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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CAT西安对话 | “剪影”开幕对谈——活动回顾

OCAT西安馆 OCAT西安馆
2024-09-03



“剪影”开幕对谈

对话嘉宾:杨西、高索都、冷广敏、王晓曲、张嗣

对话时间:2021/03/13,15:30-17:00

对话嘉宾(左起):高索都、张嗣、王晓曲、冷广敏、杨西



3月13日,“影子爱人”开幕当天,我们邀请了策展人杨西与参展艺术家高索都、冷广敏、王晓曲、张嗣进行了一场对话,从此次展览开始引入,透过现场的一些工作“剪影”,四位艺术家分享了他们的工作方式和创作中所经历的故事。以下文字内容为当天对话节选。


展览有两组关键的概念,第一组概念是摄影与绘画,第二组概念是趣味与观念,它们作为彼此的影子与移传,是一种如影相随、形影不离的关系。在早期展览中,有很多的艺术家用到这样的摄影方式或者当时称之为技术性的东西去找寻素材,现如今我们看见包括四位绘画艺术家的作品,有很多情绪的捕捉,或者是在潜藏在图像以外的内容。


所以我们把展览强行拆解成了两个部分,分别呈现摄影与绘画。我们会看见其实是在艺术史上有很多拿摄影的方式去表现绘画的艺术家,尤其是在表现主义阶段,梵高、瓦洛东、德加,包括蒙克,有意思的是蒙克的整个创作其实都是跟摄影息息相关的,挪威蒙克博物馆馆长阿尔内·埃格姆写过一本书——《蒙克与摄影》,他发现了蒙克大量的创作的方式都是比较写实的,他会亲自去到某个地方捕捉风景、拍摄对象,然后再将其转述成绘画的语言。但是蒙克同时也说过一句很有意思的话,“摄影终究不及绘画——它无法描绘天堂或地狱。”他的概念里摄影还是没办法对情绪或者状态有恰如其分的情感表达,更多还是工具性质的内容。


接下来我们讨论培根的绘画作品,其实是扭曲的摄影图片,在培根最后一次访谈当中,他提到他几乎不看绘画作品,只看摄影作品,只在摄影当中捕捉和汲取他想要的养分。所以我们会看到在这个阶段,摄影不再作为一个工具性质的内容或者捕捉素材的工具,它成为了艺术家创作的一个方法,通过摄影图像的连续变化,然后将其转换成一个视觉语言,渐渐地摄影成为了一个角度,或者是观察的一个重要信息。


到了今天,我们会看见有大量的软件产生,摄影越来越变得像一个内核的东西。我们会即时地发朋友圈、微博、instagram,直接调色或修图上传到网上,整个网络就像一个巨大的社区。有意思的是,尤其在这种人工智能的操作下,你越是喜欢看什么,它就越给你推荐什么图像,这又指向了我们今天在现场的第二个问题——趣味,其实是你喜欢什么趣味,这个东西就迎合你的趣味推荐给你内容。


那么回到展览的初衷,我们其实是想传递这样两个很关键的词,在今天的当代艺术环节里,大家都在强调某种观念或某种意识,我们希望通过展览,通过4位以绘画创作为主的艺术家,把摄影的内容展现出来。这其实是一种非常规的创作,我们是想提供艺术家工作方式的剖面,让大家通过摄影理解他们的绘画与思考方式,看见艺术家最终的趣味与倾向。


“影子爱人”展览现场,©OCAT西安馆




//关于自我输出与“106项目”

高索都谈“影子爱人”

我觉得拍照是一个很好的对自我输出认识的方式。社交媒体的平台、手机的型号各不相同,给你呈现的感觉也是不一样的,这使自己对图像的敏锐度会提高。我的摄影主要是靠四个边的裁剪,这可能是跟我绘画的关系是最像的,最密切的,也是顺其自然的。最终我将拍照和绘画都归为图像的环节,每个人看待图像的不同角度都能给我一个回馈,这个也是我愿意做这个工作的原因。


“106项目”是包头一个小区的名字,包头解放以后有一个包钢,是国家第一个五年计划的一个大型钢厂,我们的小区基本是按数字排的,106正好是一个以数字命名的小区。过去社会主义集体生活的状态是我从小到大的一个基本生活环境,所以说受这个影响还是挺大的,它是一种有秩序的,同时还是一种很市民的状态。我观察到的,可能大家都是习以为常的,就是很有秩序的生活场景。


