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伦食堂》：老老实实吃饭，不要胡搞

撰文：戴桃疆

日本除了二次元、各种亚文化之外，在亚洲影响力最大的莫过于成人爱情动作片，就电视制作领域而言，除了漫画改编就剩下美食番和不伦题材长盛不衰。当漫画、成人爱情动作片、美食番和不伦题材这四大元素混在一起，就是富士电视台下属网络频道的四集网络剧《不伦食堂》。

孔子曰：“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食欲这件事在世界绝大多数文化里都是和其他欲望联系在一起的，基督教中的七宗罪都是两两对应的，暴食对应的就是色欲，如果一个人自认为前三对罪状不存在自己的身上，那么他就犯下了第七桩罪——傲慢。

把食欲和性欲联系在一起的日本动漫作品并不是没有，最知名的也是影响力最大的就是需要向妈妈解释你在看什么的动画片《食戟之灵》。这部着重展示料理技艺的漫画作品因为担任作画的佐伯俊是个颇为知名的成人漫画家而沾染了几分色气，动画改编之后依旧色气不减，但最吸引人的还是剧中出现的各种食物以及新颖的料理技法。

同样源自漫画作品，《不伦食堂》的作者山口让司之前的作品类型并不固定，最知名的作品当属《民俗学者八云树》，喜欢演员及川光博的观众应该对由他出演的电视剧版本有些印象。漫画食材的绘制以及人物吃东西时的唇齿动态表现，吃过东西之后突然和店里偶然遇见的人妻发生一夜情的画面既不是重点，也没有过度的渲染和描绘，挑动欲望的水平并不如《食戟之灵》。

放到网络剧里，成人爱情动作戏份比重加大，尺度很大，场景割裂，饰演男主角的田中圭全程贡献出道以来最大尺度颜艺，一部分出现在饭馆里，一部分出现在宾馆里。场景设置和故事推进模式和真正的日本成人爱情动作片一样单调。但因为好奇心重而点击观看的观众大概也不会少。

总体上讲，《不伦食堂》就是一部加了不伦元素的《孤独的美食家》。男主角山寺隆一和井之头五郎一样是家商社的营业员，在全日本到处出差，奔波劳碌之后会寻找当地美食尝一尝。故事中出现的店铺都是真实存在的，剧中附带其他未出镜的同类店铺推广，附带地址，至于能不能和《孤独的美食家》一样给店铺增加一点热度，就不大好讲了。

和除了对美食和工作之外都钝感力十足的井之头五郎不同，山寺隆一一点都不孤独，家有妻子和一个上中学的女儿，吃饭的时候还能和老板娘、女食客们搭讪并发展出进一步的关系，事后若无其事地编个谎话发给家中的妻子敷衍了事，在车站、在滨海皎洁的月光下、在武田信玄雕像的注视下脸部红心不跳地撒谎，吟出一些看上去莫名其妙但又包含深意的徘句。

田中圭饰山寺隆一

为什么会滋生出《不伦食堂》这样的美食番剧，可能要从两个方面来分析这个问题。

从日本美食饭番剧的类型上来看，全部作品都可以放入追求美食、追求感受，以及涉及实体店铺和不涉及实体店铺的坐标系中来衡量。《不伦食堂》处在“实体店铺”加“追求感受”的象限中，《孤独的美食家》处在“实体店铺”加“追求美食”的象限中，《深夜食堂》处在“不涉及实体店铺”加“追求感受”的象限中，《只要北斋和饭》处在“不涉及实体店铺”加“追求美食”的象限中。

所有的日本美食番剧都在这个坐标系中，因侧重点不同而得到成功或是不成功的结果，从原点到终点没有固定的运算模式，也绘制不出特有的曲线计算什么才是观众最喜欢的，最能打动观众的。所有制作者都在尝试，不断摸索，红不红靠运气。

而在这个象限中追求感受的一派运用的不外乎“心灵鸡汤”和“通感类比”两种手段，《深夜食堂》是煲鸡汤，《不伦食堂》则是将性事作为食事的延伸。单纯追求美食的电视剧很难征服观众，一来是很难将食物的味道通过视觉传递给观众，二来是对演员的观众缘和表现力要求很高，这也就是为什么上白石萌音主演的NHK深夜美食剧《只要北斋和饭》几乎无人知晓，而只有松重丰主演的东京电视台深夜美食剧《孤独的美食家》长盛不衰。

为了保险起见，《不伦食堂》从感官上入手通过拓展外缘，靠通感类比刺激观众对于食物的想象远比从美食本身着手更容易些——尤其是《不伦食堂》原作中许多情节涉及的都是好食材本身，清水煮一下、炭火烤一下就可以获得美味，料理方法相对简单粗糙，表现方式有限，吸引观众的能力也有限。

另一方面，也是既有的人气美食漫画被改编得已经差不多了。创作资源的枯竭使得要维持产出的电视台盯上了人气并不算太旺、质量也一般的漫画作品，转而靠突出漫画中的噱头来吸引观众。这也能解释为什么改编成网络剧后，漫画中原本只有二到四页的性爱场景会有那么重的戏份。

不伦常有，美食亦常有，但能把这两类题材拍得出彩者不常有。更不要提把两类融合到一起拍出来的。《不伦食堂》不过是一个容满肉欲噱头的试验品，它的出现似乎在告诉东亚的影视创作者，这条歪路行不通，不要尝试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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