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原文
其他

学人︱李喜卿:寓言般的现实、象征里的现实——略论《长生塔》的结构与主题思想

巴金故居 2021-02-13

点击上方“巴金故居”可以订阅哦

小引

  童话、寓言的主要特征是什么?作家所考虑的特定读者群? 想象与比喻的写作方式?或者非现实的情节和人物?虽然在具体创作方式和内容上有些区别,但是可以说大部分的童话都包含着以上的几个特征。巴金在六十多年的写作生涯中曾写过四篇童话,而自己认为写的都是三十年代的事情七十年代末的孩子们不好理解,而且作品本身“并不曾受到人们的注意”,自己对它们的评价并不高。其实巴金对自己作品的评价一直不高,到了八十年代《激流》等旧作品仍在读者中间流传时,虽然认为“它们并不是写了等于没有写的作品”, 可觉得这一现象又“不是值得骄傲的事。”

  《长生塔》一九三七年由文化生活出版社初版,迄一九四八年十月,共印行八版;一九五四年由平明出版社重印;一九五五年由上海新文艺出版社重印,迄同年十一月,共印行三版。从出版次数来看,它还是一本被读者喜爱的书;但从评论界的反应来看,巴金所说的“并不曾受到人们的注意”之类的话也不是没有根据的。自八十年代至目前,对《长生塔》进行较严肃研究的学术成果并不多,而且大部分的论文都从研究儿童文学的立场来接近这部作品。这儿可能有种种原因,但我们暂时不谈这一问题。本人想强调的也不在于有关《长生塔》以往的研究成果如何,而在于巴金研究者是否更加具体探讨这部作品所包含的象征意义这一问题上。因为属于童话、寓言、传说、神话等文学形式的作品所包含的象征意义往往超越一个人想象的范围,所以作为一个研究者接近它们时应该更加注意自己是否将一块宝玉看为极普通的石头,而且这一工作需要更多人的关心与参与。

  巴金的童话集《长生塔》,一九三七年由文化生活出版社初版。

《长生塔》结构与叙事方式的特征

  在《长生塔》 所载的四篇童话既有独立性的,也有联系性的。每篇童话在讲述其独有的故事,同时和别的故事紧紧地连在一起。第一篇〈长生塔〉所描述的一个愚蠢、凶残的皇帝的故事。他为了长生不老征用贱民造了长生塔,而等他登上最高一层时,这座塔突然就崩塌了,皇帝和塔一起永远消失在人间。第二篇〈塔的秘密〉写的是一个孩子走进了长生塔后的一些经历。他亲眼目睹皇帝过的荒淫奢侈的生活和民众的悲惨遭遇,他通过被关在塔里的父亲,就知道毁灭长生塔的秘密藏在自己的肚子里,因而不顾一切牺牲自己。第三篇〈隐身珠〉讲的也是一个男孩儿的故事。在一个干旱的年代中,家家户户都没粮食吃而衙门里的差役仍然横行霸道。这时,孩子的父亲被关在衙门里不久就被杀了。差役们到他家里来搜索所谓的隐身珠,而孩子将它吞下去,最后就变成了一条龙,为了报酬往城里去。第四篇〈能言树〉谈的是一对心地善良、年轻勇敢的兄妹的遭遇。哥哥因帮助处境困难的人而被失去了眼睛,妹妹愿意与哥哥一起坚持走一条爱和正义的道路,他们真诚的心和祷告感动了一棵年轻的树,使它能够说话鼓励他们。每一篇的主要人物、背景、情节都不同,但它们共有的特点也不少。故事的讲述者和叙述方式是贯穿四篇童话的主要共同点。

