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子看上我富前任，婆家逼我去说亲
本号原创插画|喵喵夏 文|程不诺 来源|汪二峤
今天小连载在第三条哦，本条是独立短故事
01
公公提出让付岗给付婧安排工作时，我的苦笑差点藏不住。
类似破事，付岗已揽过太多回，回回出力不讨好。
可公公板着脸，居高临下地布置：“这是你亲妹妹，你能不管？咱家供你读博士不容易，你出息了，理应福泽乡里！”
我在心里已经把白眼翻出天际，实在装不出笑模样。
让付岗安排工作？亏公公讲得出口！
付岗这种技术性人才虽难得，但我们单位满坑满谷的博士，岂能个个说得上话？求人办事，出面的从来是我。
当然，人家也不是看我的面子，而是念我父亲的旧情谊。
可人情是个消耗品，用得多了，关系日渐稀薄。
公公才不管那些，总之他的指示撂那了，我们看着办。
我尽可能拒绝得委婉：“付婧专业不大对口，进来也是做些杂事，没法发挥她的优势。不如去社会上闯闯，说不定发展得更好。”
公公从鼻子里冷哼一声，依旧瞅着付岗：“一礼拜之内给我个准信，不许失败，只许成功！别忘了，你姓付，就算娶了王国公主，也得有当家作主的男人样！”
这话分明是冲我说的。我气得脸烫，懒得再敷衍，转身进卧室。只听公公在背后一连串的“你看看”。
当晚，付岗在床边踱了许久，不时偷眼望我。看他为难的模样，我的心又不争气地动摇了。
“我先去找邓叔叔问问，如果有合适的职位，就推荐付婧。”我叹了口气，“不过，咱说好了，这是最后一次。”
付岗点头如捣蒜，赶忙凑到我身边坐定，握着我的手摩挲：“老婆，嫁给我，委屈你了。”
一句话，把我的眼泪勾了下来。
02
我结婚那时，“孔雀女”“凤凰男”的说法还不流行，满世界大唱《为爱痴狂》，哪个姑娘找对象开口谈钱，旁人毫不掩饰地表达轻蔑。
所以，一穷二白但才华横溢的付岗身边，从不缺乏准备为爱献身的姑娘。我也是其中之一。
二十出头，衣食无忧，爱情比天大，为了追求付岗，我抛却女孩的矜持，恨不得掏出心来给他看，攻势迅猛。没多久，朴实的付岗缴械投降。
付岗长我三岁，我取得硕士研究生学位那年，他正好读完博士。我俩实力本就不差，又有父亲保驾护航，顺利捧到铁饭碗，一年后就结了婚。
婚前，我见识过婆家滑稽的男尊女卑。女人不但要包揽全部家务，而且没有丝毫地位，连上桌吃饭都不行。
我如同置身影视剧，只觉有趣，并不认为这是终将面临的现实。倒是付岗过意不去，除非公婆强烈要求，他再不带我回老家，怕我受罪。
因此，婚姻最初那几年，我丝毫不觉辛苦。
我虽不貌美如花，好歹小家碧玉，而付岗能力突出又勤奋，在单位很得重用。我们夫妻档被戏称为“神雕侠侣”，收获无数艳羡，小日子过得甜如蜜糖。
然而在我生下女儿后，情况急转直下。
远途赶来陪我待产的婆婆，在电话通知公公后，被要求打包回家，不照顾我坐月子。
我父亲发了脾气，当即接我与女儿回娘家，请了月嫂和保姆。付岗好话说尽，发誓不会跟他爹一样重男轻女，父亲才消了气，允许他搬来同住。
没想到这又抚到公公的逆鳞。他给付岗打来无数电话，指责他不男人，上赶着做上门女婿，将他们付家的脸都丢尽了。
不知付岗深夜痛哭过几次，光我看见的，一只手掌都数不过来。
从那之后，连续三年，公公不许付岗回老家。
03
与公公恢复关系，是因为小姑子付婧考上大学。
付岗接到电话，兴奋得满脸通红，眼睛眉毛都飞起来。我这才发觉，他心底非常依恋公公。也难怪，慈母严父的家庭中，孩子多半都强烈渴望父爱。
失而复得，付岗对公公几乎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无论是给亲朋好友安排工作，还是受托干些不打粮食的苦差，只要公公开口，付岗都乐颠颠听令。
可是他在本城的人脉有限，许多为难事都得靠我和父亲周旋。
如此，又过去四年。
