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入一场精心布置的陷阱
本号原创插画|喵喵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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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情提要
三姨太夏忆蓉的儿子天豪一周岁生辰,袭月亲手做了一套棉衣做礼物。夏忆蓉对袭月的手艺大为赞赏,生辰当天即让天豪换上。
午宴上,原本正在玩耍的天豪突然哭起来,经过检查后,发现小天豪的新棉衣里,藏着一根锋利的缝衣针,针尖正对孩子的肚脐。
众人骇然。夏忆蓉立刻向纪云廷告状,咬定袭月受义母萧雨棠指使,想要趁机害死天豪。
棉衣是袭月亲手缝制的,百口莫辩。
千钧一发之际,夏忆蓉身边的一个丫头跑过来认错,说自己看见天豪的棉衣上有个扣子没缝好,便主动补了几针,不想三太太突然喊她做别的事,忘了把针拔掉。
一场危机就此消弭于无形。
01
萧雨棠拿出纪家大太太的威严,安置好那个犯错的丫头后,便看也不看一边颜面尽失的夏忆蓉,和袭月相携离去。
她步履从容地走出午宴的大厅。
从后面看,萧雨棠脊背挺直,端庄优雅,刚刚发生的事,似乎对她没造成任何影响。
而在下台阶时,她两腿突然一软,差点儿摔倒。
袭月慌忙扶住她,这才注意到,萧雨棠此刻面色凝重,整个人仿佛虚脱一般。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说话,径直回到萧雨棠的院子。
进屋后,关上门,袭月不解地问:“干娘,我给天豪缝的棉衣,每个扣子都钉得很牢,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萧雨棠叹口气:“难道你真以为是那个丫头缝扣子忘了拔针?”
袭月张大嘴巴,有些不解。
02
萧雨棠凝神说:“那丫头,是我安插在夏忆蓉身边的人...三年多了,总算派上用场...”
袭月讷讷:“干娘是说,她根本是替我顶罪的...可是,我绝对没有把缝衣针忘在天豪的衣服里啊!”
萧雨棠苦笑:“你这孩子,平时那么聪明,关键时候犯迷糊。你当然没有,是有人借棉衣生事罢了...今天要不是这个丫头,你我都难逃一劫,老爷子嗣稀薄,绝对不会容忍谁残害他的儿子...”
袭月陷入沉思:“会是谁呢?谁会偷偷把针放进天豪的棉衣里嫁祸于我?”
萧雨棠握紧拳头:“谁?除了她,还会有谁?她的儿子,谁能接近!”
袭月目瞪口呆:“可是,她是天豪的生母啊?怎么会用这样的方式伤害他?”
萧雨棠冷笑着说:“生母又如何?史书上,武媚娘掐死亲生女儿嫁祸王皇后...为了得宠,女人可以无所不用其极。”
袭月机泠泠地打了个冷战。
03
事发突然,她预感是个圈套,却还没来得及把前因后果联系起来细想一遍。
甚至,她当时还怀疑,是不是二姨太沈月兰?只有她一直在三姨太母子旁边坐。
听干娘这么一分析,联系到夏忆蓉今天的表现,袭月瞬间明白了。
只能是夏忆蓉。
为了除掉她,进而扳倒萧雨棠,夏忆蓉可真是动了一番心思。
狠毒到连自己亲生儿子的安危都弃于不顾。
尽管袭月知道三妻四妾的家庭,免不了明争暗斗。但她进到纪府这半年来,觉得所谓的勾心斗角,无非就是三姨太说几句风凉话,让干娘生气。
或者没事找事闹一番,引起干爹的关注。
不曾想到,风平浪静下的暗潮涌动,是如此可怕。
04
萧雨棠起身,倚窗而立,喃喃自语道:“要下雪了...”
窗外,冬日的天空呈浅灰色,阴沉得可怕。
萧雨棠回头看着袭月:“今天的事,算是给你敲响了警钟。要想在这种大家庭生存,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你不害人,有人却会害你!”
她叹口气,继续看向窗外:“夏忆蓉这是正式向我们宣战了,以前还维持着表明面上的虚与委蛇和礼貌客套,今日之后,一切都变了!”
袭月站在萧雨棠身边,小声却坚定地说:“袭月定会与干娘同进退,拼尽全力护干娘周全!”
萧雨棠欣慰地笑笑:“也不必太过忧虑,我毕竟还是纪家的大太太。而且,今日之事,老爷对她也有会心生嫌隙...如果夏忆蓉吸取教训,安分度日,我也不打算赶尽杀绝!”
顿了会儿,萧雨棠接着说:“不过,以我对夏忆蓉的了解,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袭月,以后你要多长个心眼...”
05
那天黄昏,果然下雪了,西北风挟裹着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
萧雨棠有些风寒症状,晚饭后上床休息了。袭月站在窗前看了会儿雪,一个人意兴索然,再加上有心事,也早早睡了。
第二天清晨,雪停了,极目望去,白茫茫一片。
洁白的雪花掩盖了一切,让世界回到鸿蒙初开的状态,银装素裹,甚是洁净。
袭月起床后去看萧雨棠,萧雨棠恹恹地倚在床上,风寒好像又加重了。
屋里生了火,暖融融的,她却盖了两床棉被。
有丫头过来,给萧雨棠端了碗粥,袭月接过来,坐在床边喂萧雨棠吃。
萧雨棠只吃了两口,便摇头说没胃口,想再睡会儿。
饶是如此,她还是强打精神对袭月说:“袭月,听说花园里的腊梅开了,去看看吧,老呆在屋里也是闷!”
