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桥夜泊》(上)张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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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
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何当共读香芸帙,最是诗情画意时。”喜马拉雅的听众朋友们,大家好!欢迎您和我一起共同品读一生不可错过的唯美诗词。
我们讲诗歌从盛唐到中唐的过渡,提到过有两个代表性的人物,一是刘长卿,一是韦应物。但其实同时与他们两个相对应,还有两个代表性的人物也非常独特,也其实可以代表诗歌从盛唐向中唐的转变,而且他们两个都姓张,一个叫张继,一个叫张志和。
张继的具体生卒年,学术界还有争议,但比较确定的他曾经是天宝十二年的进士,而且他和刘长卿是好朋友,两个人诗歌唱和,多有往来,想来年龄与刘长卿大概也差不多,而张志和和韦应物的年龄大概是差不多对应的。我们今天就来欣赏一下张继那首千古名作《枫桥夜泊》,诗云:“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这首短小的七绝可以说是和张若虚的那首《春江花月夜》一样,是一篇孤篇横绝、盖压诗坛的杰作。张继本人《全唐诗》存诗一卷,四十多首,但其中学者还有认为有不少是伪托,想来确证的大概三十多首。其他大多无名,但就这一首《枫桥夜泊》,就使得它像王湾的《次北固山下》一样,足以留名千古、千古不朽了。而王兆鹏老师根据大数据编辑的“唐诗排行榜”中(《唐诗排行榜》,作者王兆鹏等,2011年9月由中华书局出版。是为唐诗排行的创举,几位作者博采从古至今的唐诗材料,运用统计学的方法得出了一份唐诗前100名的排行榜,其中排在榜首的是崔颢的《黄鹤楼》。《唐诗排行榜》并没有对排行前100名诗歌的艺术本身进行分析,而是对诗歌影响力进行了解析。“选本反映了普通读者的喜好,评点数据则反映了专家的喜好”。),这首《枫桥夜泊》位列唐诗Toptenz排行第七,可见其惊艳,而张继本人也因这一首诗名声大噪、名垂千古。
枫桥的来由有关这首诗我们先不忙着解读,我们先来看看其中自古以来非常有趣的几个问题。第一个有趣的问题就是,张继当时写这首《枫桥夜泊》的时候,其实并没有枫桥。这就有意思了,如果说并没有枫桥,那么张继怎么写得出《枫桥夜泊》来的呢?有人说不对,说枫桥早已有之,而且见于文献记载。在今天江苏的苏州阊门外枫桥镇旁边,就有一座石桥,始建于唐初,当时它的名字就叫枫桥。你现在去这个苏州,到阊门外的枫桥镇,确实就会发现一座花岗石、半圆形、单孔石拱桥,跨这个大运河通向苏州城内的支流。这座枫桥和它周围的寒山寺其实也非常有名,甚至当地的这个小镇就因此得名就叫“枫桥镇”。
这个说法也当然不错,但有一个细微的差别。差别是什么呢?原来唐初的封桥,此封桥非彼枫桥。唐初的封桥,据文献我可以看到它最初写作什么呢?写作“封桥”,就是“封建”的“封”、“封侯”的“封”、“分封”的“封”,所以他并不是张继《枫桥夜泊》里那个“枫树”的“枫”。那问题就来了,如果当时他还叫做“封桥”,封建的封,而不是叫“枫桥”,枫树的枫,那个张继为什么可以写出《枫桥夜泊》来的呢?是不是张继写出了《枫桥夜泊》就可以证明它当时已经叫“枫桥了”呢?
