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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建昌 | 我的小学

本号笔友 丁中广祥 2021-0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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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小学

江都 赵建昌

作者赵建昌先生:本科学历,中共党员,高级教师。现任市教育督导员、区教育督学、区教育局初等教育科科长。曾任区实验小学语文教师,区教育局办公室秘书、副主任,期间兼任区实验小学党支部书记,区教育局机关第二支部书记,区政协委员。曾被省市区表彰20余次,主编或参编教育类书籍5本,并有50多篇文章发表在各类报刊。


我的小学是史庄小学。这是一所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学校,但很有点灵气,其中一个原因就是由庙宇改建的。小学的老师也就10人左右,除住校的一名女教师外,全是本大队的人,也算得上是“熟人”。最近曾路过我的小学,原貌已经荡然无存,能够勾起我回忆的,只有那10个左右的老师和儿时那几件趣事。


我的老家是原昌松乡史庄大队,我的小学是史庄小学。这是一所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学校,和周边相隔两公里左右的昌勋小学、六河小学、松山小学一样,全是大队(现在叫村)办的学校,都因大队而得名。那个年代一个显著特点就是每个大队办一所小学,孩子们上学极为方便。


学校并不大,就三四亩地,长方形、南北向。我觉得这所学校很有点灵气,其中一个原因就是由庙宇改建的,所以呈现出明显的北高南低的地势。从中间分开,南面是操场,操场的最南端是一条河,最东面是一条沟,东、南、西面,依稀长着不少的榆树,每到五六月份,地面会积一层金色银色的“榆钱”。这一片操场也是大队唯一放电影的场所;每每放电影,那才叫人山人海。除此以外,操场就是一片没有一块水泥的泥土地,风一吹,半空弥漫的全是沙。北面就是砖墙瓦顶呈U型分布的校舍,虽然没有楼房,但是这样的校舍和周边土墙草顶的民居相比,已经算是鹤立鸡群的豪华建筑了。U字西南角,是一棵粗壮高大但不茂盛的银杏树,算是老庙的特征,周边三四十米的地方可以见到它延伸出来裸露粗壮的根。U字中间同样是一块全是泥土的平坦空地,开校会、搞文娱活动全在这里,大雨过后会地面有深浅不一明显的水流痕迹。U字最北面朝南是老师办公室和一间教室,左右各有两三间有小门隔开的厢房,左边的用作厨房,一个说话不紧不慢的慈祥的老奶奶给老师烧饭,右边是老师的宿舍,住着一位个子不高、微胖、短发、戴眼镜的中年女教师。U字左右两边各有几间教室,五个年级一般是每上一个年级换一间教室。说是校园,一直到我小学毕业,还是没有传达室、大门。五年级下学期才通电,班上装了一盏白炽灯,全班同学欢呼雀跃。最值得一提的是,教室里除了讲台是没有桌子的,所谓的学桌,两头是土墩,中间是长长的木板,经常上课时哗啦一声,木板翻了,书本学具撒了一地。凳子是需要自己带的,我的印象是每学期开学扛着凳子去上学,期末放假一手拎凳面一手拎凳腿回家,也不怕挨打,因为书包里有奖状。



我小学的老师也就10人左右,除住校的一名女教师外,全是本大队的人,也算得上是“熟人”。一、二年级老师是包班,三年级以上才分科教学。老师人数不多,但是大家关系很好,教书也很卖力,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很和谐、敬业。比如说敲钟,没有固定的人,但是记忆中没有一次遗忘的,总有老师按时拉绳,清脆的铃声美妙无比,百十个毛孩子都随着铃声律动。这10个左右的老师,除了上课,组织文娱活动、编排课本剧、开家长会、家访、和我们一起养兔养羊,一样不少,每个星期还用一两天晚上为“扫盲”对象上课。上三年级的时候,来了一位年轻、高个子、爱笑的女老师,叫徐玉芳,庄上人叫她芳尔;因为另外有一位年长的女徐老师,为避免喊错,所以大家就称她芳老师。芳老师好像也是大队民兵,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杆不知道有没有子弹的步枪,教我们这些“红小兵”射击,老师用枪示范,我们一人一根竹竿当枪,大家趴在操场泥土地上,立正、卧倒、匍匐前进、瞄准、射击,师生乐此不疲,成为我小学快乐时光之一。



那位个子不高、微胖、短发、戴眼镜的中年女教师,姓史,三、四年级教我们语文,做班主任,是全校唯一一个“吃皇粮”的公办教师,也算是老师中的“土豪”。我们家里穷,没有钱交学费,她就收购我们的鸡蛋,两三分钱一个,看大小给钱,我们出鸡蛋她记账,一点一点凑足了就行。史老师的教学极为严格,我们写一个“口”字,如果不“关门”,绝对算错要重写。史老师的育人更为严苛,就像对我们这样所谓成绩不错的学生,也是丝毫不放过。记得那时不知道怎么的,同学中流行把铅笔的最外一层油漆用小刀或砂纸除掉,我的一支铅笔也“赶时髦”脱去了“外衣”,没想到惹了大祸,同桌的长辫子女生报告说我偷了她的铅笔,女老师大概偏听女生的话,大发雷霆:“不得了了,像你这样的好学生还做这样的事?”连续5天放学后让我站在她宿舍门口,要求好好交代,承认错误,每天一直到天黑才能够回家,而且每次离开教室的时候,那个长辫子女生都投来胜利的目光,脸上呈现出幸灾乐祸的微笑。虽然每天都哭肿了眼睛,虽然这个事最后不了了之,虽然遭受到莫大的委屈,但是从内心深处,我一点不记恨史老师,某种程度上我的严谨和自律传承了她的风格。



我的小学上了五年半,大概是三年级的时候,从寒假升学变成了暑假升学,多上了半年。班上好像就20左右个同学,除那个长辫子女生记忆犹新外,只有两三个男同学尚有联系,其他的同学就没有什么印象了。滑稽的是,我上小学的时候就有一点悟性,也知道“用功”,留下了一些人生记忆中的第一次:


第一次和另外两名同学就组成学习小组,晚上像模像样地自觉上自习。


第一次知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三种铃声的区别,后来就自然懂了几种军号的意思,也悟出说话轻重缓急的不同效果。


第一次感到羞愧。那是升学考试,成绩公布在教室黑板上,前几名根本看不到我的名字,随后的毕业典礼根本听不清老师讲了什么。


第一次上当。去学校上学必经一段已经漫水的长长的河坝,遇到同学,他说发大水了,今天不上。第二天到学校,那个同学腰都笑弯了。


第一拍照片。那是拍毕业照,后来三个大门牙都不整齐的好友站在油菜花地里拍了张合影。


第一次借书。同姓的同学父亲在上海,家境宽裕,家中不少小人书,经常向他借,每次都答应,因为想借的人多,经常借不到。


第一次补考。本人五音不全,期末音乐考试通不过,陈老师课后把我带到他的宿舍,也许是偏袒好学生,老师一边洗脸搽香,一边听我唱,随即一声“过了”。


第一次去南京。小学毕业,虽然还没有见过江都县城是什么样子,但是去了一趟南京,从嘶马的“五圩码头”乘“东方红1号”大轮船,经过一夜航行到达南京下关码头。


……


最近曾路过我的小学,原貌已经荡然无存,能够勾起我回忆的,只有那10个左右的老师和儿时那几件趣事。随之消失的,还有家乡每天清晨的袅袅炊烟,以及田间地头漂浮在半空霓裳羽衣似的薄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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