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艺术 黑匣子 | 古巴新生代艺术家：逃离不了天空的鸟
今日，程昕东国际当代艺术空间开启古巴艺术家欧茜·米兰（Osy Milian）首次亚洲个展“我，我们”。本次展出的十件作品为艺术家近期的最新创作。哈瓦那双年展将于今年四月开幕，全球当代艺术处于中心化与去中心化、全球化与去全球化彼此博弈的时期。程昕东作为中国与古巴当代艺术交流的文化使者，自 2008 年以来，程昕东国际当代艺术空间便致力于对古巴当代艺术的探索与推广。以下是“凤凰艺术”专栏“黑匣子”为您带来的现场报道。
“古巴”是一个神秘的南美国家，其名称源自泰诺语“coabana”，意为“肥沃之地”。全世界最细腻的旅行作家之一皮柯·耶尔（Pico Iyer）从20世纪80年代以来一直在写关于古巴的文章。他写出了一个鲜活、多样的古巴。不论是他的散文，还是他的首部小说《古巴和夜晚》（Cuba and the Night）都通过惊艳的意象捕捉到这个岛国的诱人旋律。
作为曾经的在美国的对立之面的古巴，在近年来发生着巨大的政治及社会变革，为我们打开了关于另一个古巴的窗口。2019年2月23日，作为古巴最重要的年轻艺术家之一，欧茜·米兰（Osy Milian）的首次亚洲个展“我，我们”，在程昕东国际当代艺术空间开幕。本次展览展出了艺术家十件近期的最新创作。
▲ 欧茜·米兰的首次亚洲个展“我，我们”展览现场
▲ 艺术家欧茜·米兰（中）、程昕东（左二）与古巴大使馆工作人员在展览现场合影（图片来源：雅昌）
▲ 程昕东和艺术家俸正杰在展览现场
此系列作品表达了其对身处于“封锁与开放”夹缝中的新一代古巴年轻人所面临的文化身份危机的思考，体现了他们渴望被世界所接纳的强烈欲望。与老一辈的古巴先锋艺术家不同，欧茜的作品不再激烈地抗争或革命，而是选择静候与坚持。艺术家将“逃离”重新定义为一种无谓的奔跑， 揭示了古巴社会的停滞，人民永恒的等待以及时间的膨胀。
2016年5月，美国总统奥巴马破冰访问了古巴以改善美古关系。11月下旬，古巴长期独裁者菲德尔·卡斯特罗（Fidel Castro）去世。2018年，古巴推行政治体制改革，起草的新宪法草案中，包括规定国家元首任期不得超过十年，只能连任两届，每个任期为五年，承认私有财产权神圣不可侵犯，并首次提出禁止性别歧视。新宪法将不再提及建设共产主义的目的，改为“致力于实现社会主义”。2018年12月6日，古巴首次开通手机互联网，虽然价格不菲，但还是有530万个手机上网用户选择激活了账户，人数占到古巴全国人口的约50%。
▲ 欧茜·米兰的首次亚洲个展“我，我们”展览现场
社会及政治的大变革，使得古巴重新投入到全球性的浪潮之中。而新一代的古巴年轻艺术家，则展现出跟古巴曾经的老艺术家截然不同的一面。在曾经的古巴的艺术中，充斥着革命或专属古巴身份的一些符号，而作为欧茜·米兰而言，专属古巴的符号并不会作为她直截了当表达的主题或是元素，它们仅仅作为暗语或是细节隐藏在画面之中，正如作品中的鸟类、父亲的勋章等等。虽然欧茜·米兰的作品密切与古巴相关，但她不希望观众能一眼认出这是古巴的艺术。
在西班牙人抵达之前，古巴岛上居住着泰诺人、西波内人和瓜纳哈塔贝伊人。他们的祖先自北、中和南美洲大陆漂泊而至。泰诺人最早掌握制陶术和农耕。西波内人和瓜纳哈塔贝伊人较落后，是穴居的狩猎收集者和渔民，到晚期才种植烟草等农作物。古巴如同一个熔炉，融合了以传统西班牙文化和非洲文化为主的多种移民文化，也融入了浓厚的政治气氛。古巴是一个复杂的、有欧洲特色的地方。这里充满了非洲的精神和节奏，置身慵懒的加勒比海中，又不乏德国和俄罗斯思想家的底蕴，它的内涵深不可测。
▲ 欧茜·米兰的首次亚洲个展“我，我们”展览现场
这些复杂的历史因素，也造就了古巴年轻艺术家作品中的厚度和复杂程度。而对于刚刚进入改革的古巴年轻艺术家而言，如何看待全球化，以及当下古巴的现状问题的现象可能正是当代古巴年轻艺术家需要考虑的问题。欧茜的艺术语言结合了表现主义，写实主义以及波普艺术。花、鸟、时尚模特般的人物是画面中不断出现的符号。古巴是一个没有花的土地，花的存在成为了艺术家区分故乡与他乡，现实与梦境的线索，成群飞过的鸟儿 始终无法征服天空，静止的人物在等待一个能够改变萧条现状的契机。
对欧茜来说，鸟类象征着自由，象征着逃离、迁徙和飞翔，但所有的鸟儿尽管会飞，但也逃离不了整个现实环境，也就是整个天空。而这个天空究竟是什么？欧茜在接受笔者采访的时候，也并没有明确说明具体是指的什么，而是告诉我们，现在的古巴并不是古巴本身的一个文化，而是被世界各地所影响而形成的一个文化和状态。在欧茜的画中，我们可以看到一些历史的印记隐藏在其中，如古巴的旗帜，或者是一些其他。在这里，艺术家希望给予观众另一个古巴的形象，而不仅仅是糖、雪茄和酒的文化，而是一种历史悠久和厚重和当代全球化下的混合文化。
▲ 艺术家欧茜·米兰
