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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万之争的结局:李涯和谢若林都死了

2016-01-02 悦涛 悦涛


文/悦涛


前两天深圳开了首届中国深商大会。点挺多。


挂名深商会理事会主席的王石,在深商大会上没有提及宝万之争,而是继续他的商学院式话语。其中要点:


1、没有知识产权,不可能创新下去


2、改革:政府自上而下,社会自下而上


3、成熟城市凸捧文化,野蛮城市捧企业家


4、特区帮不靠地缘血缘,靠契约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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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王石往下撸


宝万之争,各种解读。其实没有理解王石的心。


潘石屹首先表示自己没有办法(别找我帮忙),其次纳闷王石为什么不在控制权上早点做些安排,冯仑回复他:许多朋友提过许多建议,但王石不采纳,他坚持他的“三观”。


随后冯仑在自媒体上给王石支招:像泼妇那样吵架才能赢。“一个衣冠楚楚的经理人站在那儿愤懑地讲道理”没有用,得把旗袍脱了,鞋脱了,穿个大裤衩子,拎着上衣抖着奶出去才能把对方干倒。


其实这二位都知道,王石已经失去了操弄控制权的最好时机,也没有做泼妇的潜质。(他们二位不会帮忙,王石也也不放心把控制权交给他们。)


乖孩子王石


乖孩子和熊孩子,是比较好理解的比喻。套用在王石和姚振华身上。


从创业开始,王石走的就不是商人这条路。而是挂靠体制内,他需要体制带来的安全感。虽然他为打破体制内的弊端做了挺大努力。路径是体制内优化,不是商业生长。


这种出发点,一方面来自他的出身(官二代、官二婿),另一方面体现他对体制的信任,也体现他的路径依赖。


(民族资产阶级的软弱性历史重演……)


“改革开放我到深圳想过渡一下。我从没想成为企业家。我当过兵、工人、政府公务人员,将来自己能做什么不是很清楚。到深圳就是个做生意机会,进去了,才发现最后自己的出路就是企业家。”


“我的野心是把万科办成像二战之后日本产生的一些企业,不仅仅提供产品、服务,使他们有很好的品牌、收入,还带来社会的进步,对生活方式起着积极正面的引导作用……”


王石虽然强调企业家阶层的人格独立,但来深圳之后,他选择的是挂靠国企。


“我们当时在国内来讲,改革全部都是国营企业,一种是国营,一种是集体。我们到那里创业,我成立的公司也是国家的,成立公司第一年,我记得很清楚,赚了300万,第二年之后,改制承包。”


这话只能说是他自己的基因取向。


1979年国家已批准恢复和发展个体经济,到王石创业时,有个体和外资两个选择。但是他选择了机制最僵化的国企。因为体制内可以给他安全感,有比个体户和外资更多的机会。


so,他最care的不是体制弊端,而是不安全感。


如果说在初期单挑创业的风险系数比较高,到80年代末股改时,国家以文件的形式确认了私营经济的合法性。王石完全可以选择另外一条创业路径,走一个真正的商人之路。而不是职业经理人。


虽然通过优化能力将企业实际经营权掌握在手中,但归根结底王石是打工者,没有股权上的控制,就也没有作为股东的责任。想做的无非是借这个已有的平台,发挥自己的“光荣与梦想”。


从商业角度,他落后于傻子年广九,华为任正非,甚至落后于把中兴私有化的候为贵。


这给王石的商业之旅定下基调:他是国企经营方式改革的探路者,不是社会格局的突破者。


他清晰看到中国改革是自上而下的,但作为商人,遵循这条路,无法跟监管体制擦出火花,促进市场体制的格局式演进,仅仅是企业的技术性改进。年广九几次以身犯险,惹来牢狱之灾,对社会的推动作用和观念转变,有历史意义。后者是真正的商人基因、企业家精神。


信奉政府,而不是市场


直到今天,王石的“三观”仍然是自上而下的改革,而他是在这自上而下的过程中把事情做好。


虽然他在深商大会上提到了“自下而上”,也仅仅是去迎合自上而下的路径。(心理旁白:现在做有些自下而上的事情是国家鼓励的、安全的。


那个既束缚他又成就他的平台,那个从国有血脉里脱胎出来的平台,是王石这一生的皈依。


虽然后来有了股东,但他的方式是用分散融资将股东权力束之高阁,最后他视为“成功引进”的大股东,是正宗的央企。


从行为上看,王石认同的不是个体的力量,不是资本的力量,而是政府的力量。并且相信政府会按照他的预期推进改革。


用“做对的事情,把事情做对”来形容企业家,王石选择的是把事情做对,而真正的商人首先的选择是做对的事情:经商、挣钱。没有那么多依附、束缚、情怀、社会。


直到成为上市企业董事会主席,王石心中的首要考量并不是股东,而是自我实现需求和国家在想什么。


在宝万之争中,他发声求助的实际上是政府(监管部门),而不是资本、同行和商帮。身为深商会理事会主席的他,并没有求助于实力强大的深圳商帮,而只是把深商会当成一个向政府和社会发声的平台。