这里头的玄机呀,就和我们讲《静夜思》、讲《墨梅》一样,代表了中国诗词文化的一种典型的奇特现象。其实啊,张继的这首诗原来并不叫《枫桥夜泊》。在唐人高仲武编选的《中兴间气集》里,张继的这首名作的原题被写作《夜泊松江》;而后来的《全唐诗》则写作《夜泊枫江》,都不是《枫桥夜泊》。关于诗题,高仲武的《中兴间气集》其实最有说服力,因为《中兴间气集》是选录的唐肃宗至德初年到代宗大历末年二十多年间作家、作品。这一段时间呢。被史家称为是“安史之乱”之后的所谓“中兴”时期,所以书名就叫《中兴间气集》。那么这是最接近张继所生活那个时代的、最初面貌的、最近的一个选本,它所记载的毫无疑问是非常权威的。而在他之后,在宋人之前并没有题作诗题为《枫桥夜泊》的,所以这就可以证明张继这首诗的原题确实不是《枫桥夜泊》,而是《夜泊松江》,或者像《全唐诗》记载的那样,是《夜泊枫江》。那么后来,为什么我们现在读到的是《枫桥夜泊》呢?这个道理就像我们看到的《静夜思》,不是原来的“床前看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山月,低头思故乡。”一样,也就像王冕的《墨梅》,不是原来的“吾家洗砚池头树,个个花开淡墨痕。不要人夸好颜色,只留清气满乾坤。”一样,那就是我们这个诗词国度“全民皆诗”,全民那种诗词热情参与二次创作的一个典型现象。是后人在传播这首诗的时候,因为这首诗的影响太大,就把这个阊门外的“封桥”,原来的封建的封,改为了“枫桥”,就是枫树的枫。
所以“封桥”因为这首诗而被改名为“枫桥”,甚至周围的这个镇,被命名为枫桥镇,其实古人就早有定论。像乾隆年间的《苏州府志》引(宋)周遵道的《豹隐纪谈》,就说“枫桥旧作封桥,因张继诗相承作‘枫’,则乡里相沿传写,逮宋中叶以后,乃雅俗皆书‘枫’字,不复知有‘封桥’之名矣。”所以古人早就认为“封桥”--封建的封的“封桥”,后来之所以改名为枫树的枫的“枫桥”,就是因为张继的这首《夜泊松江》诗,或者《夜泊枫江》诗的影响所致。等到“枫桥”的地名叫响之后,它反过来又影响了诗题,以至于诗题最后就变成了《枫桥夜泊》。
那么因为这个地名都因为这首诗而变更,那就更不用说这首诗本身了,反过来这首诗,渐渐地它的题目就从《夜泊松江》在宋以后各选本里头渐渐地就变成了,尤其到《唐诗三百首》,变成了《枫桥夜泊》。这就是我在我们这个诗词系列里头经常强调的,诗词之于我们这个国度、我们这个族群它所独特的价值和意义。诗词的精神、诗词的气韵,以及对诗词本身的热爱,其实浸润在我们这个族群每一分子的他们的灵魂之中、心灵之中。所以对于那些经典的、脍炙人口的作品,事实上在传播和流传的过程中,只要是中国人,都有着全民参与的创作热情。于是在这种热情、情感的浸润下,在时间长河的魅力之下,《枫桥夜泊》之于张继,就像《静夜思》之于李白、《墨梅》之于王冕,都有了进一步的“发展与成长”空间,当然这种发展与成长要加引号。遍观人类诗史,这种现象大概只有在我们中国,在这个伟大的诗词的国度,才会出现吧?
