蚊滋滋校长是怎么一步步走向自然教育之路的?
师范生蚊滋滋是怎么一步步走向自然教育之路的?如果以后想从事自然教育,蚊滋滋的专业选择、成长历程可以供大家参考。关于绿色公民的培养是蚊滋滋不断追问、不断尝试和反思的事情,以下是部分节选。关于蚊滋滋的个人成长历程单口&有趣的部分请移步播客。
本文是「盖娅星球」第二期节目「蚊滋滋:自然教育就是自然体验式的环境教育」中关于「绿色公民」部分的文字稿,想要了解全部精彩内容,可以在小宇宙、网易云音乐、苹果播客、spodify 订阅「盖娅星球」收听。
我从2003年正式全职加入自然之友,一直工作到2007年,各个项目同步进行,去参与了很多具体的一线的环境教育工作,有成效,但是也遇到一些问题。
2004年在河北晏阳初教学
最大的问题是什么?我们去到很多偏远的地方,感觉环境保护这4个字已经深入人心了。
那个时候经济发展的很快,生活方式改变的也很快,去到学校去做环境教育,无论是学校的管理者、一线的教师还是孩子们,都能跟你说点什么;可是就感觉在实际的行动上落实的不够。到了用餐的时候,各种一次性的餐具跃然桌上,然后什么筷子、杯子、纸巾,然后最后满地狼藉。当时就觉得为什么就不能用重复利用的餐具,感觉可能人家有一种约定俗成的认知,用一次性的餐具在那个时候是生活水平达到了一定程度以后的标志。
我就发现意识上的改变可能相对更容易,大家更容易把这经念起来。但是念了经以后,有了概念以后,在实际生活方式上,甚至再说大一点,就是在你生产的领域,你的落实上、政策到位上不一定那么容易。这里边可能还有很多的原因会左右这个结果。
当然也有机会去参加联合国公民社会大会、环境议题的大会,首先有部长级会议,都是各国的首脑,是封闭的。等到人家那会开差不多的时候,咱们NGO开始有所谓边会,公民社会论坛。发现老是这些事、来回来去说,确实有好的案例可以借鉴,但是这开一个会全世界各地的代表满天飞,住多少酒店吃多少饭,产生多少交通;感觉你做教育的时候,知行不太合一。
参加联合国青年环境会议
所以这两种角度,一个是参加这些国际会议,看的有点花里胡哨的东西多;一个到基层又觉得大家的行为有的时候是由不得你来决定的,整个的这种商品供给的渠道,落实到消费者的行为上,你都决定不了。
带着这样的困惑,我去挪威读国际环境研究专业的硕士。
去挪威留学前自然之友聚会
环境研究里有自然科学的部分,也会有很多社会学人类学的研究方法,会讲经济讲政治。有一门课,叫环境政治经济学,通过这个课的学习,回应了我刚才说的困惑。
我们说生活方式其实就是人的一种选择,这个选择的产生可能有很多的因素构成,有一些因素可能是自己的这种价值上的,我对这个世界是怎么看的,我要怎么选择,但是这可能是一个非常脆弱的因素;可能还有很多其他的外部因素,比如制度上、政策上的,也包括现实的理性的,比如成本,是否有这种实际的产品和技术的供应等等,这些综合因素最终决定一个人选择什么样的方式生活。
并不是知道这个道理了就会去这么做,这只是非常脆弱的一环。我发现以前做教学的时候浅了,只是跟大家讲理念,但是没有具体的方法;当没有外部因素的调整的时候,你期待大家听你上个课,然后说一说环境的危机,然后人家就放弃现在这种生活的选择,这基本上是不太可能的。
我们的课程还能去看一线的社区保护的真实情况,我就选了一个在尼泊尔的两个月的课程,去了解那个地方的集体土地的共有的森林、水体这些自然资源他们是怎么管理的,有那种合作社或者有这种共管机制。我印象特深,日本的协力社在当地投了很多的钱资助建造的大型的垃圾填埋场,解决大城市周围的垃圾问题;也有改建厕所,通过解决卫生的问题来解决生活污染、水源污染的问题。
但是会发现有些是第三方的角度搭建出来的策略,本地的老百姓在落实中不一定按原来的设计走,里边可能出现很多问题。一个项目是否能够去持续的跟踪,还是一锤子买卖结束就结束了,会产生完全不一样的影响。
这些经历让我觉得以前对于环境教育的理解有点狭隘了,作为老师传道授业解惑,但是你只是传道的话,能产生的有价值的、有效的影响真的是很有限。
2009年我重新回到自然之友,和一位从台湾过来的同事陈婉宁,我们俩搭伙做低碳家庭这个项目。
低碳家庭社区课堂
一开始我们觉得这是基于城市家庭的应对气候变化的实验性的项目,设计一些培训课程,讲家户尺度内的建筑能耗的问题,介绍有什么产品和技术可以用;再让家户自己去检测自己的家庭能耗的问题,制定改造方案,最终能验收出结果来。当时我们就是一定要看到结果,不是说参加节能的课程,大家一乐吃个饭拍个照,结课了就完了。而是希望参加了这些学习以后,去发现自己生活环境上有一些和能耗相关的问题需要解决;排查了后在老师的辅导之下,优化出一个可行的方案。家户自己掏一些费用,我们再补贴一些费用,最后你改造了家庭空间,生活质量又提高了,能耗指标也下来了,得到双赢。
