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闫明，北京大学城市与环境学院博士研究生，纽约库伯联盟建筑学院硕士，原筑景观主持建筑师；
王欢（通讯作者），首都师范大学美术学院副教授，硕士生导师。
本文摘自《购物中心成为城市心脏：维克多·格伦的建筑思想》，原文刊登于《建筑师》杂志2023年4月刊，总第222期P75-81。微信版已略去文中所有注释、图片来源、参考文献等信息，正式版本以原文为准。
维克多·格伦是研究购物中心、商业步行街起源和发展的关键性人物，也是一位几乎被遗忘的第二代现代主义建筑师。在他的设计中，购物中心的步行公共空间成为城市公共空间的重要组成部分，甚至成为城市发展的驱动性力量。本文介绍了二战后格伦的建筑思想发展历程及其设计风格特征，梳理从现代主义到“Mall成为城市心脏”，再到步行城市的主要思想阶段及相关作品，讨论格伦思想的影响与局限。
目录概览
城市飞速发展，购物中心在塑造城市公共空间中起到了越来越重要的作用，其内部的步行公共空间（Mall）不仅成为城市公共空间的重要组成部分，甚至成为了城市发展的驱动性力量。这种由Mall带动的城市发展模式以购物中心这类建筑为主要媒介在美国以及全世界范围内传播，引起了商业建筑、公共建筑和城市公共空间的变革。这种发展模式最早可追溯到奥地利裔美籍建筑师维克多·格伦（Victor Gruen，1903—1980，图1）。
图1：格伦自传封面上的肖像
格伦被称为“购物中心之父”，是20世纪美国在商业建筑和城市设计领域最重要、最有建树的建筑师之一，他设计的南谷购物中心（Southdale Shopping Center）成为了郊区封闭室内购物中心的原型，影响了美国乃至全世界范围内的购物中心建设，他又将购物中心理念引入城市，设计了最早的城市购物中心和城市步行街，影响和启发了之后全球范围内的城市购物中心、步行街、节日市场和城市综合体的建设。格伦看到了商业零售建筑作为城市心脏的潜力，不断推动购物中心与城市的直接对话，他在建筑设计、城市设计、城市规划等领域的理论与实践影响了一整代美国建筑师，并持续对当下全球城市建设产生重要影响。1903年，格伦出生于奥地利维也纳一个富裕的犹太家庭。1918至1925年间就读于维也纳技术学院和维也纳艺术大学，最后一年在彼得·贝伦斯（Peter Behrens）的指导下进行学习。在维也纳的10年建筑实践给格伦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他的实践集中在商店等小尺度项目，期间受到约瑟夫·霍夫曼（Josef Hoffmann）和阿道夫·路斯（Adolf Loos）这两位建筑先驱的理论和实践影响。1938年，格伦因战争逃离了维也纳，最后到达纽约。他的设计项目从第五大道上的商店开始，出色的设计让他迅速跻身一线商业建筑师行列，收到源源不断的订单。二战结束后，美国的社会、经济和人口结构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大量家庭迁移到了新兴郊区。格伦抓住这一机会，倡导通过理性的空间规划来引导发展，其业务领域从百货公司一直拓展到区域购物中心。他试图将传统欧洲城市中的活力移植到新兴的美国郊区，将社区功能融入到购物中心中，让其成为未来郊区发展的核心。1950年代中期开始，格伦专注于城市更新和新城规划，将从郊区购物中心规划设计中所获得的经验移植到衰败的美国城市，让城市重获生机。1960到1980年间，封闭购物中心这种建筑类型在美国被大量复制，成为一种与城市发展息息相关的重要建筑类型。当某地区兴建酒店、办公楼和其他设施时，会首要选择设置在购物中心周边，因为购物中心实际上已经成为了社区中心和城市心脏，而这也正是格伦最初的愿景。到了全球化的年代，他的思想内化在他所“发明”的购物中心这种建筑类型的基因中，并随之扩散到全世界各个角落。Mall与街道、广场、车站、机场相连接，逐渐形成了格伦60年前所预见的以商业零售为平台的城市步行公共空间网络——如今它们也成为全球众多城市中最具活力的商业区和城市活力中心。格伦在美国近30年的职业生涯见证了购物中心在郊区的产生、蔓延，最后从郊区到城市参与美国城市中心复兴的整个过程。他的设计公司格伦事务所（Gruen Associates）是美国最大规模的商业建筑公司之一，他共参与设计了40座商店、15座百货公司和44座购物中心，总共超过450万平方米的零售建筑。