寒山寺的来由关于这首诗第二个问题呢还是一个地名,刚刚解决了“枫桥”这个地名的问题,第二个地名就是著名的寒山寺了。寒山寺呢,就在枫桥古镇,这个古寺始建于南朝梁天监年间。它开始的名字并不叫“寒山寺”,它开始的名字叫“妙利普明塔院”。后来为什么叫寒山寺呢?有人可能会误解,是不是有座山的名字叫寒山?其实不是一座山,是一个大德高僧的名字,叫“寒山”。
寒山和拾得(唐代丰干禅师,住在天台山国清寺,一天,在松林漫步,山道旁忽然传来小孩啼哭声音,他寻声一看,原来是一个稚龄的小孩,衣服虽不整,但相貌奇伟,问了附近村庄人家,没有人知道这是谁家的孩子,丰干禅师不得已,只好把这男孩带回国清寺,等待人家来认领。因他是丰干禅师捡回来的,所以大家都叫他“拾得”。)呢,两个人是唐代佛教史上著名的诗僧。我们以前在讲“和合文化”时,中华文化的特色“和合文化”,“和谐”的“和”和“知行合一”的“合”,那么两个代表人物呢其实就是寒山和拾得。他们两个人又被称为是“和合二仙”,甚至民间还有传说,说他们两个人分别是文殊菩萨和普贤菩萨的化身。寒山和拾得原来都是天台山国清寺的这个伙头僧,两个人俱出身贫寒,但两个人情同手足,相互扶持。民间就把他二人推崇为和睦友爱的、那种最能体现中国人仁者爱人、孝悌友爱的这种代表。所以到清代雍正年间,雍正皇帝就正式封寒山为“和圣”、拾得为“合圣”,“和合二仙”嘛!讲和谐、讲相亲相爱、讲情深义重。后来这个“和圣”--寒山和尚从天台山的国清寺,来到这个妙利普明塔院,做了一段时间住持,所以到了唐代的贞观年间,这个始建于南朝萧梁的妙利普明塔院,就改名为“寒山寺”了。
“夜半钟声”的问题解决了两个地名的问题,接下来第三个问题,要来看那个千古争讼的“夜半钟声”的问题了。北宋文坛盟主欧阳修——欧阳文忠公,真不愧是,既是大文学家,又是大学者。一般大家都只看重他“唐宋八大家”的身份以及北宋文坛盟主身份,但其实,欧阳修还是北宋首屈一指的大学者。我们在讲李清照、赵明诚的时候,反复提到“金石学”的两个开山鼻祖以及代表作品,一个就是欧阳修的《集古录》,一个就是李清照的丈夫赵明诚的《金石录》。而欧阳修的开创之功,他的时间要比赵明诚早很多。所以欧阳修之于金石学,也就是中国早期的文献文物考古学,于这一门治学严谨的学科而言,欧阳修可谓是奠基之功。
所以你就会发现,欧阳文忠公啊,他很有学者的质疑精神。我们在讲韦应物的《滁州西涧》时就提到过,欧阳修被贬到滁州之后,不仅写下“环滁皆山也”的《醉翁亭记》,而且还到处考证,甚至提出疑问,说韦应物是不是搞错了,他发现滁州并无西涧。虽然结论未为定论罢了定论,但这种质疑与探索发现的精神,却是一种在中国古代社会中非常难得的学术精神。所以他不仅质疑滁州西涧,他也质疑张继的这首《枫桥夜泊》。他曾经在《六一诗话》中说“如‘袖中谏草朝天去,头上宫花侍宴归’,诚为佳句矣,但进谏必以章疏,无直用稿草之理。唐人有云:‘姑苏台下寒山寺,半夜钟声到客船。’说者亦云,句则佳矣,其如三更不是打钟时!”
欧阳修的这句质疑,后来非常有名,就是“三更不是打钟时”。因为张继说“夜半钟声到客船”,“夜半”正是三更时分。当然这个“三更(jīng)”的“更(jīng)”现在语委的统读字音表里都读作“gēng”了, “三更(gēng)天”了。所以一旦正式上课的时候,建议还是读作“gēng”。但自己读古诗词的时候,我个人觉得,“风一更(jīng),雪一更(jīng),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还是读(jīng),更有感觉一些。