但是这些场景保存的时间相对于外地显得格外的长,它也没有拆迁,四五十年几乎是没有变化的,因为我是不断地在成长,包括我的身体个头,经过去外地上学或者工作,再次回到包头看这些,视角发生了很大变化。我就想把我观察到的东西,在我的手机上重新展示,我是挺愿意把我真实的样子展现给大家,所以做了这个项目。


高索都作品,展览现场,©OCAT西安馆



//作品碎片与个人回望

冷广敏谈“影子爱人”

一个常规的作品跟你的图片并置在一起,可能是美术馆的一种课题研究的呈现方式,但其实照片对我来说可能更像是一种生产资料。它可能是碎片式的,隐约好像可以跟作品感觉到有一种呼应,它是你的不同的侧面。但是图片,特别拿一些具体的图片来说,大部分都是一种特别真实的存在。我感兴趣的就是真实的存在,哪怕它特别形式感,特别抽象,但它是实实在在的一个东西,有它的温度,它的结构,它全方位的极其丰富的一种关系。


如果理解为一个纵向关系的话,摄影就是前期你收集的资料,然后通过进入、输出,成为了一个产品。照片有的时候对我来说只是一个结构性的功能,是对某一个结构关系或抽象状态的此时此刻的记录。因为我们就生活在一个图像的时代,不断地被图像冲击,很容易视觉疲劳。但是它潜移默化地在影响你产生一个想法,然后去输出一个所谓的产品。


其实对我自己来说这也是一种回望,我觉得回看对个人创作来说挺重要的。包括展览的这几件作品其实也是早几年的作品,我再去回看时会有一些不一样的想法。这几张照片也不是同时期的,但是放到一块还是能够感觉到创作的思路。


冷广敏作品,展览现场,©OCAT西安馆



//源于对于外部世界的兴趣

王晓曲谈“影子爱人”

我在选择绘画媒介创作前,会有一个自己的判断,绘画本身是一个非常主观的创作方式,但是我可能会想要去表现一些比较现实的主题。摄影从空间上来说,是从外部到心理的一个过渡,绘画就是更接近内心的东西,跟你身体更直接的有联系。


所以对于我来说,在创作当中我一直都在处理绘画和摄影的关系,我会调配主观与客观的比例。在最开始进行创作的时候,客观的东西会更多,我会想要抛弃掉自己主观的部分,想要走一些非惯性的路线,这个是一种阶段性的尝试。


我的绘画作品其实很像是在做一种图像的写作,我可能在现实中感受到某种非常直接的东西,比如说我在观察一个人的时候,可能会读到某一些信息,我会想表达出来,摄影可能就是记录的一种手段,但是我也会有这种兴趣,会去拍一些好玩的照片,源于一种我对于外部世界的兴趣。



王晓曲作品,展览现场,©OCAT西安馆



//基于个人判断的一种表达

张嗣谈“影子爱人”

在我的创作中,摄影与绘画之间的关系是非常紧密的,什么时候用摄影去表达,什么时候用绘画去表达,我会有一个判断。当我拍下一张照片后,我会通过一些物理层面的——实际物件的拼贴,或是是后期photoshop的裁剪抠图等,如果说在这一部分工作完成之后,这个作品已经成立了,它本身摄影中图像的信息量足够,图片也足够坚实完整的时候,我的工作可能就停止了。


一般来说我要表达的东西需要绘画或绘画形式语言的空间,有绘画的必要时,我才会去用到绘画。如展出的作品“戴月”,很多A4纸构成的一件作品,因为在这件作品中,我希望是强调某种工作性,每天重复的劳动。这件作品跟我当时朝九晚五安排坐班的工作状态有关,这个时候我需要去唤醒我学习绘画时候的肌肉记忆,去完成这件绘画作品。


如果说图片加绘画还不够的时候,甚至还会调动一些实物。比方说那件“日跌”,是运用了几个亚克力的纸镇吸在画面上。因为我需要《画论》在生活中的这种实证,出现一个实物或物件,它更能契合我要表达的那个部分。

张嗣作品,展览现场,©OCAT西安馆




//观众问答

◎观众:非常感谢几位艺术家的分享。坦白说今天的展览,尽管各位的讨论非常的热烈,但我首先保卫一个观众的角度去探讨观感,向各位艺术家提问。我参展的开始,事实上是从《影子爱人》这一个概念和题目上来看,在题目的指导或者说引导之下,我去看的时候会特别关注光和影的这样的一个物体本身和它的关口之间的关系,可是我在看的一个过程里面的这些并置关系本身的呈现却不是很明显。然后我们在刚刚各位艺术家讨论的过程中,我有听到你们这里面要传递的东西很多,有绘画和摄影之间的关系,以及观念和趣味的关系。可是听完讨论以后,我听到各位讲到的对于照片本身内部的内容,好像并没有去特别关注,各位艺术家也提到你们对照片很随意,或许听你们讲完之后也回答了我的一个疑惑,原本我希望从你们的光影里面来看到你们对趣味本身的一个表达,可是我没有看到这个东西。


