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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伟江:有期盼,就不会屈服--观《暗杀》杂感 | 智合·光影

2015-10-14 斯伟江 智合法律新媒体


作者 | 斯伟江

来源 | 智合法律新媒体


本文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不代表智合立场

《暗杀》和之前上线的《聂隐娘》一样,讲的也是女刺客的故事,两部电影的背景,都不是私仇,而是国恨。和《聂隐娘》稍不一样,韩国电影《暗杀》描写的是,韩国独立军的阻击手安沃允带领的二个队员,作为一个团队,去刺杀日本要员及韩奸的故事,角色更复杂,又有雇佣杀手夏威夷枪手主仆要暗杀安,反派也更为复杂,除了大韩奸康寅国之、日本人川口等之外,还有韩国流亡政府自己内部的叛徒廉硕晋,这个叛徒,也是曾经的抗日英雄,他又是派出了暗杀团队的人。可谓障碍如暗流涌动,没有张力,就没有好电影。

战争年代,国人恨汉奸,犹甚于日本人。韩国人也一样。暗杀的电影台词解释了,为什么那么多人愿意做韩奸?叛徒廉队长临死前说,“我不知道战争会赢,早知道,我就不会投降”。汪精卫要是能预料到美国会加入战争,他也未必会去当汉奸,读过一篇文章,说,其实抗战开始后,真正主战的蒋介石,倒是少数派,多数人面对日本人的优势,都建议求和。这种胜利带来的骄傲,所谓赢者的诅咒,红楼梦里说得好,身后有余忘缩手,眼前无路想回头。二战时狂妄的日本人也如此,对美谈判时居然提出在中国驻军到1966年,同样,蒋介石在抗战胜利之后,也没有一心真正用民主自由的决心,用选票来和中共化剑为犁,和日本陆军一样,以为几个月内解决,忘记了自己手下的是一批师老兵疲的军队,和一样厌倦了战争的人民。独裁政权往往是不愿意妥协,认为可以用强力解决问题,最终的结果往往是靡不有初,鲜克有终。和牌桌上可以作弊一样,人的命运和国家的命运,是无人可以看到最后的底牌的,完全要凭自己的信仰和判断力。


每个人按照自己的判断过自己的日子,去解放区,呆在沦陷区,做抗日志士,做汉奸。电影中,安沃允的姐姐美津子在回答妹妹的质问时说,(有一个韩奸父亲),大家还不是这么过日子。又说,我其实赞同独立军,只是不希望你去参加独立军。这种逻辑似曾相识,很多人同情民主自由分子,但希望自己的家人不要去参与,因为,同情、甚至赞助些钱,成本不大,而参与进去,赔上的是自由、生命。不过,不管中国人、韩国人在国难面前,都是可歌可泣的。这位姐姐,被自己当大韩奸的父亲当做另外一个孪生女儿而一枪杀死,这位父亲杀女,只是怕日本人知道,这个刺客,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女儿。

看安沃允,我总能想起李安的电影《色戒》里的王佳芝,这也是一个暗杀的电影,以身体作诱饵,试图杀了汉奸,最终,因为复杂人性中的一点动摇,爱上了汉奸,最终功败垂成,自己和暗杀团全部毙命。当然,王佳芝的爱上汉奸,也和当时他的领导老吴或者是组织,不把她当人,而把她当工具是有关的。她接受任务时的苍白脸色,初恋的失败,身体心灵的破败,都不足以支撑自己。王佳芝用身体接近易先生,但最终反被色诱。莱尼布尔在《人的本性》中说:“因为性行为中有着那灵性混淆罪性的能力,有陶醉的功能、也可以当做一种麻醉剂。自我既发现自我崇拜与对方崇拜均属无效,乃图利用那不必分别自我与对方的性行为,作为逃避人生的方法”。王佳芝心中,也没有什么期盼,也没有足够的信念,于是,在床第之间中逃避人生,在钻石光芒中断送了自己和同事的性命。

与此相反,《暗杀》中,金元凤在送安沃允她们去京城暗杀前,给他们合了影,声明,她们要进入历史。在影片最后日本投降之后,仍点灯以纪念她们。(当然,金九大概知道安化身为其孪生姐姐美津子,在给独立运动送钱和情报)。行动过程中,安沃允也收获了一份爱,尽管,最终爱人死于韩奸枪下,但爱是可以穿越时空而存在的。同样是以身殉国,白衣把酒,易水送别,风萧萧易水寒,发皆上指,热血沸腾,和冷冰冰的把人当工具,完全不一样。不过,李安的电影,向来是重在刻画人性复杂,而非宏大叙事。如同他拍的《卧虎藏龙》,其实也不讲江湖恩怨,讲的是玉娇龙和李慕白、罗小虎、俞秀莲之间的纠结。一般人也不理解为什么,玉娇龙最后要跳下山崖?为李慕白殉情?追悔莫及?寻找江湖上找不到的自由?无论如何,玉娇龙在厌倦了官场的世故之后,本来热爱江湖,但最终又失去了对江湖的希望,她为什么要活着?