  这四篇童话的讲述者是“我”的“父亲”。“我”是一个十来岁的少年,对周围的每件事情感到好奇,连在父亲讲故事的时候也经常打岔的活泼可爱的孩子。“我”就是在我们身边常见的普通孩子。“父亲”是一个中年男性,除了会讲有趣的故事以外和别的父母没什么不同的;他疼爱“我”,总是以慈爱的眼光来看着我,“父亲”也是在现实生活当中常见的普通人。巴金为何让他们俩来讲述一系列故事?本人猜想这儿有两个原因:一、童话、故事本身就是从讲给别人听的口述方式发展下来的。巴金可能为了在自己的“童话”里再现民间的讲述方式,就采取了“父亲”给儿子讲故事的方式。;二、巴金试图通过“父亲”和“我”的对话来更加容易表现出自己对现实世界的理解与所追求的无政府主义信仰。这些主题本身比较严肃,因而为了达到其目的,他运用了较婉转的叙述方式来使读者感到亲密、舒适。有一位研究者认为巴金在《家》中“打破封建的父子关系后,渴望重建新的父子关系的理想”,所以在〈长生塔〉里反复运用的父亲给儿子讲故事这一方式“或许正说明了巴金对于理想社会的一种想象,以及他试图重见‘父子’关系的努力。我们怎样做父亲”这一话题无疑是五四知识分子长期慎重考虑的问题。但本人认为这一严肃的话题与〈长生塔〉中的父子关系没有特别的联系。因为作品里的父子关系并不代表代际关系:父亲不是老一代的代表,儿子也不是年轻一代的代表。他们俩为社会上的不公正现象、政治压迫而愤怒,为善良、勇敢的普通人的命运而伤心、感动,他们对世界的看法是一致的。可以说〈长生塔〉并不包含着谁指导谁的启蒙内容,而其中的父子关系更近于作家和读者之间的关系。作家以父亲的讲述表达自己想告诉读者的一些问题和思想。在作品里出现的父子之间的对话可以视为作家和读者之间的对话。他采取这种叙述方式也有历史背景。一九三三年,巴金曾处于被国民政府禁止发表作品的困境之中。虽然后来得到郑振铎、章靳以的支持,并将作品中的人名、作家名、题目都改了以后可以公开发表,但是当时的经验给他带来了一些困惑。为了避免国民政府图书审查的压力他决定暂时离开中国往日本去,同时以新的写作方式来创造作品。因此我们应当把〈长生塔〉里的父子关系当成,作家为了避免国民政府的监视,又为了更加容易接近读者而采取的新的创作方式才妥当。

  巴金用大约两年的时间写完了这四篇童话。他在一九三四年日本居留时写了第一篇〈长生塔〉,翌年回到中国后发表了第二篇〈塔的秘密〉。〈隐身珠〉与〈能言树〉各发表于一九三六年秋、冬。短短的四篇作品而需要相当长的时间来完成,从这一点来可以猜测,巴金刚开始写〈长生塔〉时可能没有写一系列其他作品的念头。

  与巴金完成四篇童话的时间相反,在童话里叙述者“父亲”和“我”所过的时间只有两天。〈长生塔〉的结尾部分和〈塔的秘密〉的结尾部分表示着这两个故事被讲述在同一天里:“‘回家去好好地睡罢,不要想什么皇帝,什么长生塔,免得今晚上做恶梦。’父亲说着就站起来。我们跟平时一样,父亲拉着我的手上了岸,依着北斗星给我们指的方向慢慢地走回家去。”这是〈长生塔〉的最后一个部分,父亲把故事讲完以后,怕孩子迷上了听故事在晚上梦见故事里的事情,而在〈塔的秘密〉里他所担忧的事果然被实现了:“‘雪还在下罢,外面的风真大,’我也嘘了一口气,我觉得我已经醒过来了。‘雪?你这个傻孩子,这个时候怎么会下雪?我看你真是做梦做糊涂了。今天刚给你讲了一个长生塔的故事,你就做了许多梦,’ 父亲爱怜地责备我道。”接着父亲劝儿子好好地睡觉说:“明早晨我们早些起来一道爬山去。”,这一结尾直接联系到的下一部作品的开头部分,〈隐身珠〉以父子爬山的场面开始:“这个时候我们正走在半山里,沿着曲折的山路盘旋上去。”爬山疲倦的父亲趁休息的功夫给儿子讲一个少年变成一条龙的故事。故事讲完以后,他们继续爬上去。下一部作品的时间背景为爬山的那天晚上,父子在山中露营,孩子害帕深夜森林中的古怪气氛,父亲就给他讲〈能言树〉的故事。

