公司的状态”。
在此期间,付小龙带队赴京参加360首届大学生应用开发大赛,他们顺利斩获第一名并得到周鸿祎的指导和80万现金。经过武汉本地媒体的报道,付小龙在当地创投圈迅速成名,流量和资金上的支持让恋爱记迎来第一波增长。
随着用户数量的增长,恋爱记运营成本压力水涨船高,付小龙将融资提上议程。他尝试各种途径给天使投资人发商业计划书,“明星效应”也并未给恋爱记加分,付小龙投出的BP几乎全部石沉大海,甚至和投资人见面的机会都稀缺。
好不容易约到第一个投资人,也在见面之后寥寥数语就谈崩。对方问付小龙需要多少钱,他答500到1000万。对方继续问,“既然你500万和1000万干的效果都一样,那我为什么要给你一千万?”,不欢而散后他又继续去见其他投资人,这一年还是大学生的付小龙深刻地体会到融资比新闻报道里实在难太多了......
最后见了超过30家投资机构,恋爱记才在上海受到世纪佳缘的青睐。
与此同时,距离华科5.9Km外的武汉大学,在测绘遥感信息国家重点实验室任职的吴渊拉来从华为离职的师弟张振宇,带着何斌、黄胜蓝几位华科、武大的在校学生聚在一起探讨如何让验证码不那么惹人讨厌。
在吴渊看来,如果要评选互联网上最让人讨厌的东西,验证码一定名列前茅。
当时的字符验证码数字模糊、字母扭曲、文字重叠,大家苦这个“互联网交互端口的第一扇门”久矣,又别无他选。因为它太重要了,担负着筛查机器人、反黑产“薅羊毛”等重任。
模糊扭曲的验证码已经存在十几年,用户早已习以为常,倔强的吴渊、张振宇想去改变这个习以为常,极验验证应运而生,他们提出用行为验证来让验证有另一种选择。
很快,他们几人就将产品模型、商业逻辑梳理清楚,但刚有点起色极验就因资金问题陷入困境。一方面产品早期较难打入市场,另一方面在接触投资机构时也常常碰壁,公司一度差点倒闭。后来张振宇回忆:那年冬天很冷,我们在一个狭小、混乱的民房里吃饭、睡觉、办公......
“下班之后我们一起跑步、打篮球、玩英雄联盟。有一天晚上,我们打赌,一定要赢一把才能睡觉,就一直打一直输、一直打一直输,直到凌晨五点,终于坚持到胜利。”
他们的坚持换来了天使湾、武汉科创、IDG资本、红衫中国、火山石资本等一线机构的共4轮融资。
同样是这一时期,作为学生创业典型代表的黄承松在一次DEMO咖啡举办的创新沙龙活动中结识了毕业6年、参与过PPTV创建的师兄夏里峰。两人一拍即合在“九块邮”商业模式的基础上推出了平价电商平台卷皮,他们也和当时很多的武汉创业者一样在武汉见了一圈投资人后在外部完成融资......
有创业者在接受猎云网采访时直言,2012年左右武汉整体创业氛围不错,属于创业浪潮的萌芽期,很多现在不错的互联网公司都是在这一时期“冒出”创业的想法。
但与创业者蓬勃的热情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当时外界环境对创业并不友好,钱难融、资源匮乏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大部创业者既没有经验又缺少辅导,很少有机会能与成功的创业者、投资人接洽,更多的是闭门造车,学生创业这一现象更加凸显,而武汉又正好拥有数量最多的在校大学生。

