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第一”城市，会给你带来什么危险？
本文原载于《留学》杂志
2020年第20期，总第160期
记者_胡墨涵 编辑_刘薇禛平 设计_张禹
前言
“在纽约，那些梦想由钢筋水泥铸成的丛林构成。”（In New York,Concrete jungle where dreams are made of.）著名美国说唱歌手Jay-z在其与Alicia Keys合作的歌曲empire state of mind中这样形容纽约。“不管你是哪国人，即使是美国本土人，倘若你在曼哈顿的中城区走一遍，我想你脸上负责张口的翼外肌也一定会一直保持一个紧张的状态，像滤食动物一样张着嘴，对着水泥怪物们瞪眼。”当然了，这是个夸张的说法。不过，如果说会有留学生用一句古诗：“此景只应天上有。”来形容曼哈顿这座城市，我想应该是可能的。从下城区出发，新双子塔大楼就像曼哈顿岛这座巨大的不知驶向何方的船上的风帆。在双子塔这副闪光的帆的缝里无数中产阶级抑或外国工作人员在本就光鲜的环境中幻想着他们每个人的梦想。继续一路向北，往中城区走的路上，那些高耸的水泥巨兽，傍晚百老汇那流动着的彩虹光影都在刺激着那些外国人、外地人。纽约，不只有繁华、梦想，还有高不可攀——美国本土人抱怨的最不美国的城市，是世界第一繁华的城市。至少在地球上。
然而，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纽约“撑死了”也只是个高不可攀却华而不实的“傲娇”。以前买了苹果手机丢了肾的愚钝学生现已不知何处，而现在，纽约这座“又大又红的苹果”你真的愿意买吗？拿刀捅开纽约这个苹果，里头的肉分布不均，比如，公共卫生这块肉不是哪里都有。还有的肉，哪里有哪里没有，是认不出，看不清的。某个角度，某时看起来好像有，某个角度，某时看却没有，这就是纽约的公共安全。
01
“他站了起来，想要逃跑，
摔倒了。又站起来，
又想逃跑，又摔倒了”
“他连续地站起来想要逃跑，又连续地摔倒。”9月27日，一名刚从哈莱姆地区的地铁出来的乘客，如实描述了他的朋友被8个人殴打的场景。而这名被殴打的日裔男性，是著名日裔爵士钢琴家海野雅威。据CBS New York报道，海野雅威出了地铁之后，被8名青年殴打。据称，一名孕妇推搡了海野，但孕妇却对其男友称海野推搡了她，随后其男友伙同其同伴开始了对海野的殴打。事后，海野被送往当地的医院救治。他全身多处骨折，遭受的伤害很有可能使他结束职业钢琴演奏生涯。
02
基础设施老旧
公共安全问题在纽约屡见不鲜，如果要深入其中，那么纽约的公共安全问题不能一句带过。这里面有诸多原因。在地理上，纽约市分为五大区域：曼哈顿岛、布鲁克林、皇后区、布朗克斯、史丹顿岛。一般来讲，曼哈顿岛、布鲁克林、布朗克斯都被认为是治安不好的地区。曼哈顿岛是纽约市最早发展起来的部分。一百多年前的晚清政治家李鸿章访美期间就曾在曼哈顿岛下榻，并夸赞纽约的摩天大楼。
但发展得早也未必就是件好事，曼哈顿的最早的地铁线路在19世纪末就已铺设，如今，经过百年间的使用，老旧的地铁线路早已跟不上21世纪的现代标准。如果一百多年前那些最初铺设曼哈顿地铁，设计曼哈顿高楼大厦的企业家，穿越到21世纪，他们也许会唉声叹气，思索也许应该晚一些构建这些城市机器的部件。
拿曼哈顿的地铁来说，就可以解释部分曼哈顿的问题。曼哈顿地铁环境相当恶劣。已经有了一百多年历史的地铁，管道、线路老旧，站台脏乱不堪，如同没做过清洗的茅厕。进入曼哈顿地铁，那些穿着时髦的女孩，在站台上互相心有灵犀的，最关注的将会是——老鼠。这在中国地铁是不敢想象的。
