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喜欢我
江苏省丁沟中学 张广祥
今天,扬州市教育局来我校视导高三。
这是一件大事,年级组很重视。各个老师也不敢搭浆,尤其是年轻老师,因为要检查各类资料,还要被听课。我虽然是资格较老的老师,但语数外三门学科老师的课都要被听,一个都逃不了。各种资料是要整理的,学生作业是要搜上来的,待查;课也是要准备的,待听。
其实,已经多年没人听我的课了。确实,我的课有什么好听的呢?暮气沉沉的人,还能上出什么精彩的课来?上课激情是没有的,花样是不想玩的,这样的课你想听?免费让人听,人家都不肯要呢。
但是,今天是不可避免的,但不料,竟然是扬州教科所王宏根博士和江都教研室生国俊同时听了我的课。
(王宏根博士)
(生国俊主任)
在过去,生主任曾经听过两三次我的课,但也都是好几年之前的事了。
王博士,是在2014年吧,和我有了交集。用他今天对我班学生说的话来说,我们是好朋友。“朋友”这个词,我受之不安。他是语文界的专家,能教书,会写书,我是十分仰慕他的;又是我的领导。我怎敢攀比为他的朋友?他能够同我说上话,我便窃喜了。不过,王博士待人真诚,对我是有情有义的,似乎也比较欣赏我。
今天王博士来我校,生主任本没有安排他听我的课,但他还是走进了我的课堂。他说:“广祥是扬州的名师,我一定要听听。”他这样的话,是在反馈会上说给大家的,说得我异常不好意思了。我哪里是什么名师?也许我的确是有点名气的。同事到外面参加活动,听说同事是来自丁沟中学的,外地老师常常会提及我;我也遭遇过不少这样的事。但这是怎样的一种名呢?至多是虚名——都是网络惹的祸。这与“名师”概念的内涵是不同的啊!
听就听吧,反正我又不能将王博士和生主任推出教室。
又怕什么呢?我是老油条了,不会紧张的。我姓张,不紧张。
(今天我在课堂上)
就课堂上我和学生的表现,王宏根还是做了肯定的。他说,课堂上师生关系融洽,气氛活跃。然后他抛出一个问题:“广祥长得又不好看,颜值不高,为什么学生那么喜欢他呢?”他还强调了一遍:“广祥长得哪里好看啊?可是学生喜欢他,奇怪呢!”
嗯,我长得难看吗,王博士?你再好好端详我,我长得难看吗?我少一只眼睛吗?我的嘴歪吗?我也帅,只是帅得不明显罢了。下课的时候,我的学生鼓掌送你出教室,也跟我告别的:“帅哥,再见!”你没有听到?——哈哈,说笑说笑!我知道呢,你王博士也是说笑。当然,要说我的长相,我有自知之明:确实有碍观瞻的。
要说学生对我的感情,似乎真的很好很好。基本上每一届的学生,还是喜欢我的。尤其是女生,似乎待我更好,像现在班上的王雪芝吧,见到我就傻傻笑。难不成我傻傻?对着傻子笑,也太不人性了吧。有已经毕业多年的学生直接跟我说:他不喜欢他原来的班主任,但喜欢我。按理,班主任和学生接触的机会跟多,更受到学生的铭记, 但偏偏有不少学生与他原来的班主任没有多少来往,倒是跟我这个科任老师保持着密切的联系。这实在是令我暖心的事。
可是,我何德何能何貌呢?
王博士抛出问题后,生主任做了回答:“广祥的才气使学生折服了!”
这个解释恐怕也不对,我又何才气可言?是因为我写了一点文字吗?可这是什么文字呢?流传千古?获得某某文学奖?纯粹游戏文字、速朽文字罢了。那么,哪里来的才气?我张广祥啊,没有财气,也没有才气。
(今天我在课堂上)
那么,王博士所提问题的答案是什么呢?我看,大概是因为我对学生好吧。以我对学生的好,换来学生对我的好。也就是常说的话:以情暖情,以心换心。可以这么说,我比较尊重学生的人格,能够平等公正地对待学生。一般不恶意地讽刺、挖苦学生(开开玩笑是有的)。不歧视学生,做到一视同仁。一般不体罚学生(有时会有开玩笑性质地卡卡脖子之类)。学生有求,我必应(比如帮学生查资料、将电脑借给学生、帮女生解决情感烦恼)。对学生素来温柔慈爱,比如今晚在班上值班,学生王峰与同桌讲话,我故作怒气,拿着尺条子匆匆走到他身边,似乎要恶狠狠地揍他,但我只是将尺条子放在他下巴下掂了掂,引得学生大笑,接下来,王峰安分下来了;不动怒,效果不也同样达到了?工作以来,我始终有个看法(高大上点:就是理念),师生关系当民主、平等、融洽;并为之而努力。——哈哈,是不是有自我矜伐的嫌疑了?
(我和学生)
只是,而今我已半百。自古美人叹迟暮,不许英雄见白头,我不是美人、英雄,但也垂垂老矣。迟暮美人无人爱,白头英雄无人怜;那么,学生对我的好还能维持多久呢?单凭我依然对他们的好,还管用吗?医生越老越香,老师越老越臭。怕是岌岌可危了吧。
4月13日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