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球》十年再版 | 足球,是游戏也是生意
体育大生意第1324期,欢迎关注最好的体育产业信息平台
中国人太聪明,欧洲人太笨……这种说法不知道听过多少次。什么事情,我们中国人总能找到更便捷简单的处理办法,总能圆通融洽地应对。欧洲老外,连带他们的北美同宗,都太较真儿、太死心眼、太拘泥而不识变通……
近来重读钱钟书的《七缀集》,说中国诗与中国画,言及神韵派对写实和工笔的不屑。我想起传统中国画,在国际拍卖市场上,总拍不起价的典故。在西人决定价格和标准的国际艺术品市场,对玄虚意境讲求,远在笔墨功力之上的中国画,老外不是认为过于平板呆滞,就是缺乏高下美恶的判断标准。
这是文化隔膜使然。但人家的怀疑,不也蕴含道理?中国人太聪明,问题还没发生,就有了解决方案:世事万物,一本《道德经》、一本《周易》,不行再加上《论语》,基本都能解决问题。老外不是这样。蒋梦麟先生做文化比较研究,谈到西方文明起源的希腊人,是要穷极不舍地反复追索一切:天有多高?为什么有那么高?如何测量那么高?……“希腊人碰到一件新鲜东西,总会上天入地各种追问,中国人拿到一件新鲜东西,首先反应是‘有什么用?’”
我们祖先极具智慧地、在后人发问前,就说过:“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吾不知其名,强字之曰道……”
这是我无法理解的智慧。我更无法理解的,是我们这个时代,不论传媒界还是我牵涉较多的体育界,都有着饱含传统智慧的是各种“司空见惯”、“见怪不怪”。什么都不奇怪,《本朝百年无事札子》。
我们真有这么聪明吗?
如果真是如此,为什么在一项足球运动上,反复纠缠、不得寸进?
最开始和足球产生关联,因为爱好兴趣,工作上也便利,兴趣爱好的结合。时日渐深,在世界各地走访渐多,尤其在英国和欧洲不断有各种探访、观察、商谈和交易后,我对足球产生两种兴趣:一种仍然是淳朴球迷的参与和观看热情,另一种,则是在各种经济现象、金钱数字变化背后,可能潜藏的故事和规律。
创刊《全体育》杂志之初,我和同事黄庆操刀过一个《钱体育》专题合集。之后在FT中文网写了十年的体育经济专栏,就用《钱体育》这个名称。未必雅致脱俗,可这个社会里,钱的存在感最强。欧美人更没有中国式的虚伪士大夫气,不讳言钱事。
我逐渐尝试换一个角度,去看足球、去了解场上纷繁璀璨之外,还有怎样的故事。足球本身的成王败寇,是这项运天然的故事线索,但足球背后,若隐若现的那条和金钱、和资本、和文化交融及对抗的线索,有些冷僻生涩,却完全是在另一个逻辑维度里,讲述另一种足球故事。这是我们的传统智慧,无法解释的内容。可以胡混,但囫囵吞枣,必有后患。
像爱德华兹父子,最开始能用现金加一袋猪肉的方式,去收购曼联股份;像英超创立初,天空电视台得以被拯救,因为一个机顶盒制造商临机泄密;像彼得·希尔—伍德将手中阿森纳股份,抛售给犹太人大卫·戴恩时,抱有百年家族“僵死资产”得意解套的窃喜,却不知20年后这是数千万英镑的财富……
这是十多年前,产生《金球》这一组故事的缘由。随后十年,牵涉到英超足球、金钱足球的资本故事,又发生着剧变。进入足球的资本数额,以几何数字翻腾,如内马尔转会价;职业足球的资本源流,俄罗斯、美国和中东都不再新鲜,中国人身影无处不在。
这些故事精彩而朦胧。按中国人的传统思路,“阳光之下没有新鲜事”。可他们是如何操作的?我们为什么不断犯错?足球变迁,在董事包厢和资本市场,又是怎样?我愿意继续沿着这条生僻孤独道路,再往前做些探寻。
十年前的《金球》,初稿完成后,有好几年找不到出版社。最终书名,也是我兄弟骆明帮我选定——他是“金球奖”中国地区第一位评委。我再给书名套用一个“Moneyball”的英文名,顽童般的恶趣味。
此刻再翻看初版,无比汗颜,谬误之多和主见之强,让我倍感惭愧。所以《金球》第二版,改写、重写以及新加部分,超过第一版50%以上篇幅。长江文艺出版社、尤其孟通老师的耐心,肆客诸位同事的帮助,让这本书有了重见天日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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