袭月对萧雨棠笑笑,说好。然后帮她掖了被角,便带着一个丫头,出门往花园的方向走去。
06
老远便闻到一阵花香,那香味仿佛在冰雪中冻住了一般,醇厚,清冷。
沿着花园的小径,转过一座假山,便是那片规模不小的腊梅林。
小小繁密的花朵,在积雪的覆盖下,只露出一点点鲜嫩的鹅黄,像一个含羞带怯又冰肌玉骨的美人。
丫头对梅花不感兴趣,跑到假山那边看冰柱去了。
袭月便独自在梅林中穿梭,不时凑近盛开的花朵闻一下。果然,冷香凝滞,沁人心脾。
就在这时,她突然听到梅林深处,两个女孩正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
袭月躲在一棵高大的梅树后面,依稀仿佛,看到一片粉红的衣角,一闪而过。
一个女孩抱怨道:“哎呦,手都冻僵了...二太太真能折腾,一大早让我们来收集梅花上的雪水,真是的!”
另一个女孩说:“你小点儿声,下人可不就是这样,让干什么就得干什么,哪儿有得挑!”
前面那个女孩接着说:“也怪我们命苦,瞧瞧人家,明明是个丫头,结果一飞冲天当小姐了...你说二太太生两个少爷,也没说收养个闺女!”
一声冷哼传来:“行了吧,二太太收养闺女也轮不到你...再说了,有什么好羡慕的,家破人亡,当个小姐又怎么样?你以为大太太是善良...听二太太私下里说,那姑娘家的茶馆,就是大太太让人去搅和的,不然老头哪能那么容易放出来,一抓一放,换来一个人的死心塌地...大太太真是有智慧...”
07
空气瞬间凝固了。
两个丫头继续聊着天,不时传来一阵笑声,袭月却什么也听不见了。
眼前仿佛闪着一片白雾,心里又仿佛堵着一团乱麻。
她穿过枝干虬结的梅树,踉踉跄跄地往外走。过往的一幕幕,飞速在脑海里重现。
那天,萧雨棠突然造访她家的茶馆,想让她进纪府做纪云廷的小妾,遭到父亲的拒绝。
紧接着,半个月后,父亲就出了意外。
小混混调戏她,父亲为了维护她的清白,出手维护。不料失手打死人,锒铛入狱。
而她为了救父,只能求助于萧雨棠,答应她的条件,进入纪家大院。
在这之前,她也有过那么一瞬间的怀疑。但是,萧雨棠对她太好了,温柔慈爱,无微不至。
她还教给她那么多东西。而且,到最后,也根本没让她委身于纪云廷,而是收养她做了义女。
可是,袭月也明白,萧雨棠的初衷并不是这样。她本来的打算,就是让袭月嫁给纪云廷,做四姨太,替她争宠。
这么说来,萧雨棠完全可以为了得到她,而不惜一切手段,精心设计这场阴谋。
她自己不是也说过:为了争宠,女人可以无所不用其极。
08
袭月深吸一口气,在梅树下站立片刻,理了理纷乱如麻的思绪。
然后,折了两支含苞待放的腊梅,不动声色地走出来。
她绕到假山边的小径上,喊了丫头,一起往回走。
回去后,萧雨棠已经起来了,倦怠地坐在火盆前,腿上盖着一条毛毯。
袭月喊了声干娘,找出花瓶把腊梅插上,抱过来让萧雨棠闻:“干娘,你闻闻,香得很!”
萧雨棠打量她,嗔怪道:“看你,赏个梅花把衣服都弄湿了...小心着凉,赶紧回房换衣服去!”
袭月对她笑笑,跑回自己房间,换了身干爽的衣服,继续坐在萧雨棠身边,陪她聊天。
午饭后,萧雨棠服了药,倦意上来,慵懒地歪在床上睡着了。
09
袭月坐在萧雨棠的床边,呆呆地看着萧雨棠因为伤风而不很舒服的睡姿。
她想起到纪府的这段时间,萧雨棠像母亲一样,对她的那么宠爱,那么疼惜。
她又想起父亲,他听说自己答应萧雨棠的条件后,瞬间绝望,至死,都没有瞑目。
袭月的耳边又回响起早上两个丫头的话,那两个丫头,明显是二姨太沈月兰房里的。
二姨太向来谨慎,不爱搬弄是非,那么,她必然是笃定,才那么说的吧。
这么说来,对她恩重如山的萧雨棠,也算是她的仇人了。
如果不是她,茶馆不会被查封,父亲也不会死。她还是那个十六岁,虽然贫寒卑微,但简单快乐的女孩。
那么,现在的自己,算是认贼做母吗?
10
萧雨棠这一觉睡得很沉,袭月的久久凝视,浮想联翩,她都浑然不觉。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袭月侧耳细听,萧雨棠呼吸很粗,鼻子也似乎不通。服完药后,症状好像根本没有缓解。
袭月心烦意乱,叮嘱丫头好好照顾太太,然后悄悄推门出来。
风很冷,但吹在脸上,那她有那么一刻的清醒和舒爽。
袭月一个人信马由缰地走着,也不知道该往哪儿去,她很想知道事情的真相,甚至想折回去问萧雨棠。
可是,她又害怕,万一真的是萧雨棠设计了一切,她该怎么办?转身把她当做仇人吗?
就这么一边走,一边胡思乱想,忽听,听到前面有人喊她:“袭月姑娘,袭月姑娘...”
袭月抬头一看,是三姨太夏忆蓉。她带着一个丫头,在离她不远的地方,笑吟吟地看着她。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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