  巴金将父亲讲述四个故事的时间安排得又自然又紧密, 这时间上的紧密联系暗示着四个故事具有共同的主题。父子的移动方向也值得注意,他们从低往高移动,这意味着四篇故事的主题思想会显得愈来愈尖锐、强烈,因而读者能够猜出作家会把最重要的思想表达在最后一部作品里。

  以上是〈长生塔〉的讲述者和叙事方式的几个特点。巴金在《创造回忆录》中说:“我写〈长生塔〉并不费力,可以说是一口气写成的。”,〈隐身珠〉“写起来更不费力,可以说,我只是我小时听惯了的、而且一直使我心非常激动的故事忠实地记录了下来。”而从整个四部作品的结构来看,可以猜出他在安排作品之间的自然连接确实付出了不少心血,才能完成了结构致密的一部作品。

巴金《关于〈长生塔〉》手稿,

文中回忆了他接受“人类爱”思想影响的过程。

影响与创新:《长生塔》与爱罗先珂、孽龙之间的关系

  众所周知,巴金的童话创造受到了俄国盲诗人爱罗先珂和英国作家王尔德的影响。巴金也承认自己非常尊敬这两位文学大师,尤其〈长生塔〉的题材是从爱罗先珂的童话〈为跌下而造的塔〉那里得到的。但是他只简单地模仿这些外国作家的话,〈长生塔〉不可能成为一个独立的创作。〈为跌下而造的塔〉的内容如下:互相仇恨的阔少爷和阔小姐为了夸耀彼此的富裕而花钱造塔,最后两个人同时从宝塔上跌了下来,跌死了。两部童话里的塔同样象征主人公的富裕、傲慢、欲望,而巴金所描写的长生塔建于贱民的血上,它还带着压迫、暴政的意思。皇帝的塔就是“把自己的幸福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上”的一个象征,而它与巴金一生的信念相反。在〈塔的秘密〉里巴金更具体地介绍长生塔的复杂面貌:从外面来看,“塔是那样的高,那样的尖,就像一把宝剑插在天心似的”,“每一层的檐角都挂满了星一般明亮的灯”,那边“再没有风,没有雪,没有黑暗。”但是走进这座塔的内部时才能发现,住在这儿的皇帝却是个吃人的怪物,许多无辜、可怜的老百姓受到压迫和折磨,年轻人反抗皇帝而进行斗争……,原来塔的内面与外面如此截然不同。这里的塔意味着在皇帝统治下世界的两面性:从表面上看他的统治非常成功、周围平安,但实际上许多人反对、诅咒他,甘愿参加革命改变现实。可以说,长生塔不仅是皇帝追求长生不老的炫目华丽的地方,也是遮盖暴政的一个道具。

  〈隐身珠〉是根据作家小时候听惯了的古老的四川民间故事改写的,但这部作品里描写的几个部分的象征性与“孽龙”故事原来的意思不同。比如,巴金把“孽龙”故事里增加财物的宝珠改为了“隐身珠”; “孽龙”故事里的主人公利用宝珠谋取了自己的幸福,他把那颗珠宝吞下去也是为避免被人发现的。但〈隐身珠〉里的珠子与致富无关,主人公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发现了它,就吞下去而已。两个主人公同样感到口渴疯狂地找水喝,但他们感到口渴的象征性不同。“孽龙”故事的男孩的口渴只不过是变为一条龙之前的一个过程,而〈隐身珠〉里男孩子的口渴意味着老百姓对社会正义的无穷渴望。因此,他们变成龙以后的情况也有所不同:“孽龙”故事的龙“漂到哪里,哪里就有旱灾,哪里就有饥荒”给人世带来灾难,而〈隐身珠〉的龙顺着河道往县官、差役们住的城里走去,替自己的父亲和村民们报酬。