后来做着做着意识到这个项目不仅仅是一个技术的探索的项目,其实就是个环境教育项目。它的结构很完整,首先对普通家庭赋能。他们对生活质量的改善有追求,但是他们可能没有足够的信息、知识、相关能力;我们组建工作坊,请专业的老师、厂商去给他们介绍一些新的产品技术和理念。他们有了这些知识经验之后,自己去检测自己住宅的状况,提出方案答辩,老师给优化,去获得资金支持;资金又是个杠杆的性质,我们给一点、他们自己花更多。我们在这个过程当中也会甄选,并不是仅仅用最简单的方式,比如把老家电全换成最新的节能家电。其实还有别的,会涉及到空间的方方面面,有很多细节的东西,有的时候并不一定花多少钱就能改造;但通过改造生活需求的问题解决了,能耗的排放也解决了。我们最后还要评估,验收完以后,我们这补贴才能到位。
后来一想,这其实就是一个完整的环境教育的教学过程,而且这才是应该做的环境教育,你能看到行动的结果。而且很多的家庭现在都还活跃在自然之友的会员、月捐人。你想他前后要花将近一年的时间,从上课到方案到改造实施到验收,他的生活方式甚至在这个过程中都改变了。比如说用水用电的习惯他都改变了,这就是我们想要的一个结果。
2014年的时候,我们共创了一个盖娅自然学校,但它的前提是自然之友的自然学校,我们要实现的是什么?说的高一点就是绿色公民的培育,绿色公民是什么?就刚才说那些你不仅要有理念、意识的提升、有知识有技术;你还要有态度、有行为的改变,这才能叫绿色公民。自然之友、梁先生一直都在说,我们不做环境的救世主,我们不唱绿色高调。你说那么多好听的没用,怎么做的才是关键。
我觉得很开心的事,直到现在还在和大家一起沿袭着这条路、在这个定义之下去推动着绿色公民的成长和发展。
在版纳冬令营中的蚊滋滋
早期参加联合国的那些框架会议的时候,就看到企业、政府、社会这三个支柱,推动环境与发展的平衡,或者说可持续的社会发展,其实这三个方向都要努力。构成社会运行的基本单位是什么?就是一个个公民和家庭。
绿色公民怎么定义,我个人觉得首先要对人和自然的关系有一个比较平衡的认知的,不会简单的认为人和自然之间只是一个资源和利用者的关系,而应该是一个更整体的系统的关系。人是自然系统当中的一个组成部分,和系统整体是相互依存的,我们和系统当中的其他的各个组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同时,他还会跟自然系统是有基于感官体验的情感的连接的。这种连接并不仅仅是说今天北京的云真的很漂亮,这时可能还是在远远的欣赏着另外一个主体的感觉。我说的情感连接是一种深层连接,也就是说当自然系统出了问题以后,你会感受到这种彼此关联的基础上的相互影响,你会觉得他就有点像热锅上的蚂蚁。
然后才有可能行动,因为你光作为热锅上的蚂蚁光焦虑不行,你还得有办法。
在大自然里的蚊滋滋
绿色公民也有程度不同,最基准的是作为整个生态系统当中一份子,先把自己独善其身,因为我知道我的选择会在整个系统当中产生在很多方面的影响。所以要先在我的认知的基础上,去做理性客观的判断,去选择那些对系统有益、对我们也有益的一个决定,而且我愿意为此付出一些代价。但同时我也会收获一个共存的收益。
有很多人会说,你看整个环境现在面临挑战,企业肯定得负责大头对吧?政府作为治理的主体,也得负有很大的责任对吧?我们平头小老百姓很无辜很被动对吧?
但是仔细想说,企业在做探索和变革的时候需要投资,可能会产出新的技术和产品;最终技术和产品谁来消费买单,这跟每一个公民每一个家庭的选择都有关系,你怎么能说只把责任推给他们呢?
再说这政策也是一样,当然有很宏观的、离我们每个人远,但也还有很多微观的、落地的政策,比如减塑的政策、生活垃圾分类的政策,这政策是不是得通过一个公民一个家庭社区去落实?如果政策有了、也很合理,但是落实政策的双手不合作,是不是政策有了也没用。
所以说,整个绿色公民构成的可持续社会未来的基座,是必须要有的、而且是非常重要的。什么技术也好、制度也好,最终都要通过人去实现,人的问题不解决,就实现不了。所以我们才做教育对吧?
随着我们社会不断的发展,我们对于生活方式的改变和环境问题的关系的认识越来越清楚、越来越细分了之后,这里有很多文章可做的。我有一种期待,就是未来在绿色公民的培养之路上,应该是更加的百花齐放才对,这里边有大量的能量还没有被开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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