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泰元语｜womxn 是啥？

英文的“新鲜人”和“新女人”

 文/曾泰元

中文的“新鲜人”直译自美式英文的freshman，在大学里指的是大一生，大二生是sophomore（本义“智愚兼备者”＝soph “wise” + mor “foolish”），大三生是junior（本义“资浅者”＝“younger”），大四生是senior（本义“资深者”＝“older”）。美国的四年制高中也有相同的说法，用以指称高一到高四的学生。

英式英文在此与美式英文有所不同。在英式英文里，大一生是first-year student（一年级学生，简称first year），大二生是second-year student（二年级学生，简称second year），大三生是third-year student（三年级学生，简称third year），大四生是fourth-year student（四年级学生，简称fourth year）。

在美式英文里，二、三、四年级的说法都没有争议，不过一年级生的freshman却因为词尾有个man（男人），在强调性别中立（gender neutrality）的时代思潮下，开始显得突兀。

当然，关键的man本指“人”，男女皆可。而且的确，freshman这个字眼在16世纪诞生之初，女性的新鲜人还是凤毛麟角。然而社会在变，语言也在变，man作“男人”解的用法现已居于主位，女性的新鲜人，也早在数量上与男性旗鼓相当。因此部分人士认为，如果继续因循守旧，坚持freshman的man是“人”，强调freshman反映了早期的社会现状，似乎有点强词夺理，甚至有不尊重女性的嫌疑。

就如同“主席”的chairman改为chairperson（或简化为chair），“警察”的policeman改为police officer，“消防队员”的fireman改为firefighter，“邮差”的mailman改为mail carrier，“新鲜人”的freshman也出现了类似的应对之策。

英语世界的词语权威《牛津英语词典》（Oxford English Dictionary，简称OED）反映时代脉动，2021年3月公布了年度第一季的修订新增，其中就有“新鲜人”的女性版freshwoman、性别中立替代语freshperson与其复数freshpeople、以及英国口语的fresher。

我们必须了解，词典是滞后反映语言现状的。语言在发展，词典的任务是监测搜集，去芜存菁，忠实记录，并以专业之法加以提炼呈现。OED 的这批“新鲜人”词语已在社会上通行多年，只是藉此机会增补反映，公告周知而已。

值得留意的是，美国有些大学已经改弦更张，正式扬弃以男性为中心的freshman，采用性别中立的freshperson或英式英文的first-year student（也用简称first year）。不过有人看法不同，笑称此举有点小题大作，似乎过分敏感了一些。目前freshman仍是主流。

OED 的这批更新清单里，还收了一个特殊的womxn（“女人”，单数读如woman，复数读如women）。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字眼，一方面是要避开原本内含的man，另一方面又以代表未知数的x来展现新词可以包容不同的可能性。不过事与愿违，这个“新女人”的womxn不仅被批为毫无必要，甚至原本揭橥的包容，却反而造成了不同程度的排他。

woman的本义是“女性人”，前一半的wo是wife的变体，原指“女性；女人”（今义“妻子”是后来才出现的），后一半的man原指“人”，不分性别。性别意识，政治正确，让woman这个英文的根本大词，也不免受到了冲击。

语言的发展，总在尝试错误、跌跌撞撞之中，不断地往前推进。

作者简介

曾泰元，东吴大学英文系副教授、原系主任，国家语委汉语辞书研究中心兼职研究员、《英语世界》编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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