  〈能言树〉也受到了爱罗先珂的《枯叶杂记》的影响。其中的一个故事〈人马〉里有这样的场面。一个凄凉的夜晚,被生活榨取只剩下一口气的人力车夫伤感地围抱住大树说:“披满黄叶的善良的树啊!我为他们做马什么时候才有一个完?到了什么时候我才不用当他们的牲口呀?……满是黄叶的善良的树啊,请告诉我,到什么时候,到什么时候我才能不再忍受骑在我身上的人的踢打?难道一直到等到为了不再让我对人类的进步、对白人世界惊人的文明发表议论而变成哑巴的时候?’”这让我们想起〈能言树〉里“妹妹”的祷告:“普照一切的大神啊,所有的人不都是您同样创造出来的子孙么?为什么一个人就该把自己的幸福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上?……为什么那些同情别人、帮助别人、爱别人的年轻孩子就该戴镣铐,挨皮鞭,坐地牢,给夺去眼睛,给摧残到死?”他们的叹息与祷告充分表现出两位作家共有的无政府主义思想,而他们的结局却不一样。爱罗先珂的人力车夫在街头大树底下被警察发现,这时他已经变成冰冷的尸体了;〈能言树〉里兄妹的善良和勇气却感动了路边的一棵树,这棵树既然说话鼓励他们,让他们继续斗争下去。爱罗先珂的《枯叶杂记》控诉被压迫者在生活中遇到的不公正的待遇,并同情他们的悲惨命运;巴金与他同样批判现实、同情人物,同时给读者留下可贵的希望。年轻兄妹从绝望中再站起来,向未来迈出新的一步,这意味着在令人悲哀的现实中作家仍对世界、年轻人抱着极大的希望。

  以上本人对《长生塔》的四篇故事与巴金所受到影响的作品简单地进行比较了。由此,我们可以了解,巴金确实受到世界文学大师和民间故事的影响,而并不停留在其影响当中,把那些具有象征意义的题材和场面运用到自己的作品里,使它们成为表达主题思想的主要道具,同时通过它们更成功地表现出自己独有的思想和感情。

巴金藏爱罗先珂著作

普通人所造的奇迹:《长生塔》的主题思想

  “帮助人,同情人,爱别人”, “不要把自己的幸福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上”,这就是《长生塔》四篇童话的主题思想。巴金将这高尚的思想寄托于平凡的人物身上。讲述者“父亲”和“我”、〈隐身珠〉的男孩、〈能言树〉的一对兄妹都是极其平凡的人。 替被杀的父亲和村里人报酬的不是一个伟大的英雄,而是普普通通的一个少年;为实现“帮助人,同情人,爱别人”的理想互相扶助走路的也是一对普通的年轻兄妹。他们在政治上、经济上只受到压抑,没有特别的能力改变自己的情况。与皇帝比起来,他们的力量极渺小无法颠覆现实政权。但是作家把自己的希望交给这些人,一直强调平凡人所造的奇迹。

  这些普通人如何创造奇迹、改变世界?这儿有一个条件:自我牺牲。因父亲的安危而哭泣的儿子,知道了能毁灭长生塔的秘密时,却大胆地拉开衣服露出胸膛,不顾一切地向着父亲手里的刀迎上去;把珠子吞下去的乡下孩子为惩罚那些贪官要离开母亲、抛弃原来的生活;一个年轻人的眼睛为医治被武士挨打的老人,替穷人辩护的原因而被夺去。他的妹妹为了和哥哥走一条斗争的道路敢于离开自己的家。这些平凡人的牺牲逐渐形成庞大的力量就能够毁灭长生塔,惩罚压迫老百姓的不义政权,造一个“没有把自己的幸福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上”的理想社会。这就是巴金通过四篇童话一直强调的崇高思想。为别人、社会、人类牺牲自己燃起一把火,就是作品里的人物共同追求的生活态度。