这些都还只是间接的，与安全问题最直接相关的地铁因素就是曼哈顿的地铁没有护栏，且站台无法想象的窄。如果北京五道口地铁站的站台如此窄的话，恐怕地铁隧道靠内侧的应急躲避坎早就站满人了。即使不是因为没有护栏而被挤下地铁，利用没有护栏的站台而自杀的人也大有人在。据统计，曼哈顿地铁，每年的自杀人数总共得有五十多人，而有一年只有三十几人自杀，竟被传为“自杀的人算少的一年了”，这种事情简直是荒唐。而在往年，也发生过中国留学生跳下站台自杀的状况。曼哈顿地铁的环境就是曼哈顿的缩影。走在曼哈顿的大街上，虽然建筑、行人光鲜亮丽，但垃圾、污物却遍及街道，卫生安全情况也令人堪忧。
2019年7月，曼哈顿全城发生停电事件，竟使得地铁都走不了。世界第一都市，竟然会发生全城大停电的突发事件，不知道，那些最早设计曼哈顿基础设施的设计者，会不会扪心自问，他们的城市，究竟需要的是什么，是一时的光鲜，还是留给后人改善者的余地？
03
人员密集，构成复杂
地铁只是“败絮其中”的一个缩影，事实上曼哈顿各种设施多如此，间接造成了安全隐患。而布鲁克林、布朗克斯的安全问题则与历史问题有关系。20世纪，“二战”以后，布鲁克斯和布朗克斯大批原居民迁出，其他人群大量迁入。由于20世纪末的政策原因，对待布鲁克斯居民的政策与其他地区有不同之处。又由于居民之间因各种因素间接造成关系紧张，常有犯罪事件发生，布鲁克林与布朗克斯犯罪率居高不下，安全问题百出。据纽约犯罪地图网站提供的数据，自2020年1月以来至9月纽约市犯罪率最高的地区是布鲁克林东部、布朗克斯东南部以及曼哈顿岛的北部、中城区。但光看数据也不能完全反映纽约的治安问题。自今年疫情以来，疫情、游行等诸多事件影响了纽约的治安因素。
人员是另一个重要的安全因素。曼哈顿是一座国际城市，在这里既有着西装打领带的社会精英，也有穿着异域的激动的游客，但同样也有各种各样的流浪汉。在街头或地铁上常能见到三两黑人架着架子鼓，摆放麦克风，自组乐队来卖唱。这些靠才艺来换取施舍的金钱的街头艺人还对安全影响不大。但那些伸手要钱，甚至直接走过来乞讨的流浪者，恐怕就会令留学生担心了。如果一个留学生初来乍到，并不熟悉这种情形，难免会陷入慌乱之中。事实上，没有人可以预知流浪汉的行为，人们都不约而同地避开这些“潜在威胁”。
曼哈顿这座城市将无数来自世界各地，来自美国本土的好奇者、梦想家如磁铁与相异磁极一样吸引过来，又将磁极反转一样将来过的人送走。各种人员进进出出，也就代表了，各类人等都会出现。
而在曼哈顿的地铁上，你也许会遇到只因为碰到了对方而互相咒骂“You beast！”（你这个野兽）的白领与社会闲散人员。也会遇到斤斤计较，对小孩子哭闹不依不挠指责的白人大妈。更会遇到列车已经开启手夹在门中间而对着站台大喊大叫不想着如何把手伸回去的狂人和喝醉了酒随便与人搭讪的嬉皮士。无论怎样，留学生如果发现周围有不正常的人员，都要想办法默默躲避。
另外，人员密集也会造成一定的问题。时代广场可能是纽约人员最密集的地方了，2019年8月，时代广场响起的摩托车声被人群误判为枪声，使得拥挤的广场内，大量人员在短时间内四散逃离，这种情况造成人员踩踏、碰撞而受伤是很有可能的。
有人员问题的不光是曼哈顿地区，在布鲁克林、布朗克斯人员的问题则以另一种角度呈现，间接导致了治安的安全问题。由于旧有政策的历史问题，这些地区不同文化人群即使努力、上进，想要打破现状，也仍然改变不了现有的生活问题。一般这些人群生存的地方由于旧有问题，大多贫困、破败。而人员密集，再加上不同人群文化不同、交流不同难免会发生冲突，甚至发生犯罪 事 件。
