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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感恩的心】假如有人记得我们

2016-06-13 孙宽 宽余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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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有人记得我们


“有一件事不知道你还记得吗?隐约印象中您打破玻璃,然后把我从托儿所的窗户救出来......” 我在微信上没头没脑的问他。

“是有这么一回事儿,不是打破玻璃,是我指导你拉开插销,把你抱了出来的。你真的很聪明,我告诉你,你就知道怎么拉开插销。那时候,你哭得泪人了,周围没有一个人。我不能不管。四十多年过去了,你还记得...... 50 29733 50 14940 0 0 4800 0 0:00:06 0:00:03 0:00:03 4800”他很快就回复了。原来我们都记得这件事。


通过微信找到他的时候,我无法抑制内心的激动,其实四十多年后,我只想亲口对他说一声“谢谢”。


人的记忆到底从什么开始的真是无从考证,而且因人而异,但是我的最早的深刻记忆就是从那一刻开始的。有一些人在我们的记忆中,一直都存在着,我们只是经意或不经意的暂时把它们封存了起来,这些封存的记忆有时在某个特定时刻突然间就如洪水破堤一样涌来......


那时我两岁,他也许二十岁上下吧?我非常清晰记得他把我抱出来时,身上穿着绿军装的那副英姿飒爽的样子,特别是他那两道浓密的眉毛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那一刻永远珍存在我的记忆中,这是一个巨大的非常清晰细腻的特写镜头,是永恒的一瞬间。

我当时是一个历史反革命老劳改释放人员的孩子,他是一个北京下乡知青,我们都刚到黑龙江的建设兵团时间不久。我的父母相当于第二次被改造,他们被迫离开财务和医务工作,发配到建设兵团连队成了农民。当然劳改犯的孩子就是一个小劳改犯,我进了连队家属托儿所。

那天中午,负责看孩子的奶奶们就把我锁在托儿所里,都回家吃饭了。别人家的孩子都被接走了,我母亲因地里的活干不完还没赶回来。他是炮兵排的,当时正在外面站岗放哨,离托儿所不远。我睡醒了看到四周没有一个人,吓得得大哭。他从远处听到孩子的哭声就跑过来,看到一个哭成泪人的小胖孩儿,从炕上爬过来,就这样一个自然而然的“不能不管”,我得救了。

真是奇怪,就从那一刻开始我记事儿了。当然没有人相信我在会说话和会走路以前就有如此清晰的记忆,我属于少见的到两岁还不会说话和走路的孩子,估计现在的父母早带着孩子到处求医问药了。因此,这些最早的稚嫩的记忆如何提起?何必提起?何况即使提起,又与何人说?岁月匆匆,它已悄悄走过了数十年。

我虽然还是一个不会说话的小孩儿,但也许沉默的小孩儿更注意观察吧?那个不说话和小孩儿看到了一个有别于大人的世界,并记忆了一个孩子眼睛里的世界。他绝对是我幼儿时期英雄的代名词,估计就和现在小孩儿的偶像一样,比如超人、蜘蛛侠之类的。我没有过偶像,如果一定要算上,他曾经是我的偶像。

我母亲说,在我大约两岁半到三岁时,我突然会说话了,而且一开口就滔滔不绝,完全就从一个小哑巴一下子变成了小话唠。她说有一天我拿着个小木头棍子(应该是红缨枪吧?),一副壮志凌云的样子对我母亲郑重宣布:我长大了一定要嫁给他。


我想母亲应该在被我的豪言壮语逗笑之余,也着实吓了一跳,一个小孩儿怎么突然蹦出这么一句不着调的狂言呢?此事我假装不甚记得,我得给我自己留个面子,母亲大人说是或说不是都好,不去考证了。但是,我绝不否认他在我心目中的形象曾经极其高大,而且这个高大上的形象正面的影响了我的整个一生。

我总觉得人们对记忆是有选择性的,假如有人记得我们,也许因为某个时刻曾经意义非凡;也许我们选择的记忆偏执在某一个定格里,当然只有我们的潜意识知道,它们对于我们到底意味着什么。

我不敢奢望任何人能够理解甚至去想象,在那个年代历史反革命的小孩儿被接受或被认可是何等的困难,这几乎成了我永远的结症。我的内心深处可能从来就不是一个快乐的或者无忧无虑的小孩儿,特别是在我父亲又被意外迫害致死之后,那种心灵上的摧残和痛苦更是雪上加霜。如果说我的童年曾经有过快乐的片刻,其中一大部分与他有关。

我上学后的第二年,我终于被选进了梦寐以求的宣传队,我一直暗暗感激在心,那纯粹因为当时他是负责人。一个年轻人全凭着一股“不能不管”的勇气,以一颗正直公平和善良悲悯之心,胆敢破例选录了我。这不仅仅使我有机会学习基本的歌唱知识和表演技能,有机会参加了不少演出,从而被发现有歌唱及表演的天赋,单单那种有机会能够站在台上放声歌唱的意义,对于当时非常抑郁的小孩儿,也只有经过了四十多年的成长,我才渐渐理解透彻。

记忆中那些点着盏破油灯跟着他排练节目的日子,我曾经最快乐。也许就因为我曾经被接纳,被平等对待,被肯定,被赏识,被鼓励,被赞美......那种人性中最淳朴、最深切的心理动机和诉求曾经被满足,被尊重,被自由的释放。它成为我童年世界里最灿烂的瞬间,像一道明艳璀璨的阳光,曾经温暖着我幼小的心灵,引领我勇敢的前行,并使我不断超越着自己。

写在后面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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