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讲爱情

江苏丁沟中学  张广祥

新近加入1996届学生微信群，同学们聊起我当年上课的一些往事来，比如我那时多穿一件黄军装到班，比如我那时对学生尤其对女生特好。当中，我爱讲名著、爱说作家的事，他们聊得不少，也的确令我从记忆深处翻找回了。

是的，那时我跟学生介绍了很多名著。诸如《红楼梦》《家》《苔丝》《包法利夫人》《红与黑》《简•爱》《茶花女》《少年维特之烦恼》《珍妮姑娘》 《飘》《傲慢与偏见》《呼啸山庄》《复活》《安娜•卡列尼娜》等等，都是讲过的，甚至《金瓶梅》《查太莱夫人的情人》都没有空缺。大多是讲故事梗概，有时也作评论，比如就将《金瓶梅》与《查太莱夫人的情人》做过比较的，说它们在性爱的描写上有很大的不同，前者几近色情，后者更具美感。

我也爱说作家的故事，诸如徐志摩、郁达夫、萧红、沈从文、钱钟书等等。这些人的故事，直至今天，我都能够信口道来。

那时，用顾传霞的话说来，我是每节课都要说名著或作家。也许她有点夸张了，但也与事实差不离儿吧。不但如此，有时会用上整节课的时间。像徐志摩的故事吧，人事复杂，徐志摩、张幼仪、陆小曼、林徽因、梁思成、金岳霖，关系错综，情事“七牵八岔”（扬州话），足足要一节课才能讲完。

梳理一下，不难发现，讲的多为爱情之事。用顾传霞的话来说，那时候他们情窦初开，所以他们都特爱听，耳朵竖直了，眼睛发光了，心潮澎湃了。还有一些同学对我戏言，是我给他们开了恋爱的课，或戏言，是我令他想入非非了，他的学习被荒废了。我呢，那时候毕竟也年轻着，二十多岁，荷尔蒙偾张着呢，对爱情这类话题自是亦感兴趣的，所以我选讲这类素材，讲的时候大概眉飞色舞，神采飞扬，仿佛故事中的当事人就是我，我就是故事中的当事人。换了现在，我不看琼瑶，也不看什么爱情题材的电影，真是一段年龄一段情啊。

不但如此，现在，我也难得跟学生讲名著说作家了。那时候，应试教育色彩不浓，没有过多的考试压力。学生学得愉悦，老师教得轻松。因而，动辄讲到课外的事。再说，课堂上，尤其是语文的课堂上，延伸开去，拓展一下，更有必要。语文，不只是知识学科，更是人文学科，语文老师不妨多在情感、做人、处世、审美等方面熏陶、诱发、引导学生。现在呢，一来我热情已淡，毕竟年近半百了；二来缺乏宽松的环境了，有了后顾之忧。就后者，倘是我在课堂上，用半节课时间讲这些，学生会不会真的认为我耽误他们的学习？家长会不会认为我不务正业、宣扬早恋？学校会不会认定这是教学事故？太爷妈妈，还是安分些吧！不要说这些了，现在课间我都不敢播放音乐了，生怕影响学生的学习，生怕招来事端，即便出发点是想让学生放松一下紧绷的心弦。

不过，真的怀念那段时光，因为，那段时光有滋味，有色彩，有情感，有故事，丰足而温暖。

本文写于2016、1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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