04
疫情是安全问题的催化剂
可以总结一下，自从新冠肺炎疫情暴发以来，纽约乃至全美国发生了多少安全问题。
而6月5日，因美国警方失误，开枪打死了青年乔治•佛洛依德，致使全美各地包括纽约在内爆发了针对争议举动的游行，随后包括纽约在内的部分地区的游行活动变成了打砸抢的暴乱。诚然，造成这种事件发生的原因有美国社会自身的问题，但不得不承认，疫情也是一剂催化剂。
一种流行病的暴发本身就会在健康方面导致安全问题。就导致疫情本身的病毒来讲，COVID-19本身具有高度传染性，可通过多种方式传播，其中最可怕的是可通过气溶胶形式传播。这种易感性使得疫情很容易暴发，一旦疫情暴发，需要大量医疗资源。虽然美国是世界上最发达的国家，但在疫情初期，也不能保证每个地区都有足够的医疗资源，且在耗尽时能够及时补充。早在3月，纽约市就一度成为全美疫情最为严重的地区，医疗设施告急。曼哈顿一家医院甚至出现了两位病患共用一台呼吸机的情况，纽约市长也四处为纽约公民寻找呼吸机。
医疗资源的挤兑会加速平民的紧张和恐慌，而间接的，防疫政策诸如居家隔离停止办公，各种新闻消息也会加重民众的不安。在这种情况下，出现安全问题或者犯罪问题某种程度上就成为了必然。在乔治•佛洛依德被警方失误击毙后，纽约方面也进行了游行。但是可以看到，许多游行示威者并不佩戴口罩，也并不单纯示威，而是打砸抢，回首几个月前的示威网络视频，有的人每到一处商店，便尝试砸烂一处店门，不行便换一家商店，重复相同的步骤，直至一家店门破碎，一群所谓的“示威者”一拥而上，如没良心的悭吝人一生中头一次接受慈善捐款一样，将所有有价值的商品拿走。这显然不是单纯的游行示威。在一篇短视频里，一伙人将曼哈顿的一家大型苹果手机商店玻璃砸碎，进去将电脑抱出。
能够尝试否定游行变为抢劫、破坏的原因没有疫情带给人们的影响吗？有些谨慎的评论家也许还要思考一下。但直观的讲，10月4日有媒体报道，纽约市直至3日，近6000家企业倒闭，在这种情况下，没有社会矛盾，那是不可能的。另一方面，也可以看到，疫情的暴发也间接地导致了亚裔被其他美国人针对。在早些时候，美国总统特朗普就称新冠为“武汉病毒”“中国病毒”。并将病毒的产生嫁祸于中国，污蔑是中国使得全球陷入疫情之中。如果没有疫情带来的各种问题，一切正常，那么特朗普又为何要嫁祸中国转移矛盾呢？可以想见，疫情确实是诸多安全问题的催化剂。将视角转到美国政府将问题转移到亚裔身上这件事情上。自美国疫情暴发以来，已经发生了无数起亚裔受袭击事件。就近两个月，光纽约布鲁克林地区，就有报道，经常有亚裔外卖员受到袭击。亚裔易受袭击，也是疫情这一催化剂导致的。
05
留学生纽约疫情札记
“我加入了一个留学生互助微信群，用来及时联系，并且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同胞。”现居住在曼哈顿哈莱姆区的音乐留学生Stern如是说。
2020年3月份，是纽约市疫情病例数急剧增长的一个时期，3月8日，美国总确诊人数不过490人而已，而在不到2周后的20日，纽约市的确诊人数变成了5151例。纽约市本身也是美国疫情的重灾区。20日左右特朗普就宣布纽约市进入了灾难状态，而到了几天之后的29日，纽约市确诊人数就飙升到了30765人。纽约在3月16日，便封锁了部分学校。“3月份大部分当地人没有戴口罩，公共交通上像地铁上很少有人戴，这种情况下病毒传播很快，在华人区，留学生都戴口罩的，但像我们这样，进入地铁，就会被人另眼相看。”现居住在纽约皇后区，读预科的Clark讲道，由于文化差异，以及国外没有经历过2003年“非典”国内那么严重的公共卫生事件，纽约市很多人都不重视这次的新冠肺炎疫情，甚至还有人烧口罩，加上政府的犹豫，这也导致了疫情在初期病例数飞速增长，3月中旬的时候Clark就对疫情感到害怕了，并产生了想要进行自我隔离的想法，好在学校的华人老师同意他自我隔离，这样，他就一直没有去上课，而疫情确实在3月的时候发展相当迅速，在他自我隔离两个星期后，学校就开始上网课了。
