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发论文也不教课的12名教授,为这个研究所拿下8次学界最高奖
来源 Ars Technica
作者 DHANANJAY KHADILKAR
翻译 阿金
编辑 魏潇
早在今年菲尔兹奖得主公布之前,法国高等科学研究所(Institut des Hautes Etudes Scientifiques,IHES)已经拥有了引以为傲的战绩。自 1958 年成立至今,研究所一共有过 12 位数学常任教授(permanent professor),其中 7 人荣获过数学界的“诺贝尔奖”——菲尔兹奖(Fields Medal)。而 7 月 5 日,雨果·迪米尼-科潘(Hugo Duminil-Copin)成为今年的得主,将记录扩大到 8 人。“雨果赢得了菲尔兹奖,我实在太高兴了。我们早就在打赌,他今年能得奖。”IHES 主任伊曼纽尔·乌尔莫(Emmanuel Ullmo)这样向 Ars Technica 的记者说道。
人才先于课题
迪米尼-科潘的公认成就是将概率理论用来解决统计物理学问题。今年 36 岁的他是 IHES 第一位专攻概率理论的教授,这一特色彰显了研究所的理念以及成功背后的原因。“我们不寻找课题,而是一个个鲜活的人。在聘用教授时,我们一门心思寻找最杰出的数学家或物理学家。”乌尔莫说道。
来源:Hugo Duminil-Copin 在 IHES 的个人页面截图
他回忆起聘用迪米尼-科潘的场景:“大概在 2016 年,我向专家询问优秀的年轻学者都有谁,雨果名列首位。即使在 IHES 历史上我们从来没有概率理论方向的数学教授,我们还是给他提供了职位。如果有人在数学的其他领域拥有和雨果一样的水平,那也是非常适合我们的人才。”乌尔莫继续讲到。
另一方面,IHES 的“访问学者项目”(visitor program)扩充了钻研数学和物理学中任意领域的自由度,每年全球约 200 名研究人员受邀纷至沓来。通过该项目,常任教授们可以邀请领域内的同行,并展开合作研究项目。
许多知名物理学家和数学家都曾作为受邀研究员,访问过这所拥有 64 年历史的研究所。其中包括 1969 年诺贝尔物理学奖得主、提出质子和中子是由三个夸克组成的美国物理学家默里·盖尔曼(Murray Gell-Mann),1966 年诺贝尔物理学奖得主、发现和发展研究原子中赫兹共振的光学方法的法国物理学家阿尔弗雷德·卡斯特勒(Alfred Kastler),1979 年诺贝尔物理学奖得主、提出基于对称性自发破缺机制的电弱理论的美国物理学家史蒂文·温伯格(Steven Weinberg),1979 年沃尔夫奖得主、数论和代数几何方面的著名数学家安德烈·韦伊(Andre Weil),对几何拓扑、微分拓扑和代数几何做出重要贡献的美国数学家巴里·马祖尔(Barry Mazur),以及 1984 年沃尔夫奖得主、“现代微分几何之父”陈省身。“访问学者会在研究所待上几天或者几个月,我和受邀的合作者讨论与自己研究相关的观点和问题,受益良多。”迪米尼-科潘说。
虽然访问学者通常只停留两个半月,但在某些情况下,他们的访问时间可长达数年。蒂博·达姆尔(Thibault Damour)是 IHES 研究黑洞物理学的常任教授,曾与他合作的一位访问学者在研究所待了近八年之久。达姆尔和自己的合作者提出了一个理论,以描述轨道运动以及两个黑洞合并后的引力辐射,这在 2016 年引力波直接探测过程中发挥了重要作用。
低压环境
除了访问学者,教授之间也相互受益。1982 年的菲尔兹奖得主阿兰·科纳(Alain Connes)曾是 IHES 的常任教授,一直工作到 2017 年,他将研究所比作一个室内管弦乐团。“在这里,你会发现人们非常了解某些特定课题。如果需要相关帮助,要么能在研究所里找到正确的交流对象,要么你会被引导到正确的外部人选。”
IHES 的教授们不用承担教学责任,也没有期刊论文发表压力。“我们的教授享有绝对的研究自由。他们可以把全部的时间和精力用来创新发现,无需考虑教学和行政职责。”乌尔莫说道。
迪米尼-科潘讲了下面的故事,这也许是证明一心一意追求学术研究自由的最佳实例:“有一天晚上,我和同事在研究所就渗透理论(percolation theory)产生了新观点。我们不只是想了一下,而是在接下来的四天内不受任何打扰地专心研究。这对推动我的学术研究产生了重要影响。我不确定在其他地方我们是否还能做同样的事情。”他这么讲到。
IHES 的教授甚至不被要求将研究集中在自己的特定领域。“他们可以转移到另一个彻底不同的领域, 另一位菲尔兹奖得主勒内·托姆(Rene Thom)还有其他人都这么干过。研究所重点强调的是发挥创造力,而不是技术实力,这也让此地与众不同。”科纳说道。
此外,激发着这些天才头脑的还有研究所的地理位置。IHES 坐落于距离巴黎 30 公里之外的自然保护区伊韦特河畔比尔(Bures-sur-Yvette),被郁郁葱葱的树木和绿植环绕。研究所由三栋朴素的建筑组成,园区还包括约 10 多公顷的森林,对于像达姆尔这样的学者来说是再理想不过的环境,他本人非常享受一边漫步,一边思考、讨论问题。
科纳也很珍视自己在漫步过程中和同行们讨论数学问题的回忆。但散步距离不是必要条件,他清楚记得一次短暂步行激发自己写出一篇具有里程碑意义的重要论文。“那次我从主楼走去餐厅,大概也就五分钟左右,阿尔伯特·施瓦茨(Albert Schwarz,美国加利福尼亚大学戴维斯分校的数学物理学家)和迈克尔·道格拉斯(Michael Douglas,美国哈佛大学的理论物理学家)问了我一个问题。而问题的答案我恰好知道。我立刻给他们做了解释,之后我们三个人合作写成了一篇论文。结果这篇文章成为了我所有论文中引用量最高的文章。”他讲述到。
来源:IHES 官网首页截图
据科纳说,不期而遇这一元素增添了 IHES 的独特气质。“(学者之间的)见面完全在期待之外。讨论从不是例行公事。一切都是即兴发挥。”他说。
奖项是结果,而非目标
除了 8 位菲尔兹奖得主,还有 3 位 IHES 的数学教授荣获过另一重要奖项——阿贝尔奖(Abel Prize)。尽管研究所在赢得重磅奖项方面成绩骄人,但乌尔莫坚称他们聘用人才并不是基于对方的获奖能力。“我们唯一的判断标准是对方是否有能力做出重大发现。”他表示。科纳也说研究所的重点始终是寻找拥有创造力的创新人才。
发现下一代才华横溢的科学家和数学家,这一任务不仅仅属于 IHES 的主任。“每一位教授都有责任将接力棒交给更有才能的人。这同时也是我们将研究所发扬光大的方式。”达姆尔说。
科纳还补充说,IHES 的光荣传统还包括保持其最初规模。(编者注:目前,除了主任乌尔莫,IHES 只拥有 3 位数学常任教授和 3 位物理学常任教授)“IHES 的优势之一就是自成立之日起,它始终坚持做一个小型研究所,这增强了欢快的氛围以及家族式的归属感。这非常宝贵,因为这样才能允许研究员在放松、毫无压力的环境下彻底自由地进行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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