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爱我的女孩

江苏省丁沟中学      张广祥

人，没有不爱过别人，没有不被别人爱过。我再怎么丑陋不堪，再怎么无德无才，也被人爱过。

有过那么一个女孩，在我所掌握的信息中，算是第一个爱我的人了。因而，我对她还是不免有所想起的。即使时间还在悄然流驶，我的记忆力也会越来越差，但是，她终究还会存现于我心间。

她是我的初中同学，姓谈名晓芳。初中结束后，我和她便没有了任何联系。其实，在一同求学时，我大概也没有同她说过一言半语的。然而，那还是在我高三的时候，在我意料之外，她经由我的其他同学联系上了我。她没有再上高中，而是到了宜陵米厂工作。

其最初的名义是向我借书。因为是同学的关系，我自然没有拒绝。后来，接触的机会也自然多了起来。

我也渐渐感觉到了她对我的微妙情愫。由于我也是情窦初开的人，对这种情愫必然也有所感动，有所欣喜，稀里糊涂地与她来往了多次，甚至一起在宜陵影剧院看过一场晚会。我依稀记得，那晚那情境中的我喜忧参半。喜，是不用言的；忧，则是怕被熟人看到，毕竟我还是个学生，毕竟我与个女孩子在一起。不同于今天，那个时代少男少女在一起总是被人关注的，被人议论的。

她也到过我家，只是没有真正进入我的家门，那是一个下午，她在我家后面的那条小路上叫我的。她家（谈家湾子）在我村的东南面，可能是上宜陵街的时候，特地走我家那里的。

我也到过她的厂里。

随着来往的次数多了，我越发感觉到我的判断是确切的了。然而，我对她真的找不到感觉。是因为我懵懂无知？当然不是。是她不漂亮吗？也不是；她个子高挑，脸蛋圆实，形貌算是中上等的了。也许是在上学时就没有对她动过心，也许是初中毕业后毕竟有了两三年的生疏，也许就是没有缘分；反正我也说不清楚。爱情是个感觉，很难理得清。

再后来，临近高考了，我也终于下了决心：与她分手。我不好意思说出口，只是有意识地冷淡她。她约我，我开始找借口爽约了。她终究是个聪明的女孩子，一次，幽幽地说：下次，你带一张照片来。

那最后一次的见面，今天的我还是记得比较真切的，将来还会有记起的时候。那晚，我们在宜陵街上走了很久很久，虽然是个小镇。其间，她也问到了我不爱她的理由，我似乎是含含糊糊地回答她的。那样的回答她肯定是感觉可笑的，我也觉得不能说服自己。后来，我们走到了她的宿舍。我记得，她的宿舍好像就是现在宜陵大桥北面路东那块的。在门口处，我站住了，她轻声问：“不进去吗？”我没有答应，倒不是怕我的意志脆弱，而是我觉得，一个男孩子到女孩子宿舍是颇难为情的事。接下来，还能做什么呢？该说的可能还有得说，但是该走的路已经走过了，我们终于分离了。在那我铭记一生的时刻，她给了我一支崭新的钢笔，是用一个小盒子装着的；我则是把我的照片给了她。她没有给我她的照片，我不知道是什么道理，直到今天我仍然将它作为一个谜。

被人爱上，要幸福于爱上别人；被人拒绝，要悲伤于拒绝别人。遭遇我的拒绝，她必定很悲伤的吧。也许，那场“恋爱”还是她的初恋，那她尤加悲伤了……

而今呢，她应该与我一样各自成家，各自为人父母了吧。过往的时光，曾经的情怀，已经化成碎片，游离在记忆里；只是，她会在她心头偶尔泛起一丝风轻云淡吗，如我一样？……

逝去的已经逝去。点点美好，丝丝失落，淡淡忧伤，都会如沧桑的照片，轻微泛黄了。

多年前我写过她，今天又一次忆起她了。我仍然不会用文字恰切地表达我此时的心情。如此，罢了吧。

本文写于2013、4、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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