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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雨巷,是现代诗歌最凄清的意象 | 诗人戴望舒逝世七十周年

新读写 2020-09-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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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诗人戴望舒逝世70周年纪念日。

不管他的代表作《雨巷》属于什么流派、有哪些特征,戴望舒却因这样一首诗一夜成名。当时的大都市的大街小巷里,都有失恋的或渴望爱情的少男少女们在低头背吟着《雨巷》。戴望舒成为感伤主义的一个符号以及无数青年男女的偶象。同时,他也成为中国现代主义诗歌的一座高峰,是继徐志摩之后,中国新诗的杰出代表。

戴望舒的诗歌深受法国象征主义大师魏尔伦、德波茉尔的影响,哀婉淒凉,意象悠远,在中国诗坛独树一帜。他一生只发表了92首诗歌,却靠这寥寥92首诗确立了他在中国现代诗坛的崇高地位。

假如有人问我的烦忧
我不敢说出你的名字

来源 | 古文诗歌

《雨巷》是戴望舒的代表作,诗人那位“结着愁怨的丁香姑娘”成为几乎所有中国人心中初恋的形象。她美丽而又忧伤,朦胧而又幽深,可望而不可及,只能在梦中追寻。

戴望舒,原名戴朝宷,望舒是他的笔名,来自屈原《离骚》“前望舒使先驱兮,后飞廉使奔属”,望舒是神话传说中替月亮驾车的天神,美丽高洁,温柔大方。
 
每个青年都是天生的诗人。戴望舒从17岁就开始写诗,一直到他逝世。

 
他写诗没有匠气,从不生写、硬写,有了灵感,也许援笔立就;没有灵感,就宁愿一个字也不写。他真正意义上被自己所承认的处女作是1926年发表在《璎珞》上的《凝泪出门》,时年21岁。
凝泪出门
昏昏的灯, 溟溟的雨, 沉沉的未晓天; 凄凉的情绪; 将我底愁怀占住。  凄绝的寂静中, 你还酣睡未醒; 我无奈踯躅徘徊, 独自凝泪出门:啊,我已够伤心。  清冷的街灯, 照着车儿前进: 在我底胸怀里, 我是失去了欢欣, 愁苦已来临。
戴望舒早期的作品大多关注个人的爱情和理想,诗风苦闷、感伤气息浓重。在内容上,多写个人的孤寂心境,感伤气息较重,如以下这首《可知》:
可知
可知怎的旧时的欢乐到回忆都变作悲哀,在月暗灯昏时候重重地兜上心来,啊,我的欢爱! 为了召集惟有愁和苦,朝朝的难遣难排,恐惧以后无欢日,愈觉得旧时难再,啊,我的欢爱! 可是只要你能爱我深,只要你深情不改,这今日的悲哀,会变作来朝的欢快!啊,我的欢爱! 否则悲苦难排解,幽暗重重向我来,我将含怨沉沉睡,睡在那碧草青苔,啊,我的欢爱! 

提起戴望舒,当然不能不提《雨巷》。戴望舒年少成名,《雨巷》写成于他22岁那年的夏天,次年投稿《小说月报》,时任编辑叶圣陶见稿后大为赞赏,立刻写信给戴望舒,称许他替新诗的音节开了一个新的纪元。因为叶圣陶先生的欣赏,戴望舒一夜成名,从此被称为“雨巷诗人”。
雨巷
撑着油纸伞,独自彷徨在悠长,悠长又寂寥的雨巷,我希望逢着一个丁香一样的结着愁怨的姑娘。她是有丁香一样的颜色,丁香一样的芬芳,丁香一样的忧愁,在雨中哀怨,哀怨又彷徨;她彷徨在这寂寥的雨巷,撑着油纸伞像我一样,像我一样地默默彳亍着,冷漠,凄清,又惆怅。她静默地走近走近,又投出太息一般的眼光,她飘过像梦一般的,像梦一般的凄婉迷茫。像梦中飘过一枝丁香的,我身旁飘过这女郎;她静默地远了,远了,到了颓圮的篱墙,走尽这雨巷。在雨的哀曲里,消了她的颜色,散了她的芬芳消散了,甚至她的太息般的眼光,丁香般的惆怅。撑着油纸伞,独自彷徨在悠长,悠长又寂寥的雨巷,我希望飘过一个丁香一样的结着愁怨的姑娘。
戴望舒曾说:“诗的情绪不是用摄影机摄出来的,它应当用巧妙的笔触描出来。这笔触又是活的,千变万化的。”这在《雨巷》一诗中体现得尤为明显。

全诗七节,每节六行,节奏舒缓,首尾相扣,生动地刻画了雨中独步的诗人形象和一个丁香一样的姑娘形象。长短变化的语句中间, ang韵反复出现,情绪流淌,犹如音符,将现实和梦幻交织在一起,一唱三叹。