格伦曾一直被定位为“商业设计师”，因此从1970年代之后，格伦的名字几乎从建筑界消失。直到2005年左右，格伦的思想和作品才再次引起了西方建筑学界的注意，进入建筑学与城市设计学视野。格伦被重新“发现”与两件事密不可分：一是学术界对于商业建筑的起源、公共空间、公共领域的商业化的重视；二是对郊区化和去城市化问题的重新关注。这两个问题相互关联，恰好在格伦的作品与思想上形成交叉点：他一方面大力推动购物中心的发展，在其中创造了都市化的室内公共空间，为美国郊区提供“城市心脏” ；另一方面偏偏却又以购物中心大力推动了郊区化的发展，成为反城市的推动力。真正让格伦对当下全球范围内城市发展产生持续性巨大影响的是他从购物中心设计中衍生出的城市设计思想。格伦认为将规划设计与零售商业有效结合是城市中心未来的出路：他认为购物中心的步行公共区域（Mall）应该成为城市的“心脏”—Mall不仅应该成为城市的结构性中枢，还应该成为城市生活的核心。这一思想来源于格伦对城市和城市生活从始至终的热爱，他认为城市是人类最伟大的发明之一，无论郊区还是城市，都要有它的“心脏”，所以从购物中心到后来的城市步行街，他所做的都是以建筑师的方式去创造这样一个城市心脏。把商店看作销售机器是完全现代主义的视角，格伦的“Mall——城市”理论正是建立在这一基础之上。在柯布西耶的光辉城市、赖特的广亩城市和希伯尔塞默（Ludwig Hilberseimer）的超高层城市这些高度理性的现代主义城市模型中（图2），人的行为被严重的抽象化和简单化，购物需求被严重忽略。图2：格伦《城市的心脏》一书中对柯布西耶的光辉城市模型、赖特的广亩城市模型和柯斯塔的巴西利亚规划提出批评与反思
格伦以购物中心为主的商业建筑设计为入手点对其进行了修正。一方面继承了现代主义规划设计的传统，将现代主义建筑推向了商业零售建筑领域，将“购物环境”标准化、理性化、产品化，创造了内部的、安全、舒适和可控的购物环境。而另一方面，它又站在了早期的以满足功能和移动为前提的现代主义城市规划设计思潮的反面，格伦在建筑内部再现了欧洲城市的街道和广场空间，又将中庭布置成花园。他将历史的、感官的元素加入到现代建筑之中，对正统现代主义建筑进行批判、补充和修正。194X社区购物中心设计项目开启了格伦对于购物中心建筑的研究实践。1943年《建筑论坛》（Architectural Forum）杂志邀请当时的著名建筑师为美国二战后建设出谋划策。格伦被邀请设计未来的社区购物中心。格伦突破任务书限制，设计了服务2万—3万人的大型购物中心，认为这才是未来趋势，但主编奈尔森还是坚持让格伦按要求提交社区尺度的小型购物中心。而格伦在设计中构建了一个半开敞的内庭空间，这个内庭空间既是视线的焦点，也是精神的核心，它是格伦后来一系列购物中心里mall的原型（图3）。图 3 ：194X 购物中心平面图
真正让格伦理想落地的，是被称为世界上第一座封闭的郊区购物中心的南谷购物中心（Southdale Shopping Center）。南谷购物中心革命性的将公共空间反转到建筑内部，让其成为高效的销售机器，同时产生了都市性的室内公共空间（mall）。这一空间操作带来了一系列的影响：第一，建筑形成完全的内外反转。几乎所有店面都朝向室内中庭和步行通道布置，建筑的正立面朝向内部，而朝向停车场一侧成为建筑背面。这造成建筑与外部的彻底隔绝。第二，mall成为建筑内与外之间的一个新层次，展现出室内空间室外化、都市化的特征（图4）。阳光从中庭上方进入室内，加上植物和水景，成为室内的城市广场。为避免大量能耗，因此建筑形体和空间极为紧凑，催生了一种类似于传统欧洲城市街道与广场的空间尺度（图5）。第三，mall成为建筑中的结构性元素，有序连接并整合建筑内部的所有店铺，同时成为最具活力的聚集场所。这种内外反转的空间模式催生了二战后美国大量的室内都市空间的产生，并随全球化影响了全球的城市发展。图 4 ：南谷购物中心平面图与剖面图
