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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睹野花被当街暴打,我果断离婚

左左zuozuo 左左的异想国 2020-12-15

原创插画|喵喵夏 文|白鹭


亲爱的们,昨天是个脑洞文,错过的宝宝请点击:你怂,没资格搞外遇。

1


方华丽觉得自己的变老,是一夜之间来的,山洪爆发似的令人措手不及。


这两个月,她突然不来例假了。刚开始她还以为怀孕,再想想多可笑,她和季大旗已经分居两年,上哪儿去怀孕。除非自己怀上个像哪吒一样的怪胎。


她才四十五岁,难道这是要绝经的节奏?绝经就是衰老的体现之一。


不,她才不要。


是女人,谁不怕变老?方华丽找中医诊了脉,说她压力太大,气血两虚,吃点中药调理,能够延长经期。


拎着一大兜褐色的中药袋子迈出诊所大门,和一个年轻的姑娘撞了满怀。


方华丽和那个姑娘同时怔住,什么叫冤家路窄,拿个中药还能碰上。


姑娘尴尬地低着头,从方华丽身边挤过去,一股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是方华丽闻了二十多年,季大旗身上的味道。


姑娘叫小安,是季大旗的相好。


孩子读大一那年,方华丽发现季大旗外面有情况。季大旗赌天发誓说只是玩玩,瞎闹。玩着闹着成了真的,等方华丽意识到这点,季大旗已经另筑爱巢。


俩人之间只剩下一个共同话题,离婚。


让我成全你们这对狗男女,想得美。不离不离,就不离。即便方华丽过得不舒畅,也要拖死他们。


此刻,方华丽下意识地站住脚步,尖起耳朵听医生和小安的对话。然后,她把那几个字眼搜罗进耳朵里,小安怀孕了。


方华丽的心里一凛,野女人怀孕了,季大旗这下更要着急了吧。


哼,这样更好,让你们难受,让你们的野孩子没名没分。

 

2


果不其然,第二天季大旗就给方华丽打电话,说晚上他要回家。


“家,哪里还是你的家?”方华丽冷笑道。


季大旗没接她话茬,继续自顾自地说,“要不晚上我请你在外面吃饭,吃完饭我们再……”


“不需要。”方华丽把电话挂了。饭有什么好吃的,她真怕和他吃饭会被噎死。


你就是这个样子,你想高傲可以,那就利利索索地放手。偏偏又要学那些没素质的老女人,拖着有啥意思。方华丽掰着脚趾头都能想到,季大旗会说哪些话刺激她。


她没素质吗,她老吗?以前她从不承认,头发白了几根,她会立马染。稍微胖点,赶紧节食减肥,穿束身衣。她每月花一两千块做美容,买化妆品,做卵巢护理。


自觉精致的方华丽,在季大旗眼里,居然是个不能入目的老女人。跟个破烂袋子似的,拿出去丢人,用起来不顺。


年龄,是打败女人婚姻的罪魁祸首。


晚上八点多,季大旗来了。他把一盒牛奶和一篮鸡蛋搁地上,说是给她补充营养的。


方华丽才不会像有些女人,为显示自己多硬气把礼物扔出去。季大旗给钱她要,送东西她也收。干嘛要和钱过不去,她才不傻。


季大旗看见桌上没来得及喝的中药,关心地问,“听说你昨天去看中医了,身体不舒服?


我好着呢,你得多希望我死,这样还省得离婚了。方华丽心里冷哼,我偏偏长命百岁地活着。


季大旗开门见山,“我们的事拖了这么久,是不是该了断一下了。总这样耗着有什么意思,对你我对孩子都没好处。整利索了,你可以开始新生活,我也不用这么为难……你想要什么,我尽量满足你。


“你还能给我什么?”方华丽讥笑道。


是啊,房子季大旗自动放弃了,俩人从结婚就是AA制,没有存款上的争议。除了满足她一肚子的气,一脑袋的火,季大旗给不了她任何补偿。


“你去起诉吧,我听法院的。”方华丽明知道季大旗不会走这一步,她有时也觉得自己不厚道,人家情愿净身出户,你还死缠烂打。


她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你把青春喂了狗,最后落得孤家寡人的下场。


季大旗这次态度出奇得友好,就算方华丽不配合,他也没像以前那样发飙。他垂着头沉默半晌才说,“你再考虑考虑,自己多注意身体。我先走了。


反倒是把方华丽搞的有点懵,他这又想耍啥花招?管他呢,反正老娘软硬不吃油盐不进,爱咋咋地。


季大旗一走,方华丽气哼哼地喝她的中药。这药真苦,差点一口吐出来。不能吐,千万不能吐,这可是能让她返老还童的灵丹妙药。

 