读完全诗,你分明就是在雨中,就是身边飘过一个丁香一样的姑娘,就是哀怨,哀怨又彷徨。

《雨巷》带给了戴望舒荣耀,却并未束缚住他求新求变的脚步。《雨巷》之后,戴望舒开始逐渐摒弃之前类似于格律诗书写的写作风格,他开始更为随意自然地抒情,不再刻意追求句式的整齐、平仄的协调,真正解放了诗句。
寻梦者
梦会开出花来的,梦会开出娇妍的花来的:去求无价的珍宝吧。在青色的大海里,在青色的大海的底里,深藏着金色的贝一枚。你去攀九年的冰山吧,你去航九年的瀚海吧,然后你逢到那金色的贝。它有天上的云雨声,它有海上的风涛声,它会使你的心沉醉。把它在海水里养九年,把它在天水里养九年,然后,它在一个暗夜里开绽了。当你鬓发斑斑了的时候,当你眼睛朦胧了的时候,金色的贝吐出桃色的珠。把桃色的珠放在你怀里,把桃色的珠放在你枕边,于是一个梦静静地升上来了。你的梦开出花来了,你的梦开出娇妍的花来了,在你已衰老了的时候。
      他在《论诗零札》中讲“诗不能侧重音乐,它应该去了音乐的成分。”这揭开了他写作的另一页,它逐渐将散文的写法引入诗歌写作中,用平淡朴素的叙写抒发深沉真挚的情感。

萧红墓畔口占
走六小时寂寞的长途,到你头边放一束红山茶,我等待着,长夜漫漫,你却卧听着海涛闲话。
      以此诗为例,诗人并未直接抒写自己对萧红的怀念,而是通过描写,形成两组对比,“走六小时寂寞的长途”只为“到你头边放一束红山茶”,情感之真挚跃然纸上;而最后两句,生者与逝者,“等待”与“卧听”,“长夜漫漫”(当时中国处于抗日战争的艰难时刻)与“海涛闲话”,无限的时间和空间之感,读来令人感慨万千,不尽回味。
      诗人兼批评家臧棣在《一首伟大的诗可以有多短》中,评论这首小诗是“一首伟大的诗”。
烦忧
 说是寂寞的秋的清愁,说是辽远的海的相思;假如有人问我的烦忧,我不敢说出你的名字。我不敢说出你的名字:假如有人问我的烦忧,说是辽远的海的相思,说是寂寞的秋的清愁......

      随着人生的变故和家国社会的变化,戴望舒的诗歌选材逐渐不再只瞄准个人的哀怨闲愁,而是开始关切民族命运和社会未来,诗歌风格也逐渐转向明朗、沉挚。
      抗日战争爆发后,戴望舒转至香港主编《大公报》副刊,多次撰文宣传革命。 1941年,香港沦陷,第二年春天,戴望舒被日本宪兵逮捕入狱。
      在狱中,他受尽酷刑的折磨,但他并没有屈服,在牢狱里写了《狱中题壁》和《我用残损的手掌》等诗。
我用残损的手掌
我用残损的手掌摸索这广大的土地:这一角已变成灰烬,那一角只是血和泥;这一片湖该是我的家乡,(春天,堤上繁花如锦幛,嫩柳枝折断有奇异的芬芳,)我触到荇藻和水的微凉;这长白山的雪峰冷到彻骨,这黄河的水夹泥沙在指间滑出;江南的水田,你当年新生的禾草是那么细,那么软……现在只有蓬蒿;岭南的荔枝花寂寞地憔悴,尽那边,我蘸着南海没有渔船的苦水……无形的手掌掠过无限的江山,手指沾了血和灰,手掌沾了阴暗,只有那辽远的一角依然完整,温暖,明朗,坚固而蓬勃生春。在那上面,我用残损的手掌轻抚,像恋人的柔发,婴孩手中乳。我把全部的力量运在手掌在上面,寄与爱和一切希望,因为只有那里是太阳,是春,将驱逐阴暗,带来苏生,因为只有那里我们不像牲口一样活,蝼蚁一样死……那里,永恒的中国!

      据散文家冯亦代先生回忆:“我昔日和他在薄扶林道散步时,他几次谈到中国的疆土,犹如一张树叶,可惜缺了一块,希望有一天能看到一张完整的树叶。如今他以‘残损的手掌’为题,显然以这手掌比喻他对祖国的思念,也直指他死里逃生的心声。
偶成
如果生命的春天重到,古旧的凝冰都哗哗地解冻,那时我会再看见灿烂的微笑,再听见明朗的呼唤——这些迢遥的梦。这些好东西都决不会消失,因为一切好东西都永远存在,它们只是像冰一样凝结,而有一天会像花一样重开。
      这一首《偶成》,诗人不经意间凌空而来的灵感冲动下笔成文,却也从侧面让我们瞥到了诗人的人生态度。纷繁落尽,正道沧桑,随着时光流转,这一个偶然转身,已经是另一番模样。只有静水流深,汩汩中流淌着生命的真谛,至今不息。
编辑:青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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