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谈丨《宿敌》编剧专访：如何呈现一场好莱坞女星之间的“撕逼大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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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个月刚刚播完的《宿敌：贝蒂和琼》第一季详细八卦了好莱坞最著名的两位女星贝蒂·戴维斯和琼·克劳馥之间的恩恩怨怨。两人虽然只联袂出演过一部电影《兰闺惊变》，但她们持续半生的争风吃醋、明争暗斗，即使在两人先后去世只后，依然被后人津津乐道。
《兰闺惊变》（1962）
《宿敌》的编剧瑞恩·墨菲（代表作：《美国犯罪故事》、《美国恐怖故事》、《欢乐合唱团》）就是这样一位喜欢八卦的后人，他认为贝蒂和琼这样的真人宿敌，在好莱坞直到今天依然在上演。
Q：你是什么时候开始酝酿贝蒂·戴维斯和琼·克劳馥的故事的？
早在2009年，当时我在和迪·加德纳和布拉特·皮特一起制作《B计划》，我们在“黑名单”网上买下了一份叫做《最佳女演员》的剧本。一个月之后我就跟苏珊·萨兰登见面，想让她来演贝蒂·戴维斯，而杰西卡·兰格来演琼·克劳馥。
杰西卡·兰格（左）和苏珊·萨兰登
她们两人都特别感兴趣，也都喜欢我的讲述。接下来我们四处张罗了六年，因为我真的想把它拍出深度，深挖这两个女人的内心世界和事业走向。我本来是想拍一部电影的，但后来我们意识到时间根本不够，因为我们的剧本里，光是讲《兰闺惊变》的部分就足有120页。
于是我们只能拍电视剧啦。我一直想拍一系列名叫《宿敌》的电视剧，每一季上演不同的两个人物勾心斗角的故事。现在有了这么好的题材，又有了两位大咖女演员，演绎另外两位大咖女演员。
真实的“贝蒂和琼”
我做好了这个剧会不好卖的准备，因为毕竟是两个50多岁老阿姨的故事——我们做这一行的，就不得不考虑这种直觉和偏见。
但是我跟约翰·兰格拉夫（播出《宿敌》的FX电视台总裁）谈得很成功，我太爱他了。我才在电话里说了半分钟，他都没看过剧本，就给我开了绿灯。我真是太幸运了。
瑞恩·墨菲
Q：你和FX电视台一直合作很成功，你一定是他们的摇钱树了吧？
我们确实关系很好，不过这个剧也有我私人的成分。因为这个剧本我基本是按照我自己的奶奶写的，我奶奶生前就是克劳馥这个状态：一个事业有成、生活充实的女性，然而孩子们都长大离开了家，她成了空巢老人——想象一下以前响个不停的电话如今再也不响了，这种滋味我想每个观众都能体会到。
另一方面我私下里也认识贝蒂·戴维斯，在她生前我有好几年都负责采访她、写关于她的稿子。所以我个人对她有很深的感情。
这个故事的前几集都是讲女性在好莱坞受到的待遇，我挖得越深，我就越能感受到社会上的年龄歧视是多么普遍，尤其是对于女性。琼·克劳馥这样的女神级人物，生前演的最后一部电影竟然是《类人猿》（1970）这种低劣B级片，我都不敢相信，真是太悲哀了。
《类人猿》
这些我都写进了剧里，我希望能唤起人们的关注。我觉得这对于饰演克劳馥的杰西卡·兰格来说，以及我本人，都特别有感触，因为人们对克劳馥的印象很多都来自于《亲爱的妈咪》（1981），我希望我能还原一个更真实、更丰富、更有人性的她。
《亲爱的妈咪》在克劳馥去世后制作而成，费·唐娜薇主演。改编自克劳馥的养女克里斯蒂娜的回忆录，该片把克劳馥塑造成了一个鄙陋、骄横跋扈的恶魔。
Q：我们可以从贝蒂和琼的故事里学到什么？
其实这个行业到现在也没改善多少。剧中两人都在处理焦虑的情绪，而女人们到现在都在难为女人，贝蒂和琼都觉得要踩掉对方才能获得地位的安全。
我认为要改善这样的问题，需要让女性和少数族裔在行业内获得经济权力——放行的权力、发展的权力、经营大公司等等。
从商业的角度，这些确实在变好，但对于女演员来说，她们面临的最大悲剧，依然是40岁后就接不到片约了。然而对于男人来说，40岁的他们还正当年。
《宿敌》中复原的《兰闺惊变》宣传照
Q：苏珊·萨兰登和杰西卡·兰奇很早就签约了，她们是怎么准备的？
她们的表演非常有力，她们不仅主演，还是本剧的制片人。她们都投资了这部剧。从一开始，我就跟她们说：“你看，我想让你们有底气、有自由地来诉说一切。”
因为我知道这些角色会很难演，我也知道她们都投入了很多精力。她们都有30多年的从业经历，都是老牌女星，深知35岁之后，一个女演员面对的是什么。她们跟我说过，自己在代入角色时自己内心有多么挣扎。
我觉得苏珊和杰西卡在表演中带入了一股强烈的愤怒，因为她们自己都深深经历过年龄歧视。她们是和帕西诺、德尼罗这些人同一时代的演员，而如今她们需要拼了命才能拿到好角色。她们由内而外地理解琼和贝蒂当时的处境。
不同的是，杰西卡和苏珊是好朋友，她们对于这种困境，用的是联合而非斗争的方式。
Q：《宿敌》大获成功，对你有什么影响？
它引发了很多人的感动和探讨，我想是因为贝蒂·戴维斯和琼·克劳馥的作品真正影响了一代代观众。我和杰西卡聊过这方面，我们觉得能在工作和精益求精方面给到年轻人一点指导，对我们来说就是最大的成就了。
Q:你让这些曾经的银幕偶像有了人性，下一季你们会讲述查尔斯王子和戴安娜王妃，这可是个最需要人性处理的故事，大家对英国王室这点事可是有太多八卦了。
他们算是另一种宿敌，毕竟是一段婚姻关系。但他们之间也充满了后悔和误解，两个人明明可以把关系处理好，但就是没有——这对于我来说，就是每一季《宿敌》的出发点。
《宿敌：查尔斯和戴安娜》会充满感性，但是与《贝蒂和琼》不同，他们是彼此尊重的，当然也充满了对彼此的遗憾。即使他们出身贵族，他们仍然和普通人一样有着普通的需求、欲望和心灵。
贵族离婚和分手，同样会伤害到他们内心的脆弱。只是他们的离婚要在世界的舞台上展示出来而已。人们为之编造、谣传了很多故事，但作为当事人本身，查尔斯和戴安娜都经历了心碎——尤其作为戴安娜来说，她是一个相对平民的姑娘，却走进了世界舆论中心。她对这一切都不知所措，这一点非常能打动人心。
FIN
文丨Joe Utichi
编译丨早早 来源丨巴塞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