3


方华丽才不要认老,她还年轻。还能跟他们单位的年轻人蹦迪,K歌,泡吧。还能跑去看夜场电影,坐在角落里哭的稀里哗啦。


她一点不寂寞,一点不孤单,她活的多潇洒,多精彩。虽然有时挺自欺欺人。


那天,方华丽穿着白色T恤,破洞牛仔短裤,扑棱着一头染成红色的卷发,和单位的小年轻们K完歌,又到附近的饭店吃夜宵。


在歌厅喝了点酒,进饭店门时方华丽脚底踉跄差点跌倒,部门一个小伙子赶紧挽住了她的胳膊。两个人保持着这个亲密的姿势,一直走到饭桌前。


一群男女嘻嘻哈哈吵得热闹,方华丽没注意到角落里有对男女正在关注她。她无意中一转头,竟然是季大旗和小安。俩人看她的表情,是统一的惊诧和嘲弄。


方华丽心下一慌,好难堪,好晦气。


她佯装去卫生间,想让自己心情平复一下。刚在洗手池边站定,那冤家跟了过来。


季大旗故意清清嗓子说,“你找的那个……太年轻了,能降服得了吗?


方华丽一愣,马上明白,他误会了刚才和她一起挽手进来的年轻帅哥。她翘起嘴角不屑,“关你屁事,你能找年轻的,我为什么不能?


“男人和女人不一样,懂吗?我是为你好。”季大旗一副苦口婆心的语气,却难掩讥笑。


方华丽挑衅道,“不劳你费心,我们好着呢。到底是年轻,那方面比你强太多了。


季大旗的脸色黯下来,他强压着火说,“裤子太短了,你自己看看都露屁股了,你一把年纪不合适。”说完转身走了。


被季大旗揶揄,方华丽一点不生气,竟还有种打败他的快意。季大旗知道她怕被说老,方华丽也摸到了男人的软肋。


她乐得哈哈大笑,眼前的镜子里,是一张脂粉花掉,油光发亮的脸。腰间被过紧的牛仔短裤挤出来一层赘肉。因为笑得过猛,使她看起来像个滑稽的小丑。


从卫生间出来时,季大旗和小安正好离开。季大旗小心翼翼地扶着小安,看起来很恩爱,很般配。


时光对于男人和女人向来不公平。四十多岁的男人还是一枝花,和二十出头的小姑娘站在一起毫无违和感。换做四十多岁的女人找个二十岁的小伙子,明显的老牛吃嫩草,搁一块儿不被人当成母子才怪。


一阵悲怆之情涌上方华丽的心头,她不得不承认,不得不面对,女人青春逝去的无奈。

 

4


没过几天,方华丽接到法院的电话,让她去取传票,季大旗要起诉离婚。她当时正在单位的茶水间喝茶,被一口水呛得上不来气。


季大旗起诉了,真是一点旧情都不念。这撕碎了她小心维护着的自尊心。


连离婚的主动权,都要被抢去,她好不甘心。好歹在一个屋檐下,一口锅里吃了二十多年的饭,怎么就生生闹成了仇人。


等着法院调解的时间,季大旗给方华丽打了几次电话,也发了短信,他还是想私下和解。方华丽不接他的电话,也没给他回信息。


既然你季大旗要撕破脸皮,索性都不要脸了。她要到法院,把季大旗干的那些丑事闹得众人皆知。她要让季大旗和小安成为千夫所指的罪人。


方华丽开始全面按照年轻人的生活方式来要求自己。衣服穿最流行的,舞跳动感的,吃饭吃韩日餐。


为了甩掉肚子上那些,让她在季大旗和小安面前蒙羞的肥肉,她去舞蹈班学跳舞,是年轻人很喜欢的那种钢管舞。


其实这种舞她挺吃不消,学了没几天,全身上下酸疼难忍。有次,她因体力不支不小心从管子上掉了下来,把腿摔得青一块紫一块,额头上也磕破了皮,狼狈得很。


方华丽带着一身伤,连公交车也坐不了,只能打出租回家。车开到市中心赶上堵车,原来是正牌夫人当街暴打第3者。围观群众太多,造成了交通堵塞。


那个第3者的衣服给扒光了,头发薅得满地都是。她被强行揪起头发扬起脸时,方华丽看到了一张很年轻的面孔。有点像小安。


当天晚上,她在网上看到了这件事情的后续。那个第3者不堪被当街羞辱,直接撞上一辆油罐车自杀了。


下面的评论更多的是在谩骂这个第3者,说她该死。这种破坏别人家庭不要脸的坏女人就不该活在世上。是人们太冷漠无情,还是世道人心。


方华丽阵阵唏嘘,对她这种同为第3者受害者来说,应该是件大快人心解恨的事。可她高兴不起来,那姑娘是做了坏事,但罪不至死。


傻姑娘啊,真是死心眼,多少男人找不得,多少爱情寻不来,为什么寻死呢。


想想自己还不是一样傻,执拗地抓住季大旗不松手,有什么快乐可言。

 