各种由疫情这一催化剂增加的留学生的安全问题曾出不穷，在3月时，纽约驻华大使馆就发布过公告，告知广大留学生，现阶段诈骗方式繁多，不法分子利用疫情时期，留学生的焦虑情绪与需求问题，假装贩卖口罩、消毒水、药品等消毒用具。但在留学生打过去钱财后，却收不到相关物品。或者因疫情原因，在网上开展慈善捐款，骗钱骗财。而在纽约市疫情最为严重，医疗资源挤兑而供不应求的时期，曾有留学生有发烧症状，却无药品可用，也不敢前往医院，幸亏此名留学生及时联系了我国领馆，收到了健康包，才让人放 心。
5月份的时候，纽约市疫情有所好转，6月8日，纽约市解除了部分封锁，部分行业得以复工。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乔治•佛洛依德事件，Clark对随后纽约市的暴力游行也记忆深刻。“当时有些店都钉着木板，曼哈顿有很多的打、砸、抢事件。”幸运的是，Clark所在的皇后区法拉盛地区治安良好，当地社区氛围很好，没有出现类似事件，不过即使这样他也不敢出门。Clark觉得打、砸、抢的事件与疫情不无关联，在疫情期间，公司停业，很多居民都赚不到钱，有的人直接就去抢奢侈品店，也有去Costco和沃尔玛抢生活用品的。
7—8月的时候，疫情已经趋于平稳，且纽约市日新增病例基本保持在千位数以内。Clark说这个时候，越来越多的店铺开始恢复营业，很多人也开始上班了。到了10月份，社会已经基本恢复了疫情前的运作，但还不能完全恢复到原来的状态。戴口罩的人较爆发期有所减少，而外出聚餐的人数又有所增多，疫情又有所反弹，纽约市部分区域的商铺又被要求要关闭。无论如何，纽约市疫情的发展趋势仍不明朗。
06
疫情现反弹趋势
仍应防患于未然
目前，全球正处于二次疫情暴发之中。9月29日，纽约市的日新冠确诊人数重新回到了千人以上，虽然目前每日确诊人数走势还趋于稳定，但也不应盲目乐观。
“纽约也有好人，6月份的时候，我们在网络上看到有人对着一位亚洲人骂道，你为什么把病毒带到这里，但周围的人都指责这位骂人的人你怎么可以这么说。”Clark回忆了一下，他认为，在纽约市也有温暖的陌生人，有能感到安全的地方。在纽约疫情最严重的时候，政府也颁布了不戴口罩要进行罚款的政策。这一举动也很让人安心。但Clark同时也认为，无论如何，即使在现阶段，仍然不能掉以轻心，纽约市仍然充满着未知与不确 定。
10月12日，美国纽约市的地标建筑，罗斯福酒店受疫情冲击，宣布将于年内永久性关闭，在此之前，美国人不会想到罗斯福酒店会因为这样的事情关闭。目前谁也不确定，纽约市未来会走向何方。疫情不会在短时间内结束，而纽约市本身仍然是那个纽约市，你认为它光鲜亮丽的奢侈外衣下拖着一副脏兮兮的肉体也好，你认为它是鹤发童颜也好，它也就在那里。作为在纽约生活的留学生，只能做好自己。
来源：《留学》杂志总第160期，图片源于网络，如侵删。
编辑：胡墨涵监制：李璨
责任编辑：刘薇禛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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