浪潮在酝酿

察觉到创业浪潮正在萌芽且急需资源、投资对接平台的人不在少数,何萌就是其中一个,他在北京体验过车库咖啡、知道杭州有贝塔咖啡,也想在武汉召集一些创业者、投资人攒“人头”,做一家类似的主题咖啡空间,帮助武汉互联网创业者创建一个建立人脉、交流想法、会见投资人的平台,有了想法的他立马在知乎发帖提问项目的可行性。
本来是抱着探讨的目的去提问,结果响应者迅速,严重捷、詹凯等20余人立马把想法付诸实践,合伙出资在光谷软件园成立了DEMO咖啡,直到开业一年多,仍不断有人加入,最终股东达35人。
营业之后,创业沙龙、分享会、高新论坛、科技峰会等大大小小的创新活动迅速在DEMO咖啡落地,他们还通过人脉请来汪潮涌、曾李青、袁岳等全国闻名的圈内大佬站台,一时间去DEMO咖啡参加沙龙、见投资人、聊行业动态成为众多武汉创业者创业取经的首选。甚至有外地投资人来武汉出差,哪也不去,专门在DEMO咖啡轮流见武汉创业者。
遗憾的是,在经历辉煌的同时DEMO咖啡自身却因经营亏损等问题陷入困局,即便后来政府出面为其授牌“湖北省科技企业孵化器”和“TMT产业技术创新战略联盟”,并陆续补贴资金近百万人民币也没能缓解DEMO咖啡盈利之痛。在营业的第三年,詹凯、何萌、严重捷几位核心创始人决定关闭DEMO咖啡实体。
后来在接受媒体采访时何萌总结,没有商业模式靠政府资金支撑的DEMO咖啡是扭曲的,就算有理想和热情也注定不可持续。
回过头看,这家本地最早的创业咖啡虽然没能如愿延续创始人们的梦想与希冀,却为后来武汉的创业浪潮埋下沃土,众多本土知名项目在这里萌芽,甚至有本地媒体将其称为“光谷互联网创业者的精神圣地”。
DEMO咖啡的股东们也在这里找到各自事业的新方向,何萌做了线上金融平台有道金融、严重捷成立了国家级孵化器去创吧、夏里峰的卷皮网用数年时间成为独角兽、邵凌霜和他创建的车来了在行业内崭露头角并完成数轮融资、詹凯加入东湖天使一年投了十多个项目......
DEMO咖啡的出现与退场正是当时武汉创业氛围变化的一个缩影,亲历者刘顺认为:“DEMO咖啡之前武汉缺少类似的交流平台,在它之后效仿者不在少数,高校里、科技园、孵化器附近这样的平台渐渐冒出芽,这是一个从无到有的过程。”

酝酿到爆发

也是在DEMO咖啡倒闭的这一年武汉迎来巨变,双创的提出让浪潮从酝酿到爆发,仿佛只在一夕之间。有人统计,2014年武汉风投项目达到71个,是上年的近4倍。
此外,猎云网根据企查查提供的数据做了统计,发现2014年武汉公司除了在融资数量上有了明显突破外,创业公司数量也迎来激增,并于后续几年保持持续增长。2013年武汉互联网、高科技领域新公司注册数量为5746家,到了2014年这一数据激增至10420家,涨幅达到181%。
刘顺直言数量激增的关键是双创的提出,与此同时武汉启动或深度推进了包括青铜计划、3551人才计划在内的一系列创业扶持政策,再加上媒体的曝光,全民创业的热情瞬间被点燃,一时间孵化器、众创空间、创业社团如雨后春笋般在武汉三镇涌现。
更重要的是氛围在变、环境在变、社会对创业的认知也在变。
作为红娘会、华科Dian团队的创始人,刘玉被武汉创业者亲切地称为“创业红娘”。她创建的华中大创新创业社团Dian团队走出了包括贝贝网、贝店、悦然心动、云图TV等一大批知名的创业公司。2015年她走出校园,拿着著名天使投资人龚虹嘉给予的支持资金,成立了公益创服平台红娘会,为投资人推荐了504个项目(其中大部分为武汉本地初创企业),涌现了包括极目智能、忆年、soul在内的众多企业。
她在回忆中提及2014年之前创业仍是一件小众的事情。无论是放弃工作离职创业还是毕业后立马加入创业大军都曾被看作“不靠谱”。“因为当时创业浪潮并不明显,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创业意味着朝不保夕,家长、老师还是会希望孩子端起一份有保障的铁饭碗。这种情况直到2013年、2014年才有了明显的改变。到2015年武汉的创业者就已经很多了,我们从服务高校创业者向服务全社会创业者的改变也发生在这一年。”
另一位武汉资深投资人众海投资武汉合伙人杨蓬也把2014年看作是武汉的互联网元年,他认为在诸多外界因素的推动下,之前数年埋下的种子迎来加速增长,在2014年及后续两年中实现爆发。“那段时间武汉的互联网创业者不断涌现,沙龙、路演、创投分享会等活动常常人满为患,大家都像打了鸡血一样卖力去推进项目、看路演、展望前沿动态。经历过这段时间的人都一定会在心底留下烙印。”他还形容“那是为了实现理想不断奋斗、不断燃烧的几年。”
经历过环境变化的武汉人李辉认为对于创业者来说政策变化和融资不再难是创业者“下海”最主要的原因。他拿自己举例:“2011年、2012年我也思考过创业,但因没有适合的孵化器、融资途径不得不作罢,到2016年才将创业重新提上议程。现在回想,其实很大的原因是看到周围的朋友们陆续拿到一线投资机构的融资,很难说不眼红。”
如李辉所言,前后最大的变化是融资事件变多、融资金额变高,武汉项目拿钱没那么难了。
一方面,如东湖天使、光谷人才基金在内的本地投资机构下注逐渐变得勇敢,如2014年加入东湖天使后詹凯就一口气投出十几笔,这在以前是无法想象的“大动作”。另一方面,武汉在全国互联网圈崭露头角,成为投资人必争之地。除了在武汉接连下注,为了第一时间触达武汉创业者,信中利、联想创投、洪泰资本、顺为资本、深创投、众海投资等投资机构直接在武汉开设第二总部或分部。
这其中最大的原因是斗鱼、安翰光电、斑马快跑、卷皮、直播优选等数家企业陆续挤入独角兽行列,使武汉在全国各城市中独角兽数量排名前五,仅次于北上杭深。与此同时,武汉也打响了二线城市人才争夺战的第一枪,吸纳更多的人才回归荆楚大地。

