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广祥：安息吧，我的建华兄弟
【往期回读】
安息吧，我的建华兄弟
江苏省丁沟中心 张广祥
不得不接受一个残酷的事实：身边一个同事、一个小兄弟，杨建华，昨晚（10月23日）接近9点离开了人世。
（杨建华）
很突然，前一天还站在课堂上！至少，他的学生，头一天还聆听到他上课的声音，看到他微笑着的面容，但次日就闻到他的噩耗！
很突然，谁都想不到是他倒下了！当日早晨7点5分左右我下楼，明明我看到前楼过道处停着一辆救护车，明明我也有所惊异的，但怎么也不会联想到那辆救护车与他有什么关联！
（这是我和他的最后对话。他当时在扣扣上说：“大师，放学后叫学生调一下位置，桌子不要在地上拖，防止拖坏！”在我报喜“蔡卓雅童鞋获得省作文大赛资格了”后他回复说“好苗子”！又，今天我还看到他的“手机在线”呢）
很突然，谁都想不到他这么快就走了！一天不到，他就这么走了！
也很年轻，不到４０岁。
而我，50岁呢！
何况他的父母，白发送青丝！
我很悲痛。
我的一位学生对我说：“先生还是写点啥吧，纪念一下！”纪念是必须的，而且我亦会如他的妻子、他的儿子、他的父母一般，会纪念着他；但是，写点啥呢？
他是宝应的，来我们学校有些年头了。在我的印象里，今年我是第二次与他搭班。而这次搭班，是在他身为班主任的情境下。可是，搭班仅仅一个多月，尚未真正的磨合共事，我还没为他做出什么成绩，他我就永远分离了。
写点什么呢？
我们只有悲痛！他的同事，他的过往学生，他现在的学生，还有我！
在我们获知他被救护车接走后，我们的微信教职工群里从来没有过出现那么多的祈祷！
随后，我们时时关切着他。当听说他的血压到了40—60、20—40时，我们的心一次次揪紧。
当我在微信群里第一个发布他去世的消息之后，我们的同事全体悲声！
今天，我和我的同事们赶到砖桥殡仪服务中心，见到的建华竟是我认不得的面容！我的兄弟啊，还是你吗？
我们成人的情感可以理解，学生的情感又有谁真正理解呢？
昨天晚上，我在我和建华所在的高一（14）班级群里发布消息后，全体学生同声悲切！有我和建华的学生家长今天告诉我，他的孩子哭了半夜！
（他的学生听说他噩耗的反应）
今天早读课，我走进我和建华所在的班级，当我要说“好了，我来说两句”时，我泪先流下，随即我和建华的学生都放肆地啜泣！真的，我们都流泪了，都哭泣了，没有任何羞涩……最后我说的是：“这节语文早读课，你们想读就读吧，不想读就算。”我知道，他们都不会读书的，但我理解。
今天下午，我和建华的若干学生集中我办公室，表达明晨要同去送杨老师最后一程的想法。晚上，又有我和建华的学生再次找到我，提出了另一个折中方案。
然而，我是做不主的，尽管他们的心情我能够感受到。
今晚，第一节课本是我值班。课前，年级主管黄爱民副校长来到班级，与同学们一起三分钟默哀。
（今晚黄爱民副校长到班对学生安抚与解释，并进行了悼念仪式）
这些，本不是我要写的。真的，我不知道我要写什么！
在这有限的岁月里，我们毕竟在同一个校园，毕竟在同一个年级过的，毕竟搭班过的，没有深交，我对他也有点皮毛的了解吧。正如他的同事、他的学生所描述的那样，他很内敛，憨厚，腼腆，木讷，不善言辞，但始终微笑着，很和蔼，给人以暖暖的感觉。我老婆说，每一次见到他，都会被他的浅笑感染。他这个人，初似不好相交，但一段时间之后，你便会发现他实在值得你相处，他也是极好相处的人。说他极好相处，不单是他因为温和，更因为他没有心机，没有城府。跟他骂娘，你不用担心与设防，他不会在他人或在领导面前搬嘴。世上小人很多，但他绝对不是。他是一个简单的人。
为人上，他不会处心积虑，不会勾心斗角，但在工作上，他把他的心思与精力投入了进去。教两个班的数学，兼任一个班的班主任，工作量可想而知，但他没有怨言。今晨，我第一个来到了办公室，他的座位是空空的，他的办公桌上还叠放着几摞他尚未批改的学生作业……
（今晨，我看到他的办公桌）
他的离去，分明让我们感到了寒意，就像他去世的这一天的节气——霜降，因为我们正是他这样的人，是教师，是高中教师。
可是，我们社会上偏偏有人说：你们老师最轻松，一天只上个一两节课。甚至有领导也参与其中：你们老师最快活，每年有寒暑假。这样的人，哪里有脑子？这样的话，哪里经过脑子的过滤？我真想将说这些话的这些人绑架到杨建华的尸体跟前，让他们亲眼看看一个年轻老师是怎么死的！
在今天这样一个时代，真的，做教师，是没有诗和远方的。我们只有备课，上课，值班，考试，辅导，开会，培训，批阅作业，制作课件，找学生谈话……只有疲于奔命！
他走了，也许上帝是不忍心看到他的疲惫，所以带他走了吧。
他走了，我愿天堂里没有那么多疲于应付的事儿，我愿他来世不要做教师！
他走了，我们还要活着。
昨天，我在朋友圈写下“愿逝者安息，生者坚强”。可是我不知道，我们该怎么做到坚强，是继续像杨建华那样扛着身子吗？
我不愿意。
生命是脆弱的，你永远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个首先到来。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每一个人应该好好地珍惜生命。什么工作？什么名利？工作都是假的，名利都是虚的，唯有健康才是真真实实的，才是第一性的。
我的同事殷俊感慨：“既然相聚，为什么要分离？我们的汗水究竟为了什么埋葬？可曾为了爱人、家人、亲人？”
我们太需要珍爱自己了，太需要念及亲人了。我们的生命是自己的，没有外人能够代替得了；为了父母，为了妻子，为了儿女，我们没有理由中途谢幕!
然而，建华走了！他走在了我的前面！
他定格在了３８岁，一个正绽放美丽的年龄！
他的一个学生说：“我还欠他几十个教师节的祝福！”而我要说，他还欠我一个诺言的兑现——他前时对我说，要带点他老家的藕产品给我品尝。
我是永远得不到他的兑现了，是他永远的抱憾，还是我永远的抱憾？
我的建华兄弟啊，安息吧！
（他的学生提供给我的照片。她说，她会永远记得她的杨老师）
【注】写这个文字前，我是喝了酒的。一方面，我不想喝点酒，为的是写点文字；另一方面，我想喝醉自己，麻醉一下自己……所以，对于我这个胡乱写的东西，大家将就看吧，但愿你们能够体会我的心情……明晨我要赶到宜陵殡仪馆，送一送我的兄弟建华，然后再也看不到他了，永远，永远，永远！
参阅：沉痛悼念杨建华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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