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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张初一 祝晓蒙 邵一鸣
疫情防控工作仍在持续。“推进老年人群体接种新冠疫苗”是近期的热门呼声。4月14日，中国细胞生物学学会发布《关于提高老年人新冠疫苗接种和加强针比例的倡议书》。4月29日，国家卫生健康委疾控局负责人雷正龙在回答记者提问时强调：各地需要充分认识老年人疫苗接种的重要性、紧迫性。同期，加速老年人新冠疫苗接种的实际工作也在各地实施。要带家里的老年人去接种新冠疫苗吗？人们还留有哪些疑虑？中国老年人接种新冠疫苗的总体情况怎样？
中国总体的新冠疫苗接种率处于世界前列。根据国家卫健委5月5日的消息，新冠疫苗的覆盖人群（至少1针）已占全国总人口的91.22%，全程接种的人群占总人口88.74%。几乎与新加坡、古巴等新冠疫苗接种率最高的国家齐平，高于英国、美国、日本等国，自然也超出世界平均水平。
然而，老年人群（60岁以上）的接种比例低于全国总体，这也是国内新冠疫苗接种覆盖的主要缺口。3月17日，国家卫健委发布数据，60岁以上的人群中，约5200万人尚未接种任何新冠疫苗。老年群体中，接种率随着年龄增长而下滑明显。60多岁的老年人接种过新冠疫苗的比例为88.8%，70多岁的为86.1%，80多岁的为58.8%。
在80岁以上的人群中，接种加强针的比例不到20%。
在一个多月的推进后，新冠疫苗覆盖（至少1针）人数和全程接种人数分别占60岁以上人口的85.41%和81.03%。比例有所提升，但仍低于全国总体水平。这与诸多国家的情况不同。例如，在美国，65岁以上人口的疫苗接种率，在各个阶段均高于总体人群。其中，全程接种率已达90%。而年轻人群中，由于存在一定的疫苗犹豫与反疫苗群体，美国总体的新冠疫苗接种率并不算高。再如，意大利的数据。60岁以上人口的接种率高于中青年人群，已接近95%。仅有儿童的接种覆盖率较低。原因在于，中国在疫情初期的疫苗工作中采取了不同的思路——优先覆盖15-59岁重点服务工作岗位的人。由于暂缺对老年人接种不良反应的经验证据，接种工作初期，老年人不是疫苗的优先人群。查阅各国公共卫生部门的公开资料发现，大部分欧盟国家都将老年人排在疫苗接种的第一梯队，有基础疾病或体质欠佳的人被建议优先接种。在日本，第一批接种疫苗对象是医务工作者和患有基础疾病的患者，老年群体紧随其后，是第二批最早被提倡接种的人群。原因在于，老年人出现并发症乃至死亡的风险更高。这些举措与世界卫生组织提供的建议保持一致：老年人需要尽快接种疫苗，来减少因为疫情而住院、重病和死亡的概率。回顾全球疫情暴发期间的数据，对老年人新冠疫苗接种的覆盖极为必要。尤其是老龄化社会的国家。哈佛医学院的研究人员指出，新冠疫情的严重性很大程度取决于社会的年龄结构。老龄化更为严重的国家出现了更高的超额死亡人数。在第五轮香港疫情中，死亡病例集中为未接种疫苗的人士。其中，老年人，尤其是80岁以上的高龄老人占据死亡个案的多数。然而，香港公共卫生部门的统计显示，只要接种一针新冠疫苗，老年人的死亡风险就会显著降低。在完成加强针后，高龄老人的重病与死亡率达到可控水平。其中，在国内普遍使用的国产疫苗科兴（CoronaVac）被证明具有良好效力。
在此轮疫情之前，香港老年人的疫苗接种率与内地一样，偏低。正如深圳市第三人民医院院长卢洪洲对第一财经表示：“香港疫情暴发与老年人疫苗接种率低有关。”上海的人口年龄结构与香港类似。根据上海卫健委公布的材料，截至4月15日，上海市60岁及以上人群的新冠疫苗完成全程接种的近360万人，接种率62%；完成加强免疫接种的218万人，接种率38%。
5月4日公布的数据揭示了疫苗接种短板带来的结果：503例新冠死亡病例中，478位患者未接种过疫苗。这表明，死亡患者的疫苗接种率仅为4.97%。
出现在今年春夏的国内疫情尚在持续。考虑到奥密克戎毒株更强的隐匿性与穿透力，推进老年人新冠疫苗接种，是近期防疫工作的重要方向之一。4月19日，国家卫健委发言人表示，需要继续做好个人防护，接种新冠病毒疫苗。“特别是加快推进老年人接种。”回过头来，为什么中国此前的老年人新冠疫苗接种率并不高？回顾权威文献、专业媒体报道及网友评论，可以总结出三大原因。
主观上，有民意认为没必要。他们从外部环境的考虑出发，认为过去两年中国已经取得了良好的疫情防控成果，传染风险很低。“家里的人老年人又不常出门，没必要去打。”当然，这一考虑还受到了疫苗不良反应的信息影响：认为老年人既然体质低下，就更不应该接种疫苗，免得出现不良反应。新冠疫苗谣言的传播，让这一观念演变成了疫苗犹豫乃至抵触。2021年5月，中国疾控中心开展的调查显示，对于新冠疫苗加强针的接种意愿，65岁以上人群的意愿率是最低的。