作为曾经封锁的古巴，他们的年轻一代曾有许多移民到了美国，去寻找更好的生活。在其中一幅《望向东方》的作品中，指的并不是古巴和中国的关系，而是指从美国看向古巴。作为在美国的古巴人，实际上他们内心仍然盼望着回到古巴，怀念古巴，希望古巴越来越好，所以画中人物头戴着象征美国的帽子，而身上却穿着象征古巴的国旗图案，而那个标志是在心脏的位置，他们心中想着古巴，却去往美国寻找幸福的生活，成为一种颠沛流离的异乡客。
1980年4月至10月间发生的马列尔移民事件（英语：Mariel boatlift）是20世纪世界上最大规模的移民事件之一。当时大批古巴人从古巴马列尔港逃难至美国，而在90年代，也爆发过古巴历史上持续时间最长和最大的偷渡和移民浪潮。这段历史，与古巴在90年代宣布进入“和平时期的特殊阶段”有关。1991年苏联解体后，古巴失去每年40亿到60亿美元的经济援助。美国于1992年和1996年相继出台了《托里切利法》和《赫尔姆斯-伯顿法》等旨在阻断外界与古巴的贸易与投资的经济制裁法案，但古巴仍坚持社会主义道路，坚持共产党的领导，坚持计划经济，导致了巨大的社会动荡和偷渡浪潮，一直持续到二十一世纪之后。
▲ 飞翔古巴（Fly Cuba）200x180cm，2016，布面丙烯
在欧茜的作品中，我们可以看到有大量的印花图案，而这些图案大多来自于时尚流行世界的符号，而画中人物，也常佩戴着来自西方世界的装饰。艺术家表示，这些图案都是从时尚杂志里面截选出来的，她希望表达古巴的年轻一代人非常想要属于和进入这个古巴之外的世界，她们想要进入这个社会，但她们并没有办法。在去年之前，古巴是很少有这些事物的，今年开始才有了一些，但是价格昂贵。她希望以画中人物用一种时尚模特的形式，一种光鲜亮丽的外表，试图融入这个世界，但实际上她们并没有办法做到这一点。
这是一种对现实的无奈。如果说有什么是属于古巴的当代艺术的话，那么欧茜就是这样极具现实批判和意义的，具有古巴在地性特征的作品。她以艺术的手法，展现了古巴当下的社会政治现象，以及古巴年轻一代的精神状态，对幸福生活的追求及与现实世界的割裂和胶着。就像是一种鸟，有着翅膀也飞不出头顶的那片不知名的苍穹，它笼罩着一切，笼罩着鸟儿栖息的每一个地方。
实际上，虽然古巴实行了新的宪法改革，但政治体制的主轴仍然还未发生真正变化，新宪法将在2019年2月24日进行全民公投，新宪法将不再提及建设共产主义的目的，改为“致力于实现社会主义”，同时古巴共产党仍将是“社会和国家的领导力量”。未来的改革之路，仍然对古巴人民是持续的一种考验。
古巴这个国家没有一刻不在改变。它以一种奇特的方式稳定的运行，转变，谋划，随时会突发奇想，尽管古巴政府或多或少曾让这个国家在50年间停滞发展。旅行作家皮柯·耶尔在古巴呆了29年，他说，这个国家不但每天生活在矛盾之中，还把矛盾融入艺术、音乐、舞蹈和政策。每个去过古巴的人在离开时都会谈论古巴人如何凭借他们的聪明才智、决心和想象力让这座岛屹立不倒，尽管这里的建筑物正在崩塌。对于当下古巴正在计划推行的经济改革措施，皮柯·耶尔认为，古巴政府正在实行一种混杂的市场列宁主义，不过它没有中国严苛的纪律，也没有越南纺织业的勤劳精神。
而作为艺术家欧茜如何来回答这一问题呢？她没有像古巴其他的年轻人那样离开古巴，而是将所有的创作，都孕育在这座古巴大地上。她偶尔每年会出门旅行两、三次，但都不会特别长的时间。她花大量的时间呆在古巴，她回答说，她热爱古巴，所以不会去别的国家，但她想要用她的方式来改善这个国家的一些状况。
关于艺术家
欧茜·米兰 1992 年出生于古巴哈瓦那，2016 年毕业于 Higher Institute of Art (ISA)。2004 年至今，艺术家在哈瓦
那，苏黎世，波特兰等地共举办了十余次个展，2014 年受邀担任阿迪达斯古巴艺术大使，2013 年被誉为
Passion for Freedom London Festival 的和平大使，其作品将参加 2019 年第 13 届哈瓦那双年展。
关于程昕东国际当代艺术空间
程昕东国际当代艺术空间于 2000 年成立于北京(中国)。在中国与世界各国之间建立了一座文化、艺术的桥
梁。其作用是在东西方当代艺术交流中断半个世纪之后，通过在中国举办本土与国际当代艺术家的展览，为中
国大众提供一个开阔视野的机会。其在很大的程度上拓展并培养了大众对当代艺术的鉴赏力。自 2008 年以来，
程昕东国际当代艺术空间便致力于对古巴当代艺术的探索与推广，相继举办了 “古巴先锋艺术三十年”大展，展出了来自 20 位古巴艺术家的 57 件作品，著名古巴艺术家雷恩•弗朗西斯卡•罗古斯 “北京创作现场计划”，古巴
先锋艺术第三单元等展览。
关于展览
我，我们
艺术家：欧茜·米兰
展览时间：2019年2月23日——4月30日
展览地点：程昕东国际当代艺术空间（北京市朝阳区酒仙桥路 4 号 798 艺术区南门）
（凤凰艺术 北京报道 撰文/李鹏 采访/李鹏 责编/李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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