5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办公室的同事们还在讨论第3者自杀事件,那件事上了当地热搜。大家争论的是,谁该为这女人的死承担责任。


方华丽没心情参与讨论,正好有个来办退休手续的老员工,叫苏姐。方华丽帮她办完手续,又把她送出门。两个人在走廊上聊了几句。


苏姐说,“唉,其实那个新闻我也看了。想想我当初也这么干过,跑到第3者家里一哭二闹三上吊,自己气得住院。结果呢?婚还是离了。离了反倒好了,我也不生气了,该干啥干啥。没事出去旅旅游,学学园艺,现在还跟着一拨人在苗圃里种花。日子过得比过去舒心多了。何必呢,要在一颗树上吊死。


方华丽看看苏姐,眼角和唇边都有了皱纹,头发也白了不少。可怎么看都有种让人赏心悦目的舒服。对苏姐来说,离婚只是换一种更好的生活方式而已。


方华丽心里乱糟糟的,有时想起那个自杀的女孩,有时又想起苏姐说的话。


从发现季大旗出轨这两年时间,她为了所谓的尊严,没有闹腾,没有找小安撕逼。憋着股气,把自己逼得绝经。别人的日子还不是一如往常地过,孩子都造出来了。她较这个劲图的啥。


她想得太出神,走路都能闯红灯,差点被一辆车撞上。她心有余悸地瘫坐在马路牙子上。又想起那个一头撞在油罐车上的姑娘,那要有多大的勇气,多绝望,才会走那一步。


这一撞把她撞清醒了。


回家后,方华丽开始大扫除。她把季大旗留在家里的衣服,物件全都整理了出来。她一边扔一边骂,摔在脚底下再踩几脚。


然后一股脑丢进了垃圾桶,就像把踩扁的季大旗踩扔了一样。她解气地拍拍手,长吁口气,太痛快了。


做完这些,憋在她胸口那团怨恨,似乎散了一点。

 

6


终于等到和季大旗决一死战的那天,方华丽打扮的无比隆重,像是要去参加一场国际盛宴。


面对法院的调理员,方华丽什么都没说,痛快地在调解书上签了字。季大旗傻眼了,他已经做好鱼死网破的准备。没想到,让他挣扎了两年的婚,就这样顺利地离了,前后花了不到二十分钟。


方华丽走出法院大门,瞅见小安局促地站在树底下。看到她出来,赶紧把身子往后缩了缩。她还是对小安的青春充满嫉妒,但仅仅是嫉妒一下就过去了。没关系,你很快也会老的。


自己不也像小安这样年轻貌美过,义无反顾地跟着一无所有的季大旗,以为能携手白头。现在,这个男人对她一文不值,对她的未来更是累赘。


方华丽之所以没有在法院闹腾,是她懂得了给季大旗留脸面,其实是在给自己留尊严。谁离了谁不能过啊,干嘛要死缠着不放。


她穿着华丽的衣服,同那段和自己过不去的日子永别了。多么有仪式感。


季大旗说的对,她放过了他们,也就放过了自己。她从来没有如此轻松过,走路都是脚底生风。


季大旗追过来想说点什么,或者说声谢谢。终是什么都没说出口。


那条破洞牛仔短裤,方华丽能轻松穿上了,腰间也没有了多余的游泳圈。可她却再也没有穿过,这些衣服真的不适合她这把年纪。


她现在想明白了,不是穿几件破洞牛仔,吃时髦的食物,跳流行的舞,就能代表你多年轻。


过去的方华丽,执拗的并不是无法面对变老的结局,而是不甘心输在年轻的小安面前。


经过几个月的中药调理,她欣喜地发现,弃她而去的老朋友又回来了。

女人过了四十岁,不是正在老去,就是在老去的路上。怀着一颗干净的,明亮的,温暖的心,平和地接受衰老的过程,享受这份失而复得的小惊喜。


你怂,没资格搞外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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