这种观念并非限于民众。在基层医疗系统的执行中，情况也可能如此。根据一份2021年8月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发布的材料，老年群体依然被鼓励接种。但出于稳妥起见，患有基础性疾病的老年人需要向现场医务人员咨询接种意见。根据医学自媒体“深蓝观”的调访，需要评估基础疾病情况，降低了社区医生为老年人接种疫苗的积极性，转而建议老年人暂缓接种或者自行决定。“我是老人，医生说打不打需要自己决定、自担责任，我考虑后决定不打回家。”一位老者在一则新闻评论区留言。2022年，相关指导意见得到进一步修订。4月5日，中国疾控中心发布《老年人新冠疫苗接种科普问答》，只要非疫苗成分过敏、非“急性疾病或慢性病的急性发作期”，都被建议及时接种新冠疫苗。2020年5月，河北省疾病预防控制中心等机构的学者，对60岁以上人群的新冠疫苗临床试验中发现，轻度或中度疼痛为最常见的不良反应。其间出现的八起严重不良事件，被分析与疫苗接种无关。今年3月22日，中国疾控中心免疫规划首席专家王华庆表示：从前期临床试验的结果和现在疫苗应用的监测结果来看，没有发现80岁老人更容易出现不良反应的情况。他补充：“从目前我们监测的结果分析来看，60岁以上老年人的不良反应发生率低于其他年龄段不良反应的发生情况。”[1] 徐鹏航等. 加强抗疫薄弱环节 各地暖心举措鼓励老年人接种新冠疫苗[N]. 新华社. 2022-05-07.[2] World Health Organization. Improve COVID-19 immunization coverage of elderly population: WHO[EB/OL]. 2021-10-01[3] 张依琳. 中疾控专家：未发现80岁老人更易出现新冠疫苗不良反应现象[N]. 光明日报. 2022-03-25.[4] 中国疾控中心. 中国疾控中心发布《老年人新冠疫苗接种科普问答》 老年人接种新冠疫苗需要注意些什么[N]. 央视新闻. 2022-04-06[5] 方澍晨等. 死亡三人！老年人新冠疫苗接种率全国最低，上海的当务之急是什么？[N]. 深蓝观. 2022-04-06[6] 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 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就进一步做好疫情防控和疫苗接种有关情况举行发布会[N]. 健康中国. 2021-08-27[7] Mueller A L , Mcnamara M S , Sinclair D A . Why does COVID-19 disproportionately affect older people?[J]. Aging, 2020, 12(10).[8] Xiaoxiao Wang, Leyuan Liu, Minyue Pei, Xiaoguang Li, Nan Li. Willingness of the General Public to Receive A COVID-19 Vaccine Booster — China, April–May 2021[J]. China CDC Weekly, 2022, 4(4): 66-70[9] Chen M, Li Y, Chen J, et al. An online survey of the attitude and willingness of Chinese adults to receive COVID-19 vaccination[J]. Human vaccines & immunotherapeutics, 2021, 17(7): 2279-2288.[10] Wu Z, Hu Y, Xu M, et al. Safety, tolerability, and immunogenicity of an inactivated SARS-CoV-2 vaccine (CoronaVac) in healthy adults aged 60 years and older: a randomised, double-blind, placebo-controlled, phase 1/2 clinical trial[J]. The Lancet Infectious Diseases, 2021, 21(6): 803-812.[11] Matsui K, Inoue Y, Yamamoto K. Rethinking the current older-people-first policy for COVID-19 vaccination in Japan[J]. Journal of epidemiology, 2021: JE2021026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