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苏力教授：最好的制度既要促使社会变得更好，更要防止社会变坏
近日，浙大城市学院幸福城市研究院、城市大脑研究院、法学院联合举办“城院大讲堂——法治与中国社会发展”活动，中国著名法学家、北京大学博雅讲席教授、北京大学法学院天元讲座教授朱苏力应邀开讲。学校讲座教授阎克文主持讲座。
立足中国实际，解决自己的问题
“拿着外国的法条是解决不了中国自己的问题的，我们中国法律人需要解决的是中国自己的问题。”讲座伊始，朱苏力教授便强调，“法治不是抽象的东西，一个法律制度是否有效，关键要看它是否符合一国国情和社会实际的需要。”
法律制度该如何与中国发展相契合？以保守和稳定为基本特征的法治，该如何与改革和发展的时代潮流相契合？朱苏力教授的回答是，让我们深入研究中国的社会发展历史，探究其独特的社会组织结构和社会治理模式，因为法律就是对秩序的规范和维护，而社会的发展总是在一套秩序下进行的，追根溯源，厘清利害才可以更好地发展。
中国社会发展与秩序的三大问题
中华文明是世界上唯一没有中断而延续至今的古老文明，中国古代农耕文明高度发展，曾长期居于世界先进水平，其内部的组织结构和社会秩序一定具有很多方面的优越性。朱苏力教授从“三大问题”着手，向大家解释了古代中国之所以可以领先世界的“文明密码”的缘由。
① 家
朱苏力教授从人类学和社会学的角度入手，解释了在古代农耕社会生产力低下的条件下，最基层的人类聚落——“村”的形成原因和规模限制，这是“家文化”产生的社会条件。
另一方面，他谈及儒家“齐家”思想中的三项伦理规范。其一，父慈子孝要求父亲更多地像母亲一样关爱自己的子女，而不是随意地抛家弃子；其二，长幼有序则要求着兄友弟恭，家族内和社会中需要有一套先后的顺序，在长幼有序的制度下就可以有效解决内部竞争过于激烈而导致内耗严重的问题；其三，男女有别则是保证村落秩序稳定的核心制度原则。
② 农耕社会的国
朱苏力教授谈到，秦始皇统一六国之后，农耕文明终于成功凝聚成一个统一的国家，实现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的政治愿景。他指出，只有存在一个统一的中央集权国家，拥有着庞大的社会动员能力和社会组织协调能力，才能够组织全国的人力物力开展黄河流域的治理，同时也使得修筑长城对抗游牧民族成为可能。
另外，他对“书同文”和“官话”两项文化制度的特殊意义作了独到分析，点明了两者在推动政治文化精英共同体的形成、推动社会凝聚和国家政治的理性化转变以及推动文化共同体形成中的重要作用。
③ 游牧社会的国
朱苏力教授指出，游牧文明与农耕文明有一定矛盾，但同时也存在紧密联系。游牧民族逐水草而居，畜养牲畜作为生产，但是因为古代保鲜技术的落后使得他们的食物和财产（牛羊）在遭受自然灾害后无法得到储存；而农耕文明种植的五谷却易于储存得多，且农耕文明还生产着游牧民族所没有的茶叶、棉麻和金属。茶叶是游牧民族为了身体健康所必需的饮品，棉麻可以制作衣物，金属可以冶制武器和炊具，所以中国古代的游牧社会和农耕社会是紧密联系的。
朱教授强调，最好的制度既要促使社会变得更好，更要防止社会变坏。在这个呼唤改革和创新的时代，在这个交织着农业国传统和工业国生活习惯的时代，在这个经济高速发展的陌生人化的时代，如何让抽象的法治思想扎根中国社会，如何让公平和正义被大多数中国人民感受到，如何平衡社会极速发展和法治的稳定性之间的关系等等，都是值得我们法律人思考和努力解决的。
来源 / 法学院 幸福城市研究院 城市大脑研究院
今日编辑 / 陈柳羽
责任编辑 / 李冠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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