韩国《暗杀》没有那么灰色和深度刻画人性,里面的主角有点程式化,黄德三坚决,速射炮滑头,但被十年前军校的毕业誓言激起血性;夏威夷手枪,本是热血梦破灭后沉沦为赏金杀手,被川口枪杀无辜韩国少女激怒;安沃允描述了那种亡国奴的情节,在长距离暗杀父亲时,并不犹豫,但在她父亲注视下要开枪弑父,却有些动摇,这一点和王佳芝有点类似。有战争学者说,以前用冷兵器杀人,人脸对人脸,杀人时需要勇气,而发明了机枪、甚至大炮,杀人成了扣动扳机的游戏。如今的无人机,更把杀人变成了电子游戏。人性在近距离时,会复苏,而在看不到的杀人时,往往会漠然。犹如,制造冤案的司法官僚体制,做决策的人,高高在上,对他来说,被告人张三、李四,就是一个名字,而如果他自己亲自审案子,这个张三、李四,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他的妻儿父母就在审判现场,这点也就是为什么法官、检察官要独立,要自己能做主,否则,冤案的发生,往往在领导的层层批示、干预下,成了远程射杀的牺牲品。这就是只要审委会、检委会这些不审案子的老爷们依然存在可以定案,司法改革,绝对不可能成功。

电影中,作为韩奸的父亲,却丝毫没有动摇,差点拿枪反杀了女儿安沃允。和易先生的冷酷一样,两部电影,都显示,男性,或许是真正的现实主义者。因为投身政治的男人,多数是嫁给政治,政治是他们的主人,因为,在非民主自由国度的政治,失败往往意味着失去太多,甚至是生命。就算非战争年代,要投身反对政治,也是代价斐然。而女性,无论是《暗杀》中的咖啡店老板娘临死前,对另一位暗杀战士速射炮说,一定要成功,保重身体。然后扣动扳机自杀。还是影片开头,安沃允的母亲,面对仆人要开枪杀她时,请她闭眼,她说,我为什么要在你(这些韩奸)面前闭眼?这种勇气,令人敬佩。

安沃允,王佳芝都有忽如其来的心软,都差点自己丧命。聂隐娘不杀正和儿子玩的慈父,都似乎显示了女性作为杀手,都有软肋。民间做杀猪屠夫的,女的确实罕见,至少我在农村没听说过,这大概也是社会分工。不过,和前面说的一样,如果机械化的屠宰场了,女员工,恐怕不会少。目前世界上军队中女兵也越来越多,前阵子阅兵照片还亮出了一大批。当然,比平壤的人数,恐怕要少一点。她们之中,还会有安沃允、聂隐年、王佳芝吗?

《暗杀》基本上就是一部民族大义为主的影片,让观众记住,历史上有许许多多的小人物,为民族独立牺牲。民族独立了,并不意味着不会再流血,如韩国的光州事件,人民为争取自由民主流血,(北韩就不说了吧),一直要到韩国民主转型之后,才会好转。民族独立之后,还要争取人民自由,韩国电影《辩护人》就展示了其中一斑。观看《暗杀》时,不仅仅想到抗战中牺牲的无数小人物,也想到了推荐我看《辩护人》的他,他身着白衣,将来也只有二个白衣人在他身后,和电影《暗杀》一样,很多比他更不为公众所知的律师,也还在付出自由和家人的痛苦。争独立和争自由,核心都是要争人的尊严、平等。

有期盼的人,心里就有自由。正如人问安沃允说,你们暗杀个别人,就能争取民族独立,安的回答是,我们战斗,只是告诉日本人,我们没有屈服。历史表明,民族独立的事情,韩国人最终主要是靠美国、中国打败日本。不过,没几年,朝鲜战争爆发,南韩也差一点成了北韩。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期盼从哪里来?当然是信,信仰自己所从事的事业是正义的。不过,魔鬼也信,只是颤惊。日本人也迷信他们的武力。信他们的天皇,什么信是正义的?看结的果子,侵略行为自然是邪恶,不管口头上正义、自由、民主,行出来的,是欺压、是恐吓,是见不得人的,自然,这种信最终带来的是灾难。日本多数民众二战期间也为皇军欢呼,最终收获的是什么,举世皆知。

三个女刺客,两位心理有期盼的,最终都见证到了光明,也收获了爱,聂隐娘跟了高丽帅哥远走天涯,安沃允得到了一份永久的爱之吻。只有命运一直在雨中的王佳芝,失去了期望,失去了生命,也失去了灵魂。而彭家珍、黄德三、速射炮等为民族独立牺牲的有名无名英雄,也因为被纪念也不朽。那些为争取民众自由的人,不管名气大小,也算立德立功三不朽之一。人谁能不死,如圣经上说,那杀身体而不能杀灵魂的人,不要怕他。

风雨如晦的年代,人们必须得用信念和希望的火把照亮前程,也驱散心中日渐增长的无力感。牌局未终,我们看不到结局,但深信,胜利必定和正义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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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编 | Sarah

编辑 | Ang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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