王石做大自己格局的“契约精神、家国情怀、社会进步”,是作为商业知识分子的延伸,而不是一个商人、企业家的格局体现。


也可以说王石更信奉政府,而不是市场。


潘石屹接受采访时形容王石的“三观很正”是这样说的:“不能为了生意不管不顾。”


小潘这个熊孩子,王石已经自顾不暇。



熊孩子姚振华


虽然姚否认了炸油条卖菜的说法,但从他对早期第一桶金的低调和后续打造地产、金融帝国的持续低调,可以知道他不愿提的东西有很多。


这不愿提的背后,有些财发在你看不见的地方。也是“为了生意不管不顾”的摸爬滚打,那是真正的下海。对商人来说,在没有完善市场规则的市场里,他自己建立规则。


具体的隐私就不臆测。仅从公开的信息来看,姚振华的选择是个人创业,虽然他是华南理工的高材生。他不贪恋也不依附国资、外资以及其他人的平台。直接甩掉救生圈,成败两手创。


在和国企深业的合作中,他玩国资,而不是被国资玩。


外表谦和,内心凶猛、杀伐决断,寸土必争。


这是王石告诉我们的:


“当年为了迎接大运会,旁边建了一个新的海上运动中心,赛后没有运营方,万科想接手运营,最后拍卖这个中心的时候,没想到宝能以高于底价10倍的价格买下,这种冒险精神,实在是不可理解。这个海上运动中心现在处于基本闲置状态。


另外我比较了解的是宝能入股深业物流的过程,他们进入这家公司是2003年,一直控股到40%多,2006年进行分拆,分拆的结果是他们拿到深业物流品牌的使用权,“一进、一拆、一分”,这就是他们的发家史。”


在宝万之争的应对上,王石没法用这两条制约姚振华,而是讲融资风险(政府快看,熊孩子拿钱砸我)。


姚振华则是先干了再说,而且干的过程中可以骗你。直到今年8月,前海人寿对增持万科的回应还是:财务投资。


轻松做到兵不厌诈,诈了也不脸红。陪着笑脸来找王石谈的时候,已是兵临城下。手段老辣。


同样手段老辣的是整个潮汕商帮。他们在水面上波澜不惊,但却在你看不见的地方成长为深水大鳄。


本地媒体的报道中这样说:“在鼎盛时期,潮汕商帮垄断了七八成以上的深圳房地产、建筑业份额,尤其是建筑领域。无论是哪一个建筑公司,真正组织施工的往往就是潮汕人士。”


他们不是天生的大鳄,也不是智商最高的族群。成长的秘密就是“为了生意不管不顾”,敢拼敢搏。


深圳有300万潮汕人,100多万潮商。我们看得见的是目前浮出的大鳄,看不见的是城中村的水果摊、华强北的小商铺、东门的服装店。现在的大鳄,还真有不少就是当时在东门推小车拉货起家的。


媒体也不忘提及“在潮汕商帮分享中国市场改革红利、发展壮大的历史进程中,根植于民营经济野蛮成长过程中的原罪追问,也被大多数研究者所屡屡提及和讨论。”


这就是乖孩子和熊孩子的写照。


他们往往有以下特征:


乖孩子信奉规则,做事按规矩来,出事反思中国需要什么样的商业规则。


熊孩子:能做出来的事情,就是实际的规则。


乖孩子信奉自上而下:听上面、信上面,征得上面同意。方向正,试错少。


熊孩子讲究自下而上:一个字:搞。搞不定的东西绕路去搞。何况在中国,搞定和搞不定的边界,不是泾渭分明。


乖孩子是技术型企业家,追求精细化、专业化、忠诚、信用……


熊孩子是资源型企业家,在他眼中所有的东西都是资源。不行就谈,谈不拢就干。干完了可以再谈。


《潜伏》里谢若林说:“你打我一枪我又活过来了,我们还能接着做生意,只要价钱合适。”


熊孩子有缝就钻,乖孩子说:不钻缝。同时告诉大家鸡蛋有缝,然后解释补这道缝的N种方法。


名词解释【缝】规制未明时的灰色地带,规制明了时的黑色地带。


乖孩子相信专注极致,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嘎嘣溜脆。


熊孩子吃着碗里盯着盆里,跑快了摔一跤,爬起来还可以炸油条。能屈能伸。


乖孩子说:“反思中国富豪十大错,‘好人’赚钱的时代正在到来!”