  即使作家相信这一思想,通过每个人物的故事表现出其思想的合理性,但他没有把故事的结局写得明确。四篇童话的结局都是开放性的,给读者留下一定的余地:“‘父亲,那样伟大的宝塔怎么就会马上倒塌呢?这好像是不可能的事情!’我对父亲这个似乎还没有讲完的故事感到不满足,又问了一句。”(〈长生塔〉);“‘你的刀呢?你为什么不剖我的肚皮?你剖吧,我不怕,我是你的儿子。’……‘孩子,好好地睡吧,你又做梦了,’父亲微笑道,他拉开我的手,把被单给我盖好。”(〈塔的秘密〉);“‘但是, 那结果怎样呢?那条龙到了城里又怎样呢?’我看见父亲不把故事讲完要继续爬山,便也站起来着急地问道。”(〈隐身珠〉);“‘父亲,你这个故事还没有完呢!哥哥跟妹妹走了以后又怎样?又有什么样的结局?’……‘以后的事我自己也不知道。等你将来长大了自己去打听吧。’”(〈能言树〉)故事里的人物是否找到光明的道路,自己的梦想是否实现,他们会不会改变现实生活……,巴金将这些问题都交给读者,让他们亲自选择每篇故事的结局。因为他知道一个思想通过千千万万的普通人的实践才能获得力量,在现实生活中发挥作用。这就是他把每篇童话的最重要部分交给读者来完成的理由。

结论:超越特定时代的文学作品的生命力

  巴金在〈《长生塔》序〉一篇中提到过,“这些全是小孩的梦。我勉强称它们为童话,其实把它们叫做‘梦话’倒更适当。”童话也好,梦话也好,讲给孩子们也好,让大人们来听也好,这些作品一开始就没有针对特定读者群。作家还表示过“那些快被现实生活闷煞的人倒不妨在这些小孩的梦里呼吸一点新鲜空气。我愿意把这本小说献给他们”的意思。由此,可以看出巴金想把《长生塔》交给在国民政府的压抑下不能表达自己思想的一切人,使他们得到一些安慰,而小孩子很难包括在这些人当中。

  一九七九年发表的《创作回忆录》中,他指出了“皇帝就是蒋介石。”三十年代的政治情况确实给他带来了一些压力,巴金把自己的梦想放在这些“梦话”之中,即使在幻想和象征里也没离开过自己的信仰。他以童话的形式来象征、讽刺当时政权的野蛮性。但是文学作品流传到后一代的时候,它所针对的斗争对象往往转到另一个对象身上。这也是文学本身的生命力所造成的。沙皇制被废除了几十年,但批评十九世纪俄国政治的许多名著仍受读者的欢迎;希腊罗马神话流传了几千年,但无数的作家和读者在它们里不断地寻找古代人的精神遗传。优秀的文学作品不仅在刚出世时引起读者的注目,还给不同时代的后裔提供值得思考的一些问题。巴金《长生塔》里的许多象征是否符合于二十一世纪读者所面临的各种斗争对象?这也是我们值得考虑的问题。

  在《创作回忆录》中,提到的“皇帝就是蒋介石”的发言并不是假的,但也不是全面的。 他将这篇回忆录写了整整十个月,那么让他犹豫、过度慎重的现实压抑是什么?文革结束后,读《长生塔》的任何读者都在“皇帝”的身上较容易发现自己熟悉的另外一个领袖的面貌。但一九七八、九年的政治情况不允许作家发表自己的真实思想。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矛盾和攻击,巴金将一部分的真实来掩盖了完整的思想而已。对一个作家来说,这还是不得已的自我保护方式。但一个研究者不能停留在作家的表态上,而要进一步探讨作家创作的本来意图和作品所包含的文学意义。不然的话,一部优秀文学作品会往往被贬值、误解,而这正是文学上的一个巨大的损失。


注:本文转自 李喜卿(韩国)  《寓言般的现实、象征里的现实― 略论<长生塔>的结构与主题思想》,内容略有删减。


END

李喜卿老师主题讲座—— 从"不足“的一面谈《随想录》之魅力

将于2016年11月26日14:00在大隐书局(淮海中路1834号-1)开讲!



编辑︱忻世超

   




    您可能也对以下帖子感兴趣

    文章有问题?点此查看未经处理的缓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