所以某种程度上来讲,今天的展览尽管是要试图去探讨绘画和摄影之间的关系以及观念和趣味之间的关系,但是我看到的其实你们的爱人仍然是绘画,摄影本身不过是影子。另外你们要讲到趣味的时候,可我看到的只有观念,事实上如果是说有一个趣味,从你的话里面或者是从你的摄影里面呈现出来,我认为这背后首先是有一个高度的观念性的东西,或者是有一个高度结构化的问题,这个结构哪怕是一种完全的形式,毫无内容本身的结构,它也可能会制造出一些东西。至于说趣味本身如何产生,我想各位讲了这么多,我看到的我体会到的,事实上更多的是如果我们回到英文图片的单词“image”,它的趣味来源更多的是来自于我们在观看过程当中的“imagination”,也就是说想象力。所以它在呈现出一种主体坚信的过程当中,我们才可能探寻到趣味本身。换句话来讲,我看到的整个参观过程里面,趣味本身从对话以及策展,并没有强烈的体现,但是恰恰是依靠提供的这一系列的定制的冲击感,以及我刚才所提到的毫无趣味的观念的表达,不管是这个观念最后是要讲出去什么东西,通过这种主体坚信我反而是找到了一点点去试图寻找的趣味。


各位艺术家在讨论的时候,有一点我非常同意,如果说摄影和绘画有什么区别,摄影本身它有一个高度的数据化的东西去处理,换句话来讲,它可能是一个外在的方式,而绘画本身它有一个高度的身体技术的参与。所以我想你们可能是在讲到趣味的时候,是停留在说身体技术或者是参与的这样一些层面的。如果是从这个层面来讲,摄影本身在里头显然并没有传递出我一开始讲到的看到“影子爱人”这样的一个主题时所去试图寻找的东西。不过最后策展人讲到说由观众本身来解读的时候,我稍微有一点点感觉说或许在这个层面我们可以寻找到趣味。这是我今天参观展览以及听完各位的讨论之后的一些想法,我也是作为一个观众,所以可能有说的不当的地方,谢谢。


■杨西:您提的很好,是这样,每个观众他对于这种接受信息方式是不一样的。可能在这个展览当中没有让您看到您想得到的趣味,但是也许有人会看到它的趣味,我觉得是这样就够了。您也觉得这样并置的内容可能会产生一点对您的影响,我觉得有了这一点点的东西,我们来做展览的工作,就已经特别感动或者欣慰了。


■冷广敏:我觉得好像是一个社会的生态也好,说到底还是真诚的对待吧,它是真实的,如果是一个真诚的艺术家,他的创作也是不断的有一种自省,这两个形式就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侧面,而不是说一个正面一个反面,一个是你的主要的工作内容,另外一个就像是私生活一样。像绘画,它不断的身体参与,它是一种真实,你个人生活的状态肯定也是真实的,它把这个东西完全切片化的呈现出来,好像是一个标本一样,只要是真的,就足够从各个方面去解读。


■王晓曲:我觉得刚才您提的问题,里边有一个非常强烈的想要寻找的一个东西,一种趣味的表达,但是我觉得是不是您本身对趣味有什么期待呢?


◎观众:事实上是这样的,我进来参观的时候其实对整个的展览首先是毫无概念的,是整个策展的一个导引,让我产生了去寻找趣味的一个期待。换句话来讲,或许在整个的策划展览的过程里面,画作本身、艺术家、策展人与观众之间,这种默契在多大程度上能够达成,我们不知道。但是这里面有一个问题是说,当这一组策展试图去看清绘画和摄影之间的关系以及观念和趣味之间的关系的时候,我觉得它在形式上做到了,但是本质上我认为它的结构性以及观念性本身要强于它的趣味性,所以我讲的是这个东西,并不是说我想要寻找到什么样的一个趣味,或许这里面有很强的趣味或许没有,但是我觉得我讲的是这样的一个问题。


■杨西:我明白您的意思,因为展览它需要我们通过所谓的这种主题性,或者是观念,或者是你即使没主题,但它在某一个空间展出时,也需要一个强有力的、冷冰冰的制式的条例把它放在里边。所以可能会有您这样的一个观点,您会看到它在这样的空间会把内容锁住了,同时您也提出了一个对我们很高的要求,如何去突破这样的一个建制,展览的一个形式的问题,我觉得您是不是想说这个问题?