图 5 ：中庭成为设有咖啡厅、展览、公共雕塑的社区公共空间
可见格伦将城市引入建筑内部，通过建筑师的方式以购物中心这种建筑类型回应先前冰冷僵化的现代主义城市模型，并对其进行修正。购物中心的Mall既以传承了现代主义理念，以理性的方式对庞大复杂的空间系统进行有效地组织，同时Mall又创造了室内都市空间，融入了历史与感官元素对先前的城市模型进行修正。正因如此，脱胎于购物中心的Mall展现出了一种作为城市结构性元素的潜力。1920到1930年代，美国主流建筑话语受到CIAM的影响，现代主义城市规划只强调住宅形态和由机动车交通主导的抽象结构，零售建筑的重要性被严重忽略。格伦认为从古至今，市场和商店一直都是城市的地理核心、社会核心、商贸核心和文化核心。他相信在现代城市中，经过理性规划的购物中心会继承这一角色，成为现代城市（或是郊区）的核心。格伦通过购物中心找到了一种超越尺度的空间组织模式：组团空间模式（cluster）。格伦认为这种模式不仅对购物中心有效，更是对城市有效，其重点在于如何在步行尺度内创造人们聚集活动的组团，并以组团为核心形成步行公共空间网络，购物中心里的mall便是这种步行公共空间网络的原型。在格伦的设计与理论发展过程中，Mall一直是从商店到购物中心再到旧城改造和新城规划的核心线索（图6）。图6：格伦规划思想中从人尺度到区域尺度的层级变化
北地购物中心（Northland Shopping Center）是格伦这一理论在微观建筑尺度的集中呈现。购物中心采用了“街区式购物中心”的布局方式，中间是百货公司主力店，周边以城市街区的方式布置零散店铺，其人性化的空间尺度与积极的商业界面再现了传统城市中的街道与市集空间。格伦北地购物中心的规划理念和空间布局——围绕着一个“中心”展开，形成高密度街区式步行公共空间，对之后美国城市中心的复兴产生了重要的影响（图7、图8）。此后十年时间内，格伦重复北地购物中心的模式，设计并建成了不少大型的购物中心。比如：1955年在奥克兰贝法尔（Bayfair）的购物中心，1956年在印地安那波利斯格兰戴尔的购物中心（Glendale Town Center），1957年在明尼苏达重新设计的东地购物中心（Eastland Center）（图9），1957年在圣何塞法利谷的购物中心（Westfield Valley Fair），1961年在凤凰城玛丽维尔的购物中心（Maryvale Mall）等。
在北地购物中心里步行公共空间成为设计的主角，mall在店铺之外又构成了一层半私密半公共空间。之后当购物中心被移植到了城市中心后，在一系列的步行街和商店之间也形成这种公共空间。在格伦的职业后期，他也把这种以步行公共空间系统为核心的规划设计思路带入新城规划中。对于格伦来说城市中最重要的是可以举办各种活动的活力聚集空间，而不是雕塑般的建筑体量。欧洲城市的空间原型和社会生活原型对格伦理论与实践产生重大影响，在他的演讲中曾经讲道：“欧洲城市空间紧密的交织在一起。在巴黎，索邦大学（Sorbonne）与居住区，商店，咖啡馆，餐馆，电影院和剧院紧密相连在一起；在哥本哈根，皇家艺术学院（Royal Academy of Art）位置正好在城市正中心；而在维也纳，维也纳技术大学（Technical University of Vienna）离著名的环形大街（Ringstrasse）仅仅几步之遥，就位于城市核心区。”在他之后众多的购物中心项目中，他都在以欧洲城市为原型（图10），塑造可以供人们聚集、交流的城市和社区空间。
