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歌轻飏心理咨询师养成计划第23课“静默—有力量的工作”

这堂课一开始，周老师就抛给我们一个问题：“咨询师的沉默是不是工作呢。”这其实也是大家有困惑的话题。咨询中的静默，就是来访者和咨询师在咨询过程中不说话不出声，沉默着的状况，是正常咨询下几乎必会出现的。周老师给我们举例，有些咨询中，甚至会出现来访者进入咨询室后睡觉的情况。

在这里，周老师让我们自由联想，静默下会出现哪些心理状态，意识状态又会发生什么改变呢？光想想我们和朋友约了聚会，全程中有长段的空白，都会觉得尴尬，忍不住想要像填空一样，把那些留白都补上。这个时候，内心一定是发生着一些什么的。比如，担心朋友觉得我们怠慢了他，怕朋友觉得我们对他有什么意见等等；而朋友的沉默，也容易带给我们这样的感受。

而咨询中，如果出现了这样的情况，是不是两个人也会出现同样的想象呢？有的来访者会不断地找话题，其背后的动力是，担心咨询师觉得他说的不够，害怕承受关系中的空白带来的尴尬和不牢固感，倾向于去维护人际关系；有的来访者会焦虑，觉得咨询师是不是觉得他的问题太大或者太特殊，很棘手，所以用不说话来应对等等。

而在咨询师这边，有的咨询师承受不住空白，会不断地接来访者的话题，试图在每一个点上都给对方回应，很担心来访者觉得他“给的不够多”，还有的咨询师是接不住来访者当下的内容，担心自己不够理解来访者，无法承认自己“刚刚并不是很理解，需要思考”，因此无法耐受思考带来的沉默，等等。

事实上，静默确实是一种难以名状的心理状态，那个当下内心发生的相信会很多，很复杂。但是，沉默却是很有力量的。周老师说，很多时候，沉默其实是从意识进入到潜意识了。意识层面看似停下来了，但是潜意识层面的流动，却在这个静默的过程中进行着。双方都不说话，但是，那些内心发生的内容带来的链接与流动，却是真真实实存在的。而往往在咨询中，咨询师是不率先打破沉默的，不去打断，是因为工作仍在进行，我们要可以沉下来，给来访者充分体验的时间。

我们在咨询中理解静默：对于来访者，静默分为三类：成长性、症状性和策略性的。成长性的静默，是来访者在思考，这个思考，可以帮助他将许多东西觉察并串联，这一类的静默，咨询师切忌打破，要充分地给来访者这样体验的时间和空间；症状性的静默，存在于有病理性抑郁的来访者身上，他真的可以大段的时间都不讲话，因为心境的恶劣，缺乏表达的意愿；而还有的策略性的静默，则是来访者通过这个方式，想看咨询师会给予什么反应。对于咨询师，静默也分为三类：本质性，工作性，消极性的。本质性的静默，是咨询师需要保持节制、中立的态度；工作性的静默，是咨询师在咨询中需要进行的思考，要承认自己是无法立刻与来访者有共鸣并能理解的；而消极性的静默，则是咨询师除了沉默，不知道能做什么，就只有听了。

静默当然是工作，但是，静默的工作并不仅是不说话而已。在静默过去之后，咨询师仍然要和来访者一起工作，去理解刚刚发生了什么，也是去理解那个时间潜意识涌动的内容。这部分的工作，也分为两类：一类是来访者在静默后，关注咨询师的反应或试图理解自己的沉默，咨询师可以询问，类似于：刚才沉默时你内心体验到什么？你的想象里我是如何感受这种沉默的？这些对你意味着什么呢？

还有一类，是来访者在静默，打破了这个状况，开始谈论其他主题，这里咨询师需理解，来访者的转变话题也许意味着内心的阻抗，很难面对。而咨询师需要做的，就是陪他回去关注到这里，如果可以做到，或者这样重复多了有了标记，并能由咨询师陪伴去回顾，那么慢慢的，来访者也可以陪自己转过身，关注那些被他拒绝面对的部分。此处咨询师可以共情并提问，比如：我相信刚才谈的这个部分对你很重要。但此刻，是什么力量让你转到了这里呢？

课程的讲解结束，我们又进入了每课一次的模拟咨询阶段。这一次咨询，是我作为来访者，与我选择的咨询师。一开始的主题是人际关系，但逐渐就转到了原生家庭了。在这个过程中，我也有过两三次短暂的语塞和卡壳，虽然其中静默的并不多也不长，但在这个过程中，感受到了被充分倾听，并且可以感觉到，在自己语塞停下来时，内心似乎抓到了一些东西一样。

我的咨询师，也在这个过程中，认真、努力地倾听、共情并提问。好像有些更明白了来访者与咨询师之间，那种内在的，非言语化的链接和回应是什么。在随后的讨论中，我们也通过周老师的点评，得到了更多信息，我理解了是什么样的动力，令到我选择咨询师的，并且似乎咨询中的一些反应，可以串在一起了。这对我来说也是一次有意味的咨询。

到这里我们进行了三次50分钟的真实咨询模拟了，每一次来访者带来的主题都不同，也都是其现实生活中真正存在的。同时，我们也看到了每一位作为来访者的同学，所呈现的面貌也是不同的，非常有意思。这些也会成为我们将来在咨询中可能面对的不同。

结束时，我突然想到以前听到的一个故事，说两个很好的朋友，常常一起喝茶聚会。旁人问到你们的关系有多好呢？两人回答说，她们可以用半个下午的时间，一边喝茶，一边什么都不干，不看手机，不看电视，不阅读，不说话，彼此沉默着。但是，却不觉尴尬，也不会不自在。就像之前的课堂中，周老师提到，真实的关系是可以允许既有好的部分，也有坏的部分的。那么，我想，真实的、有连接的关系，也是可以承载有“静默”的存在吧。

静默带来了很大的张力，一个可以容下张力的关系——其中的两个人，应该也可以带着这个张力沉下来，面对真实的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