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说红楼梦6:贾雨村葫芦案此时还是优秀干部(第4回)
【往期回读】
第四回 薄命女偏逢薄命郎 葫芦僧乱判葫芦案
(葫芦:和 huò稀泥、捣糨糊)
先不要鄙视贾雨村,你先问问自己:假如我也生活在“非法制社会”,我会冒着自身不保的危险救那个小英莲吗?
一边是无依无靠的英莲(谐音:应怜),一边是几个省部级高官,其中一家的主人贾政还刚刚提拔了自己。
此时的贾雨村,还有良知,还有底线,最起码比他的前任要好。
被打死的冯渊(谐音;逢冤)家的仆人也说:“小人告了一年的状,竟无人作主。望大老爷拘拿凶犯,剪恶除凶,以救孤寡,死者感戴天恩不尽!”
看到了吧,其他官员都不管不问,此时,贾雨村倒是还有正义感。
雨村听了大怒道:“岂有这样放屁的事!打死人命就白白的走了再拿不来的!”因发签差公人立刻将凶犯族中人拿来拷问,……正要发签时,只见案边立的一个门子(办事员)使眼色儿,不令他发签。
更重要的是,贾雨村同志此时还比较单纯,连一个“护官符”(官员关系网)都没有,连一个小小办事员都了解的官场潜规则他却很茫然。(至于以后成熟而残忍,那毕竟是以后的事)
雨村忙问:“何为‘护官符’?我竟不知。”
门子道:“这还了得!连这个不知,怎能作得长远!如今凡作地方官者,皆有一个私单,上面写的是本省最有权有势、极富极贵的大乡绅名姓,各省皆然。倘若不知,一时触犯了这样的人家,不但官爵,只怕连性命还保不成呢!所以绰号叫作‘护官符’。方才所说的这薛家,老爷如何惹他!”一面说一面从顺袋中取出一张抄写的“护官符”来递与雨村。……
“小的闻得老爷补升此任,亦系贾府王府之力,此薛蟠即贾府之亲,老爷何不顺水行舟,作个整人情,将此案了结,日后也好去见贾、王二公的面。”
雨村道:“你说的何尝不是。但事关人命,……岂可因私而废法?”
冯渊的家人也知道这官司不易打,想让凶手“呆霸王”薛蟠伏法受诛,那在当时的中国是不可能的。冯家也只好退而求其次,以进为退,希望得到一笔赔偿金。(中国百姓不容易,难怪大史家家吴思说“做个冤大头,可能是底层百姓的最佳选择”)
贾雨村最后确实是采取又瞒又骗的手法了解此案,但毕竟,“冯家得了许多烧埋银子,也就无甚话说了。”
而就这么一点,他的前任均没有做到,我们还好意思批评贾雨村吗?
雨村断了此案,急忙作书信二封,与贾政并京营节度使王子腾,不过说“令甥之事已完,不必过虑”等语。(贾政的老婆王夫人、薛蟠薛宝钗的妈妈薛姨妈是王子腾的妹妹)
……那时王夫人已知薛蟠官司一事,亏贾雨村维持了结,才放了心。
看到了吧?在司法不独立、监督不自由的古代社会,贾雨村也不容易。
本以为贾雨村是恶魔,但对比其前任之后,我突然感到他像个天使一样可爱,至少在本章节里。
敢问诸君:你能保证超过贾雨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