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案例看合理自卫：开枪都行，关键看情形
在新西兰，少数族裔因为种种原因容易成为犯罪分子的目标，当受到歹徒侵犯，怎样自卫才算是合理自卫，这是让很多华人朋友纠结的事情。
在新西兰，曾有过一些犯罪受害人因自卫而受到警方起诉、被迫上法庭接受审判的案子。虽然最终没被定罪，但这一法律程序本身，让受害人受到了二次伤害。
2008年4月，新西兰发生了一起全国关注的案子。案子的主人公是当时28岁的华人店主江焯锋，他用从歹徒手中抢过来的枪将歹徒击伤。事发后，全新西兰人都关心他会不会被警方起诉，结果没有。正如评论家所说，这个案子昭示着新西兰的司法越来越倾向于站在受害者一边。
本文给大家讲述几个同自卫有关的故事，或许，这会有助于增加人们对合理自卫概念的理解。
先从勇敢的华人店主江焯锋说起。
合理自卫：店主江焯锋夺枪击伤歹徒
江焯锋 / 摄影： 毛 芃
可能不少华人还对这个故事有印象。事件发生在2009年4月25日，地点是怀卡托南部Tokoroa小镇一个名叫Aotea Takeaway的华人外卖店。当晚9点多，有一蒙面持枪歹徒进店欲实施抢劫。在歹徒先行开枪、家人和个人生命安全受到严重威胁的情况下，26岁的店主江焯锋勇敢反抗，夺过歹徒手中22毫米口径的半自动来福枪，把歹徒的腿击伤。
事件发生不久后的5月3日，江焯锋因故到奥克兰来。奥克兰几位关注治安问题的热心人士包括王小选、Peter Lu、孙丽莎等同小江见了面，小江仔细同大家讲述了当晚发生的情况。
“我记得很清楚，当时是晚上9点45分，我正把最后一盆炒饭放进店后门边的冰库时，那个歹徒从后门进来了。”
“他带着面罩，我倒没有很在意，因为这里的小孩子和年轻人有时候为了搞气氛会头戴面罩进来买东西，我还对他说了声‘hello’。
“没想到他把一个包往地上一扔，张口就要钱；而且，还从身后拿出一把长枪，冲着地板就开了一枪。”
“我妈妈和表弟当时都在现场，就在离枪匪几步远的地方。熟悉我的朋友都知道，我是最孝敬我母亲的，任何情况下都不能让她受到伤害。我于是一下从冰库门所站的位置朝枪匪侧面扑去，把他持枪的右臂向上推，这样枪口就冲着天花板，我表弟这时扑上去奋力抢枪，枪支在被往下拉扯的过程中，抢匪又开了一枪，子弹从我表弟身体一侧穿过，差一点就击中了他的身体。歹徒右手护枪，左手不停打我的表弟，我表弟挨了5拳。
“我和表弟同枪匪搏斗到店铺的后门口，门口有个台阶，枪匪没有留意到台阶，从台阶上摔落到地，枪支正好横落在我的面前，我立即抓起枪来，大声喊 ‘Don’t move (不要动)’，并扣动扳机，朝地上开了一枪，想起到警告和阻遏作用。
“这个枪匪在摔倒的过程中面罩掉了下来，我可以辨认出他是毛利人。他从地上站起来，愣了一下，又朝我扑过来。我把原本是对着他身体的枪口向下移开，又开了一抢，由于室外光线很暗，我不知道是不是打中了他，但看到他一拐一拐地跑了。因为不清楚外面是不是有他的同伙接应，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还有枪，我没有追出去。接下来我立即报警，25分钟后，警察来了。
“警方很快抓住了这个枪匪，因为他受了枪伤，要去医治，所以很容易就抓住了他。警方还抓住了一个在店外面接应他的同伙。
“警察后来告诉我，枪匪左腿受伤，这人其实就住我们外卖店附近，走路就５分钟。看来他挺狡猾，知道我们店前面装有安全摄像镜头，所以他不从店的前门进入，而是从后门进入。”
江焯锋（左四）、王小选（右二）、Peter Lu (右三）、孙丽莎（左一） / 摄影： 毛 芃