熊孩子说:“今夜,我想给所有卖菜的一个拥抱!”



这种区别,不是谈婚论嫁就能解决的,是基因的差异。


之前写过一篇《一个杭州打败整个广东》,浙江的熊孩子基因高过广东。深圳民企的比例远低于广东平均水平,更低于浙江。是因为改革开放中,深圳被播种了国企、外资和民企三种基因。


深商下的蛋,既有乖孩子,又有熊孩子。


乖孩子琢磨的是怎么让这个蛋更漂亮、更好吃、更健康;熊孩子想的是钻出一条缝,破壳而出,蛋壳我去你妈的。


熊孩子的历史正义性


王姚的终极对比,有点辩证法的味道。


王石集道德正义和时代优势于一身,专业管理、契约精神、控风险、讲信用、重价值,包括郁亮成都讲话提到的“知识>资本”。


万科“大道当然”的主题词,已把王石奉为商道化身。


姚振华则有很多说不清楚的东西,从历史到现实。潮商风格也面临“原罪追问”,口碑难与王石并论。


参考一下长江商学院的项院长校训:“取势、明道、优术”。取势第一,优术最末。


乖孩子和熊孩子都没错,关键看在什么里。商业文明高阶如美国,也有门口的野蛮人。金融资本和产业资本并行不悖。


但中国目前的阶段,并不具备鼓励王式商道的土壤。商业取向的决定权,在政府、民众和资本。


政府层面,改革开放初期邓大人的指导意见:黑猫白猫抓住老鼠就是好猫,到今天依然适用。


民众层面,本身是功利短视的头脑水平,要的是快钱、现钱、不在乎哪根金条更有道德。


资本怎么走,看掌控资本的人。我们的富刚到2代,还没到3代。正处于2的时候。比较狂躁,不看重慢功夫、笨功夫。


即便资本成熟了,企业创始人和职业经理人阶层,也拗不过权力和资本。商业的道,是由后两者定的,加群众基础。


有什么样的人民,就有什么样的政府,也会有什么样的资本和企业。


在这样的阶段,国家需要懂企业管理的乖孩子,更需要姚振华这样的熊孩子。能左冲右突寻找机会,敢扛风险。


大家没有发现么?政府承受不了全民在股市上加杠杆,但乐见企业、机构在整个市场上加杠杆。客观上来说,他们是帮国家顶炸药包的。


无风不起浪,归根结底是国家需要他们。


从大历史的角度来说,年广九、姚振华这样的熊孩子,也有更强的历史正义性。


乖孩子站在口头正义一边,讲文明懂礼貌守规矩。


但时间和群众站在熊孩子一边,因为它释放人的野性、天性,也释放更多的可能和生产力,对社会的改进效果、历史推动作用,在更高的格局层面。


目前的中国经济也给了这种土壤:增量缺失,存量争夺。群雄逐鹿,才有交融。在各种跨界碰撞中寻找到新的增量。


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目前的政府,没有能力建立一个适配未来的秩序,只能靠熊孩子释放欲望的过程中建立新秩序。


所以,这场年末的深商对决,王石注定要失败。


没有姚振华,还有其他资本大鳄,即使限制住这些资本大鳄,还有×家人。王的姿势已是砧板上的红烧肉。


在大势不具备的情况下,心怀执念,且自身留了bug,想主导商业生态,强人如王石,也是黄粱一梦。


李涯、谢若林和余则成


2009年以来,有一个再明显不过的势:金权天下。在政治因素之外,资本运作是食物链的最顶层,企业经营,仅仅是资本眼中的配置角色。够强,就要从资本层面hold住。


有一个问题永远无法解决,也是王石担心有道理的一点:资本方和经营者的理念契合,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情。资本一旦具备控制力,必然有其在经营上的诉求。仅仅是分红,根本不是中国目前资本玩家的所求。


兵无常势、水无常形。熊孩子能在任何一种外部形态中生存。穷不独善其身而思变,达不兼济天下而收你。


不过,熊孩子的玩法总会有个极限。在物极必反的那个点到来后,一部分会迅速坍塌,一部分会转型成为资本与产业良性互动的乖孩子。潮汕人不光爱拼,也爱学习。


王石有点悲壮。一生努力,作茧自缚。不过从委身国家、委身资本那一刻起,他就该明白这个道理。国家需要资本来接盘,来盘活。


姚振华何尝不悲壮,风云雄霸给人看,风险自己扛。


在《潜伏》里,业务能力强的李涯,和富贵险中求的谢若林,最后都死了。


胜利者是余则成,不动声色两头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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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谜


谁是余则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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瞎聊一些经济的事儿

只是因为寂寞

谢绝转载,熊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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