◎观众:没错,我同意你后面讲的,实际上我一开始在讲的时候,我认为是说如何去营造出更多的使趣味在这样的场景里面出现的一个可能的路径。


■杨西:是的,这个其实就变成一个展示语言的探讨。您这个问题问得很好,其实给我们提供了新的方向,就是说我们怎么去趣味地表达趣味的作品。



◎观众:我跟刚才那位观众的感觉其实是不太一样的。在这个展览当中其实每个人对趣味的想法和期待都是不一样的,我是能够看到的四位艺术家每个人在作品表达上面有趣味的一个基因,通过大家摄影作品的同时出现,能够更帮助我去理解每一个艺术家他的视角,他的摄影和绘画。那么想问关于观念和趣味的关系,大家是否觉得观念在生活当中是很重要的?


■冷广敏:我觉得首先得先统一语境,所谓的“观念”是什么?它的范畴到底有多大?每个人都有不一样的理解。可能很多作品,哪怕是比较伟大的艺术家的重要作品,他的开始也是非常偶然的,但是往往他们对于社会有一种更高的关怀,他有一些他的想法,并得到一种很有效的呈现,给人一种很强烈的感染力。可能我们拿观念去套用它的时候就会变得很苍白,但某些东西它就是超越观念的。


■王晓曲:在我的创作里面,观念是一种已经被建构好的东西。但是我的经验让我觉得趣味是更加主动的,作为个人来说,它需要去把这种已经建构好的东西去逃逸掉的一个部分。观念这个东西你肯定需要去理解,它有点像是一个规则或者秩序,但是我觉得趣味还是跟个人感受更直接相关。


■张嗣:我感觉如果是纯观念的话,我就不做艺术作品了,我可能去做一件什么事把这个观念给执行出来,实施出来,付诸于真正的社会系统内部。如果是在艺术作品内部,至少来说观念跟趣味,或者说形式语言,是同等重要的,不能一概而论。


■高索都:观念这个词可能单独拿出去的时候可以被探讨,但如果真正做艺术的时候,这些东西没办法单独地被解决得很好。你说重要它肯定也重要,你说它不重要,有的时候可能梵高的几笔绘画就足够有冲击。我觉得这个东西就是艺术家从事艺术工作的一个矛盾。你说你不想肯定也不行,你说想怎么解决,真正能做好,这也不是说的,还是得靠作品去传达。




OCAT西安馆诚挚感谢对话嘉宾带来的精彩对话。

本文由活动对话节选编辑,文字仅代表对话者观点。







关于嘉宾


杨西,策展人、写作者、艺术史研究者。现今在西安美术学院从事视觉文化与艺术批评的博士研究。生活、工作于西安。


高索都,1985年生于内蒙古包头,2008年毕业于天津美术学院综合绘画系。现工作、生活于包头。


冷广敏,1986年生于山东青州,2009年毕业于天津美术学院造型学院油画专业,获学士学位;2012年毕业于天津美术学院造型学院油画专业,获硕士学位。现工作、生活于北京。


王晓曲,1987 年生于广西桂林,2009年毕业于四川美术学院油画系,获学士学位;2014年毕业于四川美术学院油画系,获硕士学位。现工作生活于北京。


张嗣,1987年生于江苏吴江,2010年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中国画学院,2014年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实验艺术系。现生活工作于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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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OCAT西安馆

OCAT西安馆于2013年开馆,是由中央企业华侨城集团赞助的新型艺术机构,总部设在深圳。西安馆致力于当代艺术,其使命是整合当地及国际资源,以国际化水准呈现并推介中国当代艺术,同时支持多样化的、立足西安的文化交流项目。通过展览,西安馆关注当代艺术实践,尤其是回望历史、展望未来,同时思考西域沿线文化多样性的作品。曾经有人说,东方与西方在古代的西安相遇,今天,西安馆正力求通过呈现走在时代前沿的当代艺术实践延续其融合之气。


展厅地址:沣河东路,西咸沣东文化中心

开馆时间:周二至周日,10:00-17:30(17:00停止入场)

逢周一闭馆,法定节假日开馆时间另行通知

免费入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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邮箱:ocat-xian@ocat-xian.org.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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