江焯锋感叹说，幸亏他当时是站在半开着的冰库门后，处在一个比较有利的位置，否则，当晚事件的结果可能不是这个样子。
小江说，他的店铺这些年不止一次遭到抢劫，还有的人干脆来吃霸王餐，吃完不给钱，也不怕他报警，大摇大摆地坐在那里等着警察来，完全不把警方和法律放在眼里。
他说，就在这之前两个月，外卖店隔壁的加油站还遭到过抢劫。
小江自卫反击歹徒的事件受到了新西兰全社会和媒体的高度关注，他收到全国各地Kiwi民众给他寄的慰问卡，大家都由衷地赞赏他的勇敢自卫行动。
奥克兰亚裔反犯罪组织主席Peter Low 先生还专程到小江生活的镇子看望他。
对于小江的自卫击伤歹徒案，新西兰媒体和民间的第一反应是小江会不会因此被起诉，因为在以前不少案例中，受害人因自卫被警方视为触犯法律。
显然，自卫或许会犯法的观念在新西兰已深入人心。
最终，警方对小江出于正当自卫原因击伤歹徒不予起诉。
评论人士说，这是一个具有里程碑意义的自卫案例，有可能写进新西兰的司法史。
在这之前，一些因为自卫打伤歹徒的新西兰人可没这么好彩，他们不得不上法庭接受审判，虽然最终被判无罪。
因自卫被起诉、后判无罪的案例
本世纪以来，新西兰出现过数起受害人因被迫自卫而被起诉、但最终被法庭判决无罪的案子。这些案子都被媒体大量报道，引起民众的广泛关注。
这些案例的最终判决结果也显示，新西兰的司法判决越来越倾向于站在受害者一边。
2002年10月2日夜晚，北地（Northland ）农场主 Paul McIntyre先生的农场来了几个盗贼，盗贼试图偷走他的四轮摩托车，McIntyre先生用猎枪将其中一名盗贼击伤，他被警方告上 Kaikohe地区法庭。
对Paul McIntyre先生的起诉有两条，一是鲁莽射击和伤害盗贼，不顾他人安全；二是没有合理的理由使用猎枪，指他使用猎枪的方式有可能给他人安全造成威胁。陪审团裁决第一项罪名不成立，但对第二项起诉不能达成一致意见。
法官Michael Lance 在2005年4月做出了一个罕见法律裁决，他决定让陪审团判Paul McIntyre无罪。
经过两年半的漫长法律程序，48岁的 Paul McIntyre先生终于被无罪开释。
2006年，奥克兰Penrose一家专门售卖枪支的店铺闯进一名试图抢劫的入侵者。29岁的入侵者 Ricky Beckham挥舞一把大砍刀威胁要杀死店员Greg Carvell。Greg Carvell先生果敢抄起一把手枪，子弹击中入侵者腹部。
警方起诉Greg Carvell为非法目的拥有手枪（possession of a pistol for unlawful purposes），但在2007年，奥克兰地区法院裁定Greg Carvell先生无罪。
2008年9月，奥克兰Otara 酒铺老板 Virender Singh的酒铺闯进5名喝醉酒的青少年，这些十几岁的入侵者试图抢劫酒铺，其中一人还将Singh先生的大腿刺伤。辛格先生用曲棍球棒自卫、反抗，打伤了其中的抢劫者。他以故意伤害他人的罪名被警方起诉。
Singh先生2008年9月在Manukau地区法庭接受审判。开庭之前，许多印度社区的人士前去声援，亚裔反犯罪组织Peter Low 和行动党党员王小选也前去声援。
法庭外面 毛芃摄影
Peter Low（右三） / 毛芃摄影
最终，Singh先生被宣布无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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