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歌轻飏心理咨询师养成计划第38课“团体体验8”
第八次的团体体验有些特别,一方面我们面临着学习结束后的分离;另一方面一位成员带来了一个团体外发生的话题。
我们在一开始时表达了对彼此的感受和对团体的情感。过了一会,一位迟到的成员到来,坐下后开始描述一件团体外的事情,希望得到些支持。一开始Ta讲到这件事,是笑着用轻松调侃的语气描述。大伙可能对于突然谈到个人议题、以及对这个突然事件没有准备,能看出都有些担心和犹豫,于是沉默了一会。
这名组员有些焦虑,表达了希望得到大家回应的想法。
在这个过程中,周老师一直在关注倾听着,到这里就干预了一下,表达了对这名组员的理解,并相信Ta愿意将自己的私人事件带到团体中,是因为对团体充分信任,并期望得到大家支持。
这句话显然是很柔软也很有力的,这位组员似乎退回到内心的感受中,有些难过,并详细表达了自己的感受和对大家的期望。于是组员们开始纷纷表述自己的看法,有人谈到一些具体建议,有人询问对方的感受,有人共情并安慰Ta。
小组在经过了这一系列的表达后,似乎仍然在意识层面工作。这时,周老师又再次干预,询问当这位组员谈到这件事时,给大家带来了怎样的感受呢。于是大伙儿停止了对事情的观点和建议,在些微沉默后表达感受。
每个人被激惹出的感受好像各有不同,有焦虑,有无助,有愤怒……这时,大家的潜意识内容才好像开始同频,在感受层面与这位组员有了链接。
在我们深入下去一些后,开始谈到分离的话题,似乎好几位组员被这个话题触发了有关分离与丧失的经验,大家表达了对团体的情感。其中有许多眷恋认同,同时也有很多哀伤。随着这样的表达,这一次的体验也到这里了。
进入讨论环节,似乎大家都对这次的主题有许多好奇和困惑。大家率先问的问题就是:“很显然这次体验的很多内容,都与这位成员的个人话题有关,但大家都有意愿围绕这位成员去工作。那么这种状况下,作为带领者,怎么去评估什么是个人议题什么是团体议题呢,这其中的界定好像就变得模糊。”
周老师就此作了回应——这其中的界定,确实没办法那么清晰、果决地明文规定。个人议题和团体议题的区别很难评估,但并非不能。正因为难,所以我们需要给予时间坐在那里等待其慢慢呈现。
在团体中,组员带来很重要的个人议题,与小组现阶段的发展性任务有关吗?这正是带领者要思考的问题,并将思考和猜想放在团体中去验证。比如这次体验,组员带来与关系有关的个人议题,与团体有关吗?
首先要等待并倾听,看团体对此的反映,观察其背后是否有集体主题——比如团体这个阶段恰要面对关系分离,团体也有类似动力。那么带领者就如周老师所做的不要着急,不妄作断定,以精分的角度去思考,就像之前学习个体咨询中领悟的——在现实关系、咨访关系和早年关系之间穿行,并将猜想在团体中求证。
同时,这也是一次与个体咨询类似的状况。在个体咨询中,我们常会遇到的状况就是,咨询要结束时,来访者突然有一个很大的暴露,咨询师往往会这样干预:“我们今天的时间要到了,你说了一个在我看来很重要的事,这样好像我很难对你说结束。”其中深处的动力,也许是快要结束,来访者想获得些什么,或以此来抵御即将分离带来的焦虑——这样的猜想也是可以放在团体中的。
又有同学问到,为何周老师要进行干预——询问大家的感受呢?周老师对此回应,大家也给出自己的想法:感觉在那位组员倾诉这件事情后,大家的回应都是偏理智的,我们给予建议和自己的观点,有关事情的分析都是理智化的回应。如此一来,团体工作就停留在了意识层面。
这就触及了另一个重要评估——带领者怎样评估团体的工作是在意识层面还是潜意识层面。
周老师告诉我们,这个评估的角度与我们聊什么话题没关系,而是看我们当时在干嘛。询问“带给你们什么感受”,大家给出的答案是焦虑、无力感、愤怒等等,这些都是感受,就是潜意识层面的内容。
当团体开放情感感受时,则处于退行状态,被激活的是潜意识的情感,即早年创伤、经验带来的、曾被防御隔离的情感体验。
这里也有同学有疑问:如果围绕一个组员这样深入的工作,会不会太过深入,因为Ta个人也许会暴露许多内在感受,会不会有伤害呢?对此,周老师说:那么在团体中,成员就要相信带领者是可以有这样的整体的角度和整合能力,将这个看似个人的议题平行至团体议题上,因为它确实也属于团体动力。
除此外,我们也可以看到,这并不是Ta一个人的事,这其实激活了每个人的相关体验,当干预大家开放感受时,团体中的每个人都在这个议题上往下沉。
回顾起来,这位组员在谈及感受时,不再用刚进来时笑着的、分析的方式诉说,而大家在开放感受时,也有一些抑制不住的难过的感受。被压抑的情感也就被这个事件和当下的环境所激活。
对此,有同学打了很生动的比喻:团体就像是一个圆锥在画圆,有关那个主题就像是圆心,而我们都是圆面,围绕着这个圆心运行着、深入地走下去。
在团体中有个状况,好像两个组员在私下聊着什么,对此应该干预吗?如果干预,应该如何做?周老师让我们试着来回应一下,有一位同学运用了Ta在之前学习中听到老师的干预:“……刚刚看到你们两人讨论的很热烈,我想那对我们大家都是有意义的,你们愿意贡献出来吗?”或者呈现出来交给团体工作:“……我看到你们在讨论一些好像属于你们的事。”;或者直接干预:“……是不是觉得你们之间的交流比放在团体更安全,是不是有些担心呢?”
这些干预的语言很简单易懂,很生活化但又柔软包容。周老师课上说的一段话很有意义,在这里大概描述分享给大家:“……精分不是很理智地学习什么叫“共情”、来记这些概念;而是将那些抱持的、可以共情对方的感觉,深入骨髓地表达出来。
这些是要浸泡在类似体验里,结合理论整合出来的能力。如果经常地说概念、讲理论,很可能是因为并没有吃透,如果这些东西可以像煲汤一样很浓很深地在心里,就不需要借助概念说出来了。”
所以,我们可以理解行内常谈到的——有关咨询师的个人体验为什么那么重要,个人体验本身就是扎实有力的受训。如果我们在自己的个人体验中可以被共情到,那么才真正理解什么是共情,那么当自己作为咨询师时,就可以更清晰地知道,当下是否真正做到了共情。同时,我们从个人分析师那里得到的、亲身体验过的有效回应,也可以带入自己的咨询工作中,给到来访者。
我想起课程最初阶段,有次我们讨论时笑谈,感觉自己从前的思考、经验好像在一点点推翻重建,不由自主用精神分析的理论去看待许多问题。当时周老师的回应大概是:“是的,你会发现这是细腻的、逐渐内化的过程——内心会内化一个精神分析的体系。”
我想,在心里内化这样精神分析体系的过程,就像是煲汤吧,用小火慢慢地炖,温温地熬,缓慢、细腻、持久。这种感觉,用看到一首诗的句子形容:“清晨的炉火上熬着小米粥……这样的日子不紧不慢,简单到只有白天和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