萤火虫
■王 沐
六安市金安区司法局木厂司法所
小时候，村里很多人家还种有少量的麻。收割后，长长的麻杆会被绑在一起，几捆几捆地交叉着立在屋前的稻场上，就像用几根树枝搭简易帐篷的骨架那般，立起来的麻之间就会形成一个个小小的空间。时值盛夏，那时候外出打工的人还不多，一到晚上村庄就会变得很热闹，大人们几乎都会把自家的竹床或椅子搬出来，坐在一块摇着蒲叶扇拉着家常来纳凉。而小孩子们除了挤在爱讲故事的老人身边外，更多则是兴奋地你追我逐玩各种游戏，全然不顾大人们“玩一身汗会挨打”的警告。有时我们会乘着月光玩捉迷藏，在“麻帐篷”里钻进钻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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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关于萤火虫的记忆大多是在这种情境下的，因为只有萤火虫的出现才会让我们主动放弃正在玩的游戏。在水沟边、稻田上，萤火虫们一闪一闪地飞来飞去，或是落在树叶和稻田上作短暂休息。停在叶子上的萤火虫很容易就能捉到，对于那些误闯进我们捕捉范围的萤火虫，有时借助从大人那里要来的蒲叶扇也可以扑到。我们通常会准备一个玻璃瓶用来盛装萤火虫。但在我印象中，玻璃瓶因里面萤火虫数量有限从未发出过我所期待中的光亮，这让我有点扫兴。
毕业后回到家乡第一份工作是大学生“村官”。上班的大窑村虽和我家所在村是同一个镇，但其实离得很远，骑电动车有近四十分钟的路程。不过一路上不是水泥路就是柏油路，路两边的田野风光也很怡人，上下班悠闲地骑着电动车倒也自在。有天下班迟的时候，天很黑，稀稀落落飘着几粒雨点，路上也没有其他人，只有我骑着电动车急急地往回赶。在经过一个小坡处，路两边的草丛里竟飞出好几只萤火虫来，而且是在这样的天气里，这让我感到很惊喜。回想一下，似乎好多年都没有看见过这么多萤火虫了。或是因为人渐渐长大，对于萤火虫的兴趣会渐渐变淡，之前每年放暑假时经常也能看见一两只萤火虫，但也就像听着蛙鸣那般无动于衷了；或是这些年萤火虫的数量真的变少了。去年端午节前去司空山露营，大晚上在山里迷了路，转了半天终于快到无相寺时，又在路边的茶园里看到了一大群萤火虫，或飞或停，闪闪发光，让快精疲力竭的我突然心情大好却又道不出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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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村庄里的人要么搬到城里去住，要么出去打工了，除去春节前后，平日里空空荡荡。留下来的人也很少出来纳凉了，一到晚上就早早地关门待在屋里看电视。这个季节，充斥着蛙鸣、虫吟、鸟唱，还有时不时的犬吠，偶尔能看见一两只萤火虫安静地把黑夜划开一个小点，有时候就停在我房间的纱窗上。我想现在的萤火虫会觉得很安全，因为几乎没有小孩子会拿着蒲叶扇去追它们了，但这样一来，它们有时应该也会觉得有点落寞和孤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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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章海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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