图10：欧洲的城市是格伦在各种书籍、讲座、报告中建构的完美城市生活原型。（上：米兰拱廊；中：拱廊中的咖啡座；下：威尼斯城市广场生活）
为实现“步行城市”，格伦将购物中心的规划设计理念应用于城市，通过理性规划和设计把人流和车流有效分离。一方面让步行体验更加顺畅，不受汽车打扰，另一方面让车流和停车更加高效（见图9）。格伦认为无论是高速公路还是购物中心，建筑师和规划师都是试图去通过“隔离（separation）”来达到控制。对于格伦来说“效率”是其背后的最大动机与成就。因此可以说由购物中心Mall形成的室内步行空间、城市步行街成是一种控制措施的产物。1956年的沃斯保规划方案是格伦将郊区购物中心模式应用到城市中的第一次尝试，他通过严格的人车分流让城市中心变为步行街。尽管方案没有实施，但是其人车分流的理念，对城市更新领域产生了巨大的影响，成为美国及全世界一系列城市步行街道改造的开始。格伦认为只有和购物中心一样，通过全盘的、理性的规划和组织才能拯救城市，因此在设计中他采取相对极端地干预手段，创建了一个面积达121公顷的、仅供步行使用、不准车辆进入的区域，方案涉及基础设施，街道以及与区域间连接等方面的完全重组。在这里购物中心的“Mall”成为了真实的城市街道（图11、图12）。
图11：沃斯堡市中心规划方案
图12：格伦的沃斯堡步行街草图
1957年，他终于在密歇根州的卡拉玛祖（Kalamazoo）实现了第一条步行街（图13），之后他还在加州的弗莱斯诺（Fresno）、俄亥俄州的辛辛那提（Cincinnati）等许多地方实现了他的理想。格伦的理论和沃斯堡方案在当时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在其之后数不清的城市更新项目都采用了商业步行街（pedestrian mall）的方式来拯救衰败的城市。图13：1957 年卡拉玛祖步行街的建成效果
格伦相信通过规划和设计可以完美地解决汽车交通和城市空间与城市生活之间的尖锐矛盾。他对于其“购物中心式”的城市中心改造设计深信不疑。然而他的乐观态度与柯布西耶对于光辉城市的自信并没有本质区别，都试图把极为复杂的城市问题简单化，并试图通过英雄式的设计方案一口气地解决所有城市问题。由此，对于格伦的“Mall成为城市心脏”理论最严厉的批判来自于城市社会学者。对于他们来说，有着购物中心血统的Mall从出现的一开始就试图创建一个内部的、与外部城市（街道）脱离的、仅属于少数人的、仅为商品消费而存在的城市。因为Mall带有消费主义特征，所以Mall把消费主义关系（如个人主义、商品化等）的形式投射到全部的日常生活之中，消费主义逻辑成为了社会运用空间的逻辑。另外，格伦的南谷购物中心建立了一个以盈利为单一目的封闭系统，封闭系统中的经济学不允许失败和错误，高效、稳定是这个系统的基本设定。相比之下真正的城市是一个开放的系统（open system），它没有任何的预设，也不存在假设检验的过程（hypothesis testing）的过程。六、格伦思想的当代性：购物中心如何影响当下的建筑设计与城市设计格伦“封闭购物中心”空间模型不仅影响了之后出现的几乎所有的购物中心设计，同时也影响了一大批建筑师与建筑创作，这些建筑将城市公共空间纳入到建筑内部之中，构成了全新的城市形态。比如约翰·波特曼（John Portman）和摩西·萨夫迪（Moshe Safdie）将格伦的空间模式引入了带有巨型中庭的酒店、图书馆、美术馆、机场等公共建筑与商业建筑中，在他们的带领下巨型中庭和都市性室内空间成为了20世纪60—80年代美国公共建筑的重要特征。格伦“街区式购物中心”的空间模型同样影响了后来的许多重要的商业设计师，他们在格伦的基础上创造了一些全新的、里程碑式的购物中心类型并产生了全球性影响。