今时不比往日，我父亲已退休在家，再无价值与人交换，别人凭什么帮忙？那点残余的情分，本就被付岗的七大姑八大姨榨取殆尽，这回又来个付婧！
付岗小心说，这回公公亲自上门，重视程度可见一斑。
我只得硬着头皮拜访邓叔叔。他是我父亲的老下属，刚到单位任职不久。
我嗫嚅着讲出所求，邓叔叔变了脸：“我就任之前就听说，你给付岗家人张罗过几次工作了，可他们珍惜吗？有的干不长，有的混日子，影响很不好。”
我难堪地低头干笑。
邓叔叔叹气：“付岗其它方面倒不错，但他让你为难，坦白说，我很有意见。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叫老婆求人！”
我听得眼泪往外涌。原来不是我多心，连别人都这么想。
话虽这么说，邓叔叔终究帮了忙。有个部门的内勤休产假，正好青黄不接，可以安排付婧去做临时工。
公公听到不是正式录用，颇有意见，付岗忙劝：“现在单位人事管理严格，签约都得考试。不过只要进去就有转圜余地，今后也好运作。”
公公眼中溢出喜色，却背着手哼道：“你们这破单位，干什么都得讲人情关系，世风日下！”
我苦笑着看付岗，他面有愧色。
04
谁知我们费劲巴拉讨来的工作，付婧压根不当回事，才上班一周就开始迟到早退、错漏百出。
她部门主管找我抱怨，我只能陪小心说好话，攒了满肚子委屈。
周末，我张罗家宴请小姑子，劝她把心思放在工作上。
付婧没听完就笑了：“那就一养老单位，不干正事的人多了，干嘛只盯我？欺负新人吗？”
公公从旁帮腔：“婧婧年纪还小，你们做哥嫂的多担待，别听外人胡说！”
我好气又好笑。
公公早年重男轻女，如今上了年纪，对小姑子却没原则地宠爱，犯了错都舍不得指责半句，怪不得她不成器！
我只得打开天窗说亮话：“付婧只是个临时工，人家想让她走人，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我和付岗能有多大面子？这样下去，撑不久的。”
公公闻言一愣，砰地撇下筷子，对付岗说：“这就是你给婧婧找的差使？伺候人不说，还朝不保夕。真是白供你读博士了！”
又来！
我也放下筷子，抱着双臂生闷气。付岗无奈地左右说好话，我和公公都在气头上，谁也听不进。而惹出争端的付婧像没事人般大吃大嚼，吃饱撇下筷子，去沙发上玩手机。
好在公公只是拿架子，私底下还是劝说了女儿。自那之后，付婧至少懂得遵守劳动纪律了。
为感谢她主管的提点和包容，我送去一套名牌化妆品。
那主管与我相熟，私下里悄悄说：“你这小姑子不简单啊，才来没多久，好像看上宣传部的李总了，使劲儿献殷勤。”
我的心脏打了个哆嗦。
这辈子，我最不想招惹的人就是他，李衡！
05
我们两家三代交好，上中学那会儿他就喜欢我。可大概是太熟了，我对他全无男女之情，始终保持距离。
到谈婚论嫁的年龄，李衡父母正经跟我父亲提过儿女亲事，我爸说要随我心意。
而我心里只有付岗。
李衡是个闷葫芦，又一根筋，三十大几了不恋不婚，他家人虽没理由怪我，但跟父亲的关系明显僵了。
小姑子如果真看上他，岂不叫我为难？
可婚恋这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我不好多口多舌。倒是公公热心，暗示我和付岗，如果身边有适龄的未婚青年，挑好的介绍给付婧。
我敷衍着应下，实际并不走心。
坦白讲，我打心里觉得，把小姑子介绍给谁，就是祸害谁。
付婧懒得出奇，至今连内衣裤都不亲自洗。最初几次，我看到公公端着血水倒马桶，从中捞出付婧的内裤，恶心得差点吐出来。后来，见多不怪。
反正不用我动手伺候，公公宠他女儿，爱怎样就怎样。
倒是我女儿小米粒不理解，看见就问：“妈妈，你不是说长大后要自己洗衣服吗，小姑为什么让爷爷洗？”
家人就在当场，我只得打哈哈：“小姑身体不好，自己洗不了。”
明明是替付婧开脱，她却说我诅咒，又惹出一场风波。