那么,欧阳文忠公的意思是什么呢?他说“三更不是打钟时”,就是说半夜三更的时候,夜半的时候,寺庙里头不可能是打钟的。欧阳修就认为这是张继一味贪求好句,不管情理上通与不通造成的语病。欧阳修的这句质疑 “三更不是打钟时”,一下子捅了马蜂窝,后来历朝历代都有不少人与之辩论。确实,欧阳修的推论是从常理推之的,但他没有考虑到特殊情况。你比如说宋人陈岩肖《庚溪诗话》(陈岩肖,字子象,金华人(金属浙江人)。高宗绍兴八年(一一三八)赐同进士出身。生卒年均不详。著有《庚溪诗话》二卷,《四库总目》历叙唐,宋诗家各为评隐),就不同意欧阳修的观点,并列举了大量的例证反驳欧阳修。他说每夜“三鼓尽,四鼓初”的时候,姑苏一带的吴地各寺庙晚上都会打钟的,想来这个习惯自唐时就已是如此了。于是他举了一堆唐人的诗句为证,比如说,于鹄(于鹄(hú),唐代诗人(约唐代宗大历年间至唐德宗贞元年间前后在世)。生卒年(?—814?),生平及字号不详。)的“定知别后家中伴,遥听维山半夜钟”,白居易的“新秋松影下,半夜钟声后”,温庭筠的“悠然旅榜频回首,无复松窗半夜钟”,还有张继一个特别要好的好朋友的、皇甫冉的“秋深临水月,夜半隔山钟”(《秋夜宿严维宅》,“昔闻玄度宅,门向会稽峰。君住东湖下,清风继旧踪。秋深临水月,夜半隔山钟。世故多离别,良宵讵可逢。”),所以陈岩肖认为夜半钟声这是由来已久,不独寒山寺啊,鸣夜半钟是唐代各寺庙通行的惯例。("然余昔官姑苏,每三鼓尽,四鼓初,即诸寺钟皆鸣,想自唐时已然也。后观于鹄诗云:'定知别后家中伴,遥听缑山半夜钟。'白乐天云:'新秋松影下,半夜钟声后。'温庭筠云:'悠然旅榜频回首,无复松窗半夜钟。'则前人言之,不独张继也。")
后来计有功(计有功(生卒年不详),字敏夫,大邑安仁人。约北宋靖康元年(1126)前后在世。他是张浚的从舅,曾居浚幕府中。宋室南渡后受张浚派遣到宋高宗行在奏对,献上所著的晋鉴。绍兴五年(1135),以右承议郎知简州,后提举两浙西路常平茶盐公事。计有功撰有《唐诗纪事》八十一卷,采摭丰富,于唐一代诗人,或录名作,或纪本事,凡一千一百五十人。见《四库总目》。)也考论说,“此地”,也就是指姑苏一带了,“有夜半钟,谓之无常钟。继志其异耳,欧阳修以为语病,非也”,这就是说苏州一带本来就有一种风俗啊,就是敲夜半钟,当地人称之为“无常钟”。而他认为呢,欧阳修大概来姑苏来得少,所以对当地的这种风俗不太了解,过于想当然地做出了“三更不是打钟时”的质疑。
当然虽然历史上对于到底有没有夜半钟声讨论得非常欢脱(高兴到忘形、手舞足蹈的意思),但还有一派观点,像明代的大才子胡应麟(《诗薮》)就说,“张继‘夜半钟声到客船’,谈者纷纷,皆为昔人愚弄。诗流借景立言,唯在声律之调,兴象之合,区区事实,彼岂暇计?无论夜半是非,即钟声闻否,未可知也”。这就是说,诗歌诗歌,诗味、诗的要旨是借景立言,是声律、形象,哪有这些功夫去讨论夜半钟声到底有没有这种区区小事?你们这些人,锱铢必较(锱、铢:都是古代很小的重量单位。形容极小的差别也不放过,在极其细微的差别中决出胜负。很少的钱也要计较。形容非常小气。也比喻气量狭小,很小的事也要计较。锱:古代一两的四分之一;铢;古代一两的二十四分之一。)地去争到底有没有夜半钟声,是不是太无聊了?这倒确实也是一种观点。
