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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晚一首诗｜我们的生涯也要像七月之夜
每晚一首诗｜第33期
七月的孩子作者/赫尔曼·黑塞翻译/钱春绮
我们，七月里出生的孩子，喜爱白茉莉花的清香，我们沿着繁茂的花园游逛，静静地耽于沉重的梦里。 大红的罂粟花是我们的同胞，它在麦田里，灼热的墙上，闪烁着颤巍巍的红光，然后，它的花瓣被风刮掉。 我们的生涯也要像七月之夜，背著幻梦，把它的轮舞跳完热衷于梦想和热烈的收获节，手拿着麦穗和红罂粟的花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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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诗歌诵读」
▼「 手抄诗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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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导赏嘉宾」
文 | 慕昌
今夜，不知道多少人会像我一样，把音响调到最大，反复领受这位叫Ennio Morricone的神奇魔法师的催眠，虔诚地伫立在他营造的看不见的万神殿下，看穹顶中央花瓣徐徐降落……
Ennio Morricone的死，在我内心没引起一点“痛感”（安哲的去世曾引发了我极大的痛感），因为Morricone的音乐，早跟我脑中最深刻的“愉悦”体验粘合在一起，成为我对美的感受力的一部分。Morricone永远活在我的耳朵里，不可分须臾。 我也常听西方古典乐，但作为一名生活在东方的东方人，我始终承受不起很多大型的严肃作品里太强的叙事强度，以及背后的宗教激情（或太深的文化隔阂），经常听一曲下来，要么感觉在强拧着去理解（难以共鸣），要么会被深深降伏（失去自我），陷入长久的不平静。我更经常地会去听一些选段而已。 而Morricone刚合适，他的音乐，多数是结构精巧、长短合适的配乐，是严肃音乐传统的通俗化产物。
在一个东方人的耳朵里，就像一位年老长者的悠长絮语。然而这位长者实在太不简单。这位长者可以说古老欧洲文明的“孓遗物”之一，他的离去，跟巴黎圣母院尖塔被烧同等重要甚至更加重要。欧洲最富教养、最体面、最有创造力和人性深度的人物又少了一位。这些人物就像那些中世纪建筑、壁画一样，属于不可再生“资源”。 来说说体面。体面属于民主或民粹社会来临之前上层社会的专利，Morricone就属于其中的一员。在二战之后若干年间，曾有一批文艺工作者还能熟稔这种体面，在导演里面，无论是早先的费里尼，还是之后的塞尔乔·莱昂内、贝托鲁奇、科波拉，都挺懂这种体面，并把这个作为他们欧洲血统的显著标签……
镖客举枪必须是体面的，来自西西里的黑帮必须是体面的，杂物室跳舞必须是体面的，机枪扫射必须是体面的，炸掉一座大桥必须是体面的，炸掉一座电影院必须是体面的，女儿的死必须是体面的，皇帝的离开必须是体面的，手捧水罐的希望必须是体面的，伤怀往事的眼泪必须是体面的（大家可以自行对照电影画面）…… Morricone当然属于体面欧洲的一员，出生于欧洲文化中心罗马的他，毕业于著名的圣切契里亚音乐学院，系出名门。他的音乐（不是说所有的音乐，他也有许多比较“薄”的应“需”之作，是指核心部分音乐），带有18、19世纪欧洲古典乐强烈的仪式感，给人超凡入圣的引领，同时节奏自由舒畅（甚至堪称“美妙”）充满世俗之人的情感，同时又极为节制、内敛堪称“深沉”，所以既不像某些宗教音乐那样“空疏（疏离）”，或某些“新世纪音乐”那样过于情感外放甚至故作神秘，当然更比那些浅薄的流行乐厚重得多。 用艺术史打个不恰当的比喻，他在属于自己的那个圈层里面，譬如拉斐尔之于米开朗基罗、达芬奇，譬如贝尔尼尼的巴洛克之于文艺复兴和洛可可。在神圣和世俗，经典和流行之间处得恰到好处。 Morricone体现了欧洲音乐在全世界人类面前最体面好看的样子。它不强硬也绝不软弱，君子般温润如大理石；他不刻板也绝不轻薄，背后是阅尽沧桑的一双智慧的眼。虽然我也很警惕那些类似“欧洲中心主义”的说辞，但是不得不承认，Morricone的音乐的美，也许不止是古老欧洲最美的样子，而是人类文明最美的样子。 Morricone创造了一个属于所有现代人、跨越宗教与文明的用肉眼看不见、只能用眼睛用心灵去听的圣殿。今夜，让我们安静地去礼拜吧。 今天分享的黑塞的这首诗，和Morricone当然有深刻的关联。从19世纪后半期到一战二战再到当代，欧洲文明经历了若干次崩溃、寻找、再崩溃、再寻找到最终逐渐平复（平庸？）的历史进程。黑塞主要生活在两次世界大战及之间的大崩溃、大寻找时期，他的激烈与彻底（“德国浪漫派最后一个骑士”）让他成为那个时期欧洲文化精神的代表性人物之一。 社会秩序和价值观的混乱让黑塞经历了严重的精神危机。在长期接受荣格心理对话和不断写作这种“治疗”，并不断从东方文化中吸收平衡思想后，才在晚年变得平静。 这首诗就像黑塞接受荣格的指导后绘下的画作，我们没必要逐字逐句去解读，而必须从象征主义等现代艺术品的视角去领悟。
你看到了什么？生与死的和谐？色彩的晕眩？那都是你的理解，都是可以的。 相比之下，Morricone创作于二战之后的这些作品，仿佛代表了那个曾经激烈甚至“自戕”但逐渐平静，也逐渐熄灭的古老欧洲的硕大灵魂的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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