好在付岗当即训了他妹一通，严正声明，只要住在我家，就不许让公公给她洗内衣裤，免得教坏小孩。
后来，公公和付婧果真收敛了些，都背着小米粒洗。
这样的小姑子，我敢推销给谁？
哪想到，她当着家人面主动提要求：“嫂子，听说你和李衡关系不错，帮我撮合下呗？”
“他？”我的笑容僵在唇角，“不好吧，比你大那么多。”
“怎么不好？”付婧眨眼坏笑，“我可听说了，李衡追了你十几年，至今念念不忘！你难道舍不得？”
正看着电视的付岗突然转过头，两眼直直看向我，像两支冷箭，戳得我心颤。
06
当晚在卧室，付岗哑声说，他也听过我和李衡的流言蜚语，一直忍着没问。如今付婧提到了，我是不是应该证明一下。
“证明什么？”我不解，“小米粒都七岁了，还要怎么证明？”
付岗苦笑：“李衡人品家世都优秀，却一直不结婚，是不是还在等你？你是不是特享受？是不是跟我过不下去，就要投奔他的怀抱？”
“你胡说什么！”我气鼓鼓地抡枕头打他。
付岗不躲，坚持道：“你要真没那心思，就撮合他和付婧，自证清白！”
我挥到半空的枕头停下了，满心情绪奔涌，有气愤，有疲惫，有失望。
这些年来，为了付岗，不单是我，连刚硬了一辈子的父亲都三番两次低头做人，可为了付婧一句混账话，付岗竟让我证明？
证明个鬼！
第二天一早，我收拾行装，带着小米粒回娘家，托律师朋友起草离婚协议拿去给付岗。
当天下午，付岗痛哭流涕地跑来，求父亲劝我。
我在楼上听得一清二楚，但按兵不动。我已嘱咐父亲，必须让付岗发誓，不再拿自家的破事刁难我。
付岗忙不迭答应，保证尽快送公公回家，让小姑子搬走。
我父亲低沉地说：“付岗，如果不是米瑶喜欢你，我跟你扯不上关系，也犯不着教训你。下面我要说些话，也全是为了她。
米瑶对人心善，觉得自己妥协多些，退让多些，你就会感激多些，理解多些。可结果呢？她的底线一降再降，你却越来越不懂感恩和珍惜，对她步步紧逼！
当然，这点上，我也有错，是我没教给她一个浅显的道理：总令她承受委屈的人，给不了她想要的人生；真爱她的人，绝不会要求她不断让步！
你做得到，我可以把女儿重新交给你；你要做不到，就放她回来，我护她一辈子！”
07
我原是抱着教训付岗的念头，躲在楼上假装赌气的。可听到父亲一席话，我泪流满面。
父亲说得没错。
我总以为，求全是必须受委屈的，只要付岗明白我的心就好。经过这些事，逐渐看透了，我妥协得越多，付岗和他的家人要求得就越多，永无止境。
而且，正因为我总是让步，一旦提出异议，从前的辛苦没人记得，反而引发无穷怨念，连应该与我结成同盟的付岗，也参与挑战我的底线！
事实证明，退一步未必海阔天空，因为背后可能是万丈深渊。
我向付岗提出分开一段时间，彼此好好反省，然后再考虑是分是合。付岗痛苦自责了许久，勉强接受现实，说等我和女儿回家。
其实我一点也不想离婚，但需要理清思路，重塑我俩的相处模式。
爱上一个人，低到尘埃里，注定不会持久。和睦的夫妻，应像临近的两棵树，相依的两堵墙，互相扶持、共同进退。
相信不久的将来，我和付岗的感情会涅槃重生，柳暗花明。
我期待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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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二峤，喜欢阅读和写作。她热衷于写充满人间烟火的都市文，天马行空的新编山海经、新编聊斋。个人公众号：汪二峤（ID：wangerqiao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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