人才效应初显

离开武汉已经二十五年的雷军,心里一直没有忘记武汉这片土地。
在武汉,有雷军求学的四年时光,有读《硅谷之火》的青春岁月,也有他修电脑、卖汉卡的创业初光。
毕业之初,雷军与一同在武汉广埠屯电子一条街打工的李儒雄创办了三色公司,卖电脑、搞印刷、仿汉卡,虽然什么都干的三色公司最终因为没有明确的盈利模式倒闭,但这也为后来的光谷创业咖啡埋下了种子。
围绕武汉发生的一切,都是雷军从学生时代走向商业时代的过渡时期,雷军在这里完成了人生中的第一次身份转变,从学霸试水创业者。可以说,武汉是雷军梦开始的地方。
也正是这样的经历,让雷军对武汉一直满怀着感激与怀念。
从武大毕业仅六年后,雷军向母校武汉大学捐款14万元、2013年武汉大学120周年校庆雷军又捐款1000万元、同年与当年创业伙伴李儒雄创办光谷创业咖啡,为武汉打造一片天使投资生态环境……
直到2017年,有意让“百万校友资智回汉”的武汉政府找到了雷军,与一直有着故乡情结的雷军一拍即合,当年,雷军就带着小米、金山、顺为计划在武汉全面建设第二总部,落地新零售、人工智能、海外业务等,并设立小米长江产业基金,引进或培育小米生态链企业。
第二年,雷军将小米手机发布会第一次落地武汉,重回校园开发布会,雷军甚至“有点紧张,像一场期中考试。”但每次回汉的雷军,看上去总是满面笑容,坐在武大校园的操场上,他感慨:“愿你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
与雷军一同回来的还有相识在武汉的小红书创始人翟芳和毛文超,毕业于华科的美国海归停哪儿董事长颜国顺,除了有乡情的创业者,武汉还吸引了像火花思维创始人罗剑、精锐教育创始人张熙等来自北上广深的一线创业者,短短两年时间内,武汉光谷聚集了六十多家知名互联网企业的第二总部,这意味着它们将创造数万个就业岗位,一线回流的人才将留在武汉,从而培育出更多本土的互联网人才。
哈哈零兽创始人樊伟对此感触很深,2014年,樊伟想找一个安卓、ios开发都需要通过猎头,但是本土互联网技术人才匮乏,更多的时候需要樊伟去外地招人。
海外U创始人王剑渤在创业之初也有一样的困扰:“当时招聘一位电商技术型人才,从招聘到入职周期需要1—2个月,时间成本高,效率低下,并且薪资在20—25K,这在武汉平均薪酬结构来看,是畸形的。”
但2017年后,樊伟明显感觉到招人难度没有此前那么难,“卷皮、斗鱼等大公司培养了很多本土人才,同时回流人才也明显增多。”王剑渤也表示,如今的技术人才薪酬体系已经合理化。
第二总部的聚集不仅带来人才,对武汉整体新经济的发展也必将带来重要影响。洪泰智造武汉区域投资总监侯彧在接受猎云网的采访时表示,第二总部对武汉创业氛围、相关产业链都将带来深刻影响,“一个超大型企业的企业资本会在当地出手投资符合自身产业上下游的项目,而从超大型企业团队出走创业的项目,也会创造出更多投资的机会。”

尾声

2011年以前,武汉曾经是一座“消失在中国互联网版图”的中部城市,尽管湖北为中国互联网的发展提供了雷军、周鸿祎、张小龙、何小鹏、姚欣等等这么多的优秀人才,但在雷军、周鸿祎挥斥方遒时,湖北本地互联网发展却曾惨淡不堪。
不过八年过去之后,武汉早已成为互联网发展不可忽略的中坚城市,无论是新兴企业数量、第二总部规模,还是独角兽数量,武汉都交出了不错的成绩,已经追赶到中国互联网第二梯队头部。
但相较于北上广深,武汉仍有差距。如今,独角兽企业涌现,第二总部集结,武汉能否凭借大型企业效应和人才效应挤入中国互联网第一梯队?期待时间给出最终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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