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的月饼,母亲的板栗
文/陈如
和许多人一样,已经不记得有几年没有在家里过中秋了,同家里人一起切月饼、看月亮的时光只停留在了儿时的记忆中。
在我很小的时候,外公总在中秋节的前几天就买回一个大大的月饼,外婆早早的把月饼放在堂屋的谷柜上。月饼圆圆的、大大的,上面覆有一层白白的芝麻,一丝风就能飘出特别特别的香来。这个时候,我跟弟弟会忍不住偷偷去蘸一点芝麻放在嘴里尝尝,然后两个人又商量到时候怎么切,寻思着要怎么样切才可以占到一点便宜,可以多吃一点。争论不休的时候,如果被外婆看到,免不了痛惜几句——还没到时候就想偷吃。若是母亲遇到了,毫不留情地,“果很咧,果很咧!”一个人一个“板栗壳”敲下来,我们低下头溜走,其实“板栗壳”都没有会到头皮,母亲只是做做样子。
太平庵一带种了几面山的板栗,中秋时板栗刚好成熟了。一大早,外公与舅舅就出发,打两蛇皮袋板栗回来。然后舅舅就杀一只鸡,放进事先装有开水的木桶里泡,边泡边牵毛。我跟弟弟搬个小凳子,坐到屋前桂花树脚下的石条前开始剥板栗,偶尔会有桂花落在我们身上。虽然板栗的刺扎手,却是我们最愿意干的事情,因为我们都想偷吃。往往总是我先偷吃一个,被弟弟看到,不服气也偷吃一个。我又会看到他吃的比我的大,于是我再吃一颗。两人齐心剥板栗也很快,一时半刻就剥了大半米筛。母亲来取剥好的板栗,见我们嘴角白白的,又弓起手指头,虚晃着“板栗壳”,吓得我们一溜烟跑走,到前面的大樟树底下钻树洞。外婆与母亲回屋开始做板栗炒鸡、板栗焖鸡,也把土罐装满剁好的鸡肉与板栗,放在灶膛里炖。没多久,老远就有香味从屋里飘出来,我与弟弟便飞快跑进屋里。弟弟两眼瞪着大碗中红黄交错的板栗鸡,我的喉咙也跟着作响,不知吞了多少口水。因此每年中秋,外公想办法弄几斤板栗回来,炒鸡炖鸡是用不了多少板栗,喂我们两个偷吃的却不少。外婆说:“过时过节多吃点,平常素日的听叫哈!”母亲却在抱怨——外婆的手长到了背心上,果舍不得打。母亲也只是说说,轮到她的“板栗壳”总是没有落到实处,还不是把对我们的爱都收在手心里吗?
月亮终于羞答答地从云层中钻出来了,坐在大樟树的顶上,看着我跟弟弟欢呼雀跃的样子,圆圆的,白白的,静静的,亮亮的。舅舅搬出一张桌子,我们帮外公搬出椅子,等着外婆和母亲拿月饼出来切。大多是母亲切,外婆在旁边指东画西地指导,我跟弟弟总是在旁边打转,偷偷去看自己相中的那一块,等母亲一切下刀,马上抢上前去拿,每次母亲都会说,冇得人跟你们抢,看你们一点样子都没。外婆在一边温和地笑着,只是提醒我们小心,不要碰到刀口。我跟弟弟会一边啃月饼,一边咧着嘴笑。
今夜,我又坐在桂花树底下。透过密密麻麻的小黄花,仿佛有千万颗星星温暖着我的双眼。月儿依旧那么圆,云儿还是那么白,却早已没有外婆的月饼和桂花茶,没有外公讲的故事,露水也比以前凉了,母亲再也举不起她的“板栗壳”了,因为母亲与舅舅一样,比以前都瘦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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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主编:陈如
编辑整理:恋月、紫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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