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往的经历是洗不掉的纹身
上周,看到了GE计划卖掉水业务的信息,好开心。
简直是莫名其妙,因为跟我丁点儿关系都没有。只因为它是个行业大事件,我就觉得好开心,简直是兴奋的那种开心。
第一时间和传播中心同事分享了,这样他们会紧跟着进行下一步的安排,向行业传递这个消息。
那些年,那些回忆,因为这件事又触发了。
进入环保行业,从一个不起眼的小兵开始,我当时所做的事情就是和信息的搜集、挖掘、整理、传播有关。作为网络媒体的中国水网,是采编一体化的,这一直延续至今。
同一个方向的事,我做了8年多。后来,有一些改变,去企业做企划、营销相关的事,这不像是转型,反而更像是翻墙,现在回到E20,也是延续了策划、活动等方面的工作。
墙里和墙外是不一样的,偶尔也会怀念以前做记者、做编辑的日子,因为永远不知道明天发生什么新闻,永远在兴奋地期待着未知。比如,突然就会出来类似GE这样的新闻,或者比这更重大的政策发布、出售并购事件。
现在呢,我们公司、我们团队要不做出明年那些活动的规划,明年那些事情就不会发生(吹个牛,但确实是,我们目前在环境领域基本定型的有六大论坛)。
公司大型的会展策划方面我是刚刚着手,但我已觉得,做年度规划是让人迅速衰老的重要原因。现在计划好了明年三月、六月、九月、十二月的事,那些项目一个个排着队来,一年一年很快就过去了。
继续想开去,不同的工作内容对比是很有意思的。
做新闻的时候,除了选题会大家商量,写稿从来不跟人商量,还特烦别人改自己稿子;后来到了企业,很多事想跟内部的、外部的人商量,现在也是。我觉得,从媒体到企业,从个体到团队,会打掉你的傲气,但不要磨灭你的锐气,完成每一件比写稿更难的事,都让你的成熟更进一步。
当然,过去也不是一帆风顺,写稿难的也不是做采访或者指尖飞舞地敲击键盘,而是呆坐半晌,没啥可写。过去的回忆里,有很多我个人的艰难时刻,尤其是头条危机。我默默地希望每天网站都有个“大新闻”,可惜,大新闻并没那么多。于是只好殚精竭虑,国内的国外的,行业内的行业外可能触动行业内的……确实也有过美好的线索或憧憬:威立雅和苏伊士、北控和首创都曾经有传说要合并,虽然最终没有成为现实,但是追逐的过程也贡献了好几次头条呢。
那时候真是容易焦虑。编辑职业生涯的后期,我曾经梦到:有一个线人正在告诉我特别重大的独家新闻,而她本人也对这事儿做了精彩点评。可是我没带着团队,也没带录音笔,手头也没有纸笔来记录。梦里努力地听、使劲地记,生怕漏掉什么。这个梦如此地让我记忆深刻,但是其实,我在现实中并没有陷入过没有纸、笔,无法记录的困境,只能说这是当时焦虑心境的一种折射。
有一次跟一位资深的环境记者章轲聊天,我说有时会担心记不住被采访对象的话,他说:“你要这么想:如果他说的话我没记住,那说明他说的根本不重要,不值得记;能让我记住的才是重要的。”当时就想,我也得努力达到这般水准。但这除了能力,其实更多的是一种自信的心态。
作为一个非常内向、害羞的人,最先的工作从采访入手,对我的自信心已经有了很大帮助。做记者就要迅速熟悉所有问题,突然赶鸭子上架做采访还要不懂装懂,自信就是这么练出来的。在这样的过程中,慢慢地摆脱对人的胆怯,学会提问、归纳、讲故事,现在看来,这些是几乎任何职业都应必备的基本功。我到现在依然认为,学会提问十分重要。提问的基础是对问题见解的深度,还有通过提问获取更多信息并掩饰自己无知的能力。不过,老实说,我还是怕给大老板提问,他们太深沉,想的事情跟我们不一个层次。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中,我的问、听、写技能被强化,但是说的技能更被弱化。这只能说是因人而异,我是咎由自取,毕竟有很多优秀的同行,他们写得好,说得也好。那些年,我只想做一个诚恳木讷的人,和大家保持着平淡如水的情谊,只有在听闻重大事件时才会觉得“焚身以火、自在精彩”呢。
命运就像是一名神秘的纹身师,一个人所有的经历和对经历的演绎都像是一个不断被延续刻画、逐渐成形的纹身。最早的工作,往往会给我们打下最深的烙印。我曾经想过用新的纹身掩盖这个烙印,后来我知道其实不必,至少在我看来,并没有什么工作独特到与我们的过往毫无关联。
做记者的核心需求是采访渠道和洞见,现在我的工作重点是大规模活动的策划,这是一种重要的沟通方式,但无法满足独特的思想需求。但是,我们真心是奔着这样一个效果去的——“来讲的人能表达出思想和观点,来听的人能坐住,还能认真提问”,会开完了,大家还说这个活动难忘。这跟当年梦头条一样,是我当下的小小梦想。
PS:这条昨天晚上就写完了,准备发的那一刻,电脑突然吱吱地响了起来,可能是累过头了,吓得我赶紧关机了。幸好今天它又恢复了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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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大多数温情来自于将心比心;大多数误会也来自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