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翠
【往期选读】
翠 翠
江苏省丁沟中学 颜萍
歌声萦绕在她的周围，她的灵魂又被这种美妙的歌声浮起来了，伴随着那浑厚深沉的嗓音轻轻飘荡，上了白塔，下了菜园，到了船上，又复飞窜过对岸山悬崖……
梦醒了，在灰暗的灯光下，翠翠那双眸子清明如水晶。她抬起头，望着对面的山崖，默默地……
在她的梦里，总是闪现着他的笑脸。他走了，没留下任何承诺。可是，他却始终在她的梦里，在她的心里。她想：“他还在为我唱歌，三年六个月，还早着呢！”于是，翠翠有了一丝的安慰。他在她身边，她能够感觉到。渡船还在，他说过，他会和她一起摆渡的。
对面山崖上的虎耳草肥大了。大概经过一冬季的沉默，它们终于又有了勃勃生气，开始展现茂盛。翠翠依旧守着爷爷的渡船，等待着歌声的再起。
又到了十四中寨逢场一向冷清寂寞的渡口也热闹了起来。翠翠在溪中渡船上，忙个不息。她已经成了摆渡的能手。
“过渡，过渡！”河对岸有人叫了。翠翠甩了甩疲惫的双手，将船拉向对岸。
“你一个人在船上，当心大鱼咬你！”
“大鱼咬你！”好熟悉的话语，是他！翠翠惊喜地抬起头，迎面是那双深邃的眼睛。“你……”翠翠心中一颤，相视却又无语。
眼前的人，早已不是当年一脸憨气的小伙子了。他的眼中多了几分沉稳，添了些许成熟，还有……翠翠也说不清。
他开口了：“翠翠，这几年你都在这？”
“嗯。爷爷死了。”翠翠低下头，“这是他留下的唯一的东西，我不能丢下它。我答应过爷爷，我一定不走。”
“哦”
“你还好吗？”她略带羞涩地问道。
“我？呵呵，外面的世界真是太精彩了，那里有我们这里无法拥有的一切，啧啧！你知道吗，那是无法形容的热闹。你没有听过舞厅吧，那真是个好地方！”他的声音高起来，眼中放出异样的光芒，一副陶醉的样子。
他是二老吗？翠翠觉得眼前有些模糊。
在船上，二老一直口若悬河，说的都是翠翠没听过的东西。翠翠一言不发。她在等待着，等待着他提两人一起摆渡的事，等待着梦境的实现。可是，他却一字不提。
船过了河，二老走上岸去。
“等一下。”翠翠轻轻叫道，从身边的布袋里拿出一双布鞋。这是几夜的不眠做出来的，一直放在身边，等待着这一刻的到来。“给。”翠翠又轻轻地摸了摸鞋。毕竟，这陪她度过了漫长的等待。
“什么？给我？”二老的口中带着几许惊讶，“算了吧，现在，哪还有人穿这鞋，被人看到这土得掉渣的东西，一定会被笑话的。”
翠翠猛地怔住了，伸出去的手也忘了收回。就这样，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他。他的话，像一把尖刀刺进了她的胸膛，痛楚迅速蔓延全身。
眼前的人似乎没发觉翠翠的变化，说：“这摆渡，还是不收钱吗？”见翠翠微微点头，他继续说：“现在的你，怎么还这么愚蠢？这儿的船只有一个，你要多少钱，他们还不得乖乖地掏钱？那样，你不会这么寒碜了！”
什么？他怎么能够这么对待周围的人？翠翠不能理解他。
他走了。高贵的他走了。“扑通！”翠翠将手中的鞋扔进了水里。
看着对岸山悬崖上的虎耳草，翠翠突然发现，它们全是新长出来的。那些旧的虎耳草，也许早就化作了一把泥土……
简 评
《边城》是三十年代的作品，一个时代具有一个时代独特的风貌，那个时代距离我们都很遥远，何况是我们的学生。学生可能会认同满街飘动的色彩斑斓的头发，但对长袍马褂终究很隔膜，想出一个结尾，然后再进行过程的演绎，实在很费力。颜萍同学显然是深读了《边城》，对小说故事情节的熟悉，对翠翠人物内心和情感的把握，对小说语言风格的领悟，都是远远超出一般同学。如此演绎《边城》的结尾，颇费心力，显示出她有很扎实的文字功底。当然，给原著续写，总是吃力不讨好的——所谓“狗尾续貂”也！原小说对感情的描写是唯美的，它古朴、纯真、执着，所以原小说中的翠翠一直守侯在渡口，守侯着她的爱情、她的希望，她对未来的憧憬。为什么让二老回来不带一丝情份地统统把这些美好的事物亲手毁灭给翠翠看，不禁让人感叹情为何物！所以我真想说“真的不愿意看到这样的结局”。（张广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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