比如1976年本·汤普森（Ben Thompson）设计的波士顿昆西市场就利用了城市中现有的历史建筑与历史街区，带动了“节日市场（festival market）”这一购物中心子类型的发展。今天我们身边许多城市街区设计、城市整体开发和景区设计都受其直接影响，比如上海的新天地、成都的宽窄巷子、乌镇景区等。再比如乔恩·亚当斯·捷得（Jon Adams Jerde）在1985年设计的圣地亚哥霍顿广场（Horton Plaza）在格伦的街区式购物中心的基础上融入了大量的拼贴与布景，带动了“布景式”购物中心的发展。从拉斯维加斯的城市设计到北京的世贸天阶、环球影城Citywalk和三里屯太古里都受到其影响。从商业建筑到城市设计，格伦对于现代城市最重要的影响是其“步行城市”的理念，以及“Mall成为城市心脏”的实践策略。当起源于美国的购物中心随全球被输出到不同的地区和城市时，随着建筑原型与当地历史、文化、环境、气候和社会生活的碰撞，产生了全新的购物中心类型与城市公共空间的类型。比如香港购物中心与地铁站和高层住宅楼相结合，形成了一种“城站一体”的全新的城市发展模式，基于Mall形成了街道之外的连续步行系统；比如在曼谷城市中心购物中心、轻轨系统及空中步行道的结合形成了全新的空中步行商业城市；比如为了弥补外部商业步行空间的缺失，北京购物中心室内变得越来越室外化，Mall空间提供大量替代性城市街道与广场空间；再比在炎热的沙漠气候中，迪拜直接用一座超大型的购物中心代替了城市中心，让购物中心成为了真正的城市中心。格伦是研究购物中心这种建筑类型的起源和发展所无法绕开的关键性人物，他不仅是个建筑师，更是一名城市主义者。面对被汽车交通切割破碎的现代城市，他试图创造出一种连续的舒适的步行区域，人们可以在其中自由购物、漫步和休闲，而购物中心是他实现这一想法的方法与媒介。购物中心提供了一种早期现代主义城市模型中所缺失的可供人休憩、交流的步行尺度空间，是现代城市中公共空间的重要形态与补充，购物中心发展溯源研究对当代商业空间设计有一定的借鉴和启发意义。格伦以大量研究和实践推动了购物中心在美国的出现与发展，基于这些实践他十分鲜明地提出了自己的设计思想：购物中心的步行公共空间应该承担城市的“心脏”的职能——mall不仅应该成为城市的结构性中枢，还应该成为城市生活的核心，他认为将规划与零售商业有效结合是城市中心未来的出路。格伦的思想内化在他所“发明”的购物中心这种建筑类型之中，并随全球化扩散到了全世界的所有城市之中。如今我们身边许多最具活力的商业区和城市活力中心往往都可以追溯到格伦的创造与影响。购物中心是格伦为工业时代所创造的一种商业空间模型，是城市中物质、经济和文化等要素的综合枢纽空间。面对如今信息时代的当代城市，对数字经济的依赖挑战着物理空间的塑造，购物中心的业态与经营方式产生了许多全新变化。然而正如格伦所言，两千年以来，无论时代和技术如何改变，人们对于城市中心的向往、对于街道和广场等步行环境的依赖并没有改变。我们也可以清晰地观察到，数字时代并没有、也不可能让购物中心从城市建设和城市生活中退场，购物中心已经越来越成为城市步行公共空间系统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而这也正实现了格伦最初的愿景，购物中心成为了许多城市的步行中枢。对于中国的当代城市，如何让购物中心为代表的商业建筑变得更加开放、与城市更深度融合也成为后代建筑师们“站在”格伦肩膀上，持续创新的突破口。（本文节选自《购物中心成为城市心脏：维克多·格伦的建筑思想》，原文刊登于《建筑师》杂志2023年4月刊，微信版已略去文中所有注释、图片来源、参考文献等信息，正式版本以原文为准。版权所有，未经允许，不得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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