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专业律师，还是做关系律师？

这可能是一个伪命题，因为几乎所有的律师都会选择第一个答案。但是现实中，却不乏大量的以“关系”自居的律师，甚至专业律师也会在某些情况下，不自觉中失去自己的立场，暗示当事人自己有着人脉关系的优势。

为什么会存在这个现象呢？无非是为了拿到更多案源而已。获得更多的案源，是每个律师的首要任务，无可厚非，但是方式不当，就有点不正当竞争的嫌疑。

 01 

律师抢案源，

是不是不正当竞争？

最近有个公司的副总找我处理一件棘手的案子。我给他分析这个案子的利弊，尤其强调了风险，因为我办理案件的风格就是尽量把事情想得很糟，尽力把事情办得很好。客户也很认可这种实事求是的态度，上午当即就把合同签了。

我正准备启动案件程序时，副总告诉我，老板又见了另一位律师，那位律师说他就是那个法院出来的，认识法院的所有法官，这个案子他能搞定。老板问他，张律师有没有说能搞定法官啊？副总答，没说。于是老板当即和那位律师签了合同，并支付了律师费。

上面那个案子，我无法验证那位律师究竟有没有找到所谓的“关系”，因为是刚刚发生不久的，但下面的这个案子却有了结果，得到了验证。

有一个法律顾问单位前年在南昌被一家公司告了，老板很着急。我从法律上分析了案情，作出了应对之策，当然还是实事求是的态度。顾问单位老板问我，南昌有关系吗？我说有——我们在南昌有分所，可以协助我们的工作。

这显然不是他想要的答案。在其朋友的介绍下，顾问单位老板和一家当地的律所面谈，那家律所的李律师说，他认识这个法院的院长，而且当着老板的面就给院长打电话。老板信以为真，不顾我之前的风险提示，就决定委托那家律所且当晚就把律师费交了。

两个月后，法院直接把法律文书寄给了我，结果不太好。我把这个不好的结果告诉了老板。老板拿起电话就问：“李律师，那边法院的情况怎样啊？”李律师回答：“没问题啊，你就等好消息吧！”只把老板气得几乎把手机都摔了。

如果说第一个案子是不正当竞争，违反职业规范的话，那么第二个案子就有些欺诈的嫌疑，完全违反了律师职业道德，应该受到处罚。

 02 

关系律师会有市场吗

关系律师或许会一时得逞，通过这种手段可能会拿到一些案件；而专业律师或许会受到一定的损失，有时是案源的丢失，有时是心理的伤害。但我认为，最终专业律师走得会更远，所谓日久见人心。

律师同事办理的一个刑事案件，最初检察院准备以贪污罪起诉，后来经过律师的努力和检察院的进一步调查，最终才以职务侵占罪起诉的，判刑一年多，当事人和家属都很满意。但期间家属对代理律师的态度有过波折，因为最初律师给他们分析说过，如果是贪污罪的话量刑在十年以上（那时还没有出台刑九），要有思想准备。结果呢，家属对此非常失落，情急之下又请了一位所谓的大律师。据说非常信誓旦旦的律师，除了会见了一次外，没有任何新的观点，最终还是同事的努力见了效。

做律师先做人，我一直奉行这个宗旨，专业是第二位的，人品才是第一位的。为什么这样说呢？假设一个律师不讲诚信不负责任，他最多发挥三成的专业；假设一个律师专业差点，而能够全心全意去做案子，他会发挥到十成专业。专业律师，尽管不会夸夸其谈，但金子总会发光，得到当事人的认可只是早晚的问题。

关系律师的风险其实很大，经常因为没有满足当事人的需求，没有实现当初夸口的承诺，而屡屡被当事人投诉，甚至还有因为涉嫌欺诈或诈骗被追责的。时间久了，关系律师会露出他的真面目，就像滥竽充数的南郭先生一样，有些时候甚至会付出更大的代价。

 03 

法官怎么看这个问题

有的时候，律师打关系牌不都是为了恶意抢案源，或者刻意欺诈，更多的是为了迎合当事人的心理需求。因为很多当事人都有一个认识误区，一提到打官司，就想到找关系，开口就问律师，你这个法院有关系吗？你认识这个检察官吗？你在这个公安局有关系吗？

中国社会很多地方是关系社会、人情社会，但并非全都如此。我曾经和一个法院的法官推心置腹地探讨过这个问题。法官说，我们最喜欢专业的律师，专业律师能够给他们法官提供正确的审理思路，人情关系干预的情况让他们很头疼，法官也不能在某一方没有充分证据和法律支持的情况下就判其胜诉，毕竟有合议庭和审委会，还有二审甚至再审。更重要的是法律人的职业道德，法官要保证判决书经得住公众的考验。

我非常敬重这位法官的职业操守和理念，尽管她在基层法院，但我认为她可以代表绝大部分法律工作者的思想境界。这一点可以从我在外地打官司得到验证，外地法院没有因为你是外地当事人和律师就表现出地方保护主义的倾向，还是尊重事实和法律的。他们表现出来的高度的职业操守和敬业精神值得敬佩，让我们看到法治中国的未来和希望。

有一次在一个省的高院开庭，因为案子复杂，开庭持续到晚上七点多才结束，外面下起了大雨，出门时我听见对方当事人说“法官，我们有车，送您回去吧？”法官客气地说“不用”，然后自己撑着伞，消失在雨中。

在司法环境越来越好的今天，建议律师同行还是多研究一些专业，少研究一些关系，多钻研一些业务，少勾联一些人脉，多一些真诚，少一些虚伪，多一些责任，少一些欺诈，多一些正道，少一些歪门，我们的律师道路才会越走越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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