但不论怎么样,关于欧阳修“三更不是打钟时”的这个历史上纷纷纭纭(纷纷纭纭:形容杂乱而众多,语出《孙子》,“纷纷纭纭,斗乱而不可乱也;浑浑沌沌,形圆而不可败也”,另外还有“瓯阜山头,龙蛇阵上,将头不猛,累及三军。自此江西湖南,便与麽去,吴山蜀水,纷纷纭纭。重城夜月,青山白云,一度思君复恨君。”)的争论,事实上在很大程度上,起到了一种品牌宣传的效果,激发了很多人对这首《枫桥夜泊》的更大的兴趣,事实上也非常有效的扩大了《枫桥夜泊》的名声。
《枫桥夜泊》诗碑的传奇当然使得这首《枫桥夜泊》在历史上名声越来越大、越传越神的最大的助力,还不是欧阳修的“三更不是打钟时”的疑问,而是民间有关张继这首《枫桥夜泊》被刻石、勒石为铭、诗碑的传奇。也就是我们要面临的第四个问题《枫桥夜泊》诗碑的传奇。现在你去苏州的寒山寺,里头最有名的,一是晚清国学大师俞樾(俞樾(1821.12.25-1907.2.5),字荫甫,自号曲园居士,浙江德清城关乡南埭村人。清末著名学者、文学家、经学家、古文字学家、书法家。现代诗人俞平伯的曾祖父,章太炎、吴昌硕、日本井上陈政皆出其门下。清道光三十年(1850年)进士,曾任翰林院编修。所著凡五百余卷,称《春在堂全书》。除《群经平议》五十卷、《诸子平议》五十卷、《茶香室经说》十六卷、《古书疑义举例》七卷外,其《第一楼丛书》三十卷、《曲园俞楼杂纂》共百卷。《清史稿》有传。),也就是章太炎的老师俞樾所书的《枫桥夜泊》诗碑,非常有名。还有一个当然就是寒山寺的大钟啦,这是清光绪三十二年,江苏巡抚陈葵龙督造的。这口钟有一人多高,三个人要合抱才能抱过来,这口钟重达两吨,非常有名,但这口钟再有名,也不如《枫桥夜泊》的诗碑有名。
俞樾所写的这块《枫桥夜泊》诗碑,距考已经是历史上第四块《枫桥夜泊》诗碑了。当时江苏巡抚陈葵龙重修寒山寺,有感于沧桑变迁,就请俞樾出手,写这块《枫桥夜泊》诗碑。俞樾非常喜欢张籍的这首《枫桥夜泊》,但他呢,也有些犹豫。虽然犹豫,但他最后还是写了,写过之后,没过多久,也就是几十天吧,俞樾就溘然长逝,就病死了。
俞樾写之前为什么有些犹豫呢?因为,据说,据传说,谁要是写这块《枫桥夜泊》石碑,谁很快就会出问题,就会与世长辞。俞樾写完之后,过了几十天,果然病死了。那么这是不是只是一个特例呢?不是。据说俞樾这是第四块了吧!第三块是谁写的呢?是和唐伯虎齐名的、江南四大才子之一的文徵明。文徵明那和唐伯虎一样啊,也是号称“诗书画三绝”啊!在诗文上,他和唐伯虎、祝允明、还有徐祯卿,并称“吴中四才子”;而在画坛上,他和唐伯虎、仇英、沈周又合称“明四家”。所以他是很喜欢张继的《枫桥夜泊》这首诗,但到他晚年八十多岁了,他终于写了这个《枫桥夜泊》诗碑,结果怎么样?诗碑写成之后没多久,文徵明就身染重疾、含恨辞世。你要知道文徵明那是比唐伯虎精明多了。当年朱宸濠 “宁王之乱”(朱宸濠宁王之乱,指明武宗正德十四年(1519年)由宁王朱宸濠在南昌发动的叛乱,波及江西北部及南直隶西南一带(今江西省北部及安徽省南部),仅过四十三天,最后由赣南巡抚王守仁(王阳明)平定。),也请过文徵明的,唐伯虎就稀里糊涂地去朱宸濠那做家庭教师了,文徵明就一眼看透了危机与风波,所以他是一个谋定而后动的人,可是最后还是死在书写《枫桥夜泊》诗碑上。
那么,《枫桥夜泊》诗碑的第二块碑是谁写的呢?据学者考证啊,它的第二块诗碑刻于北宋,是当时的翰林院大学士郇国公王珪。王珪是北宋名臣,但据说王珪自刻了这块《枫桥夜泊》诗碑之后,家中连遭变故,而王珪本人也很快就暴病而亡。
那么为什么这些人,从王珪到文徵明、到俞樾,一刻《枫桥夜泊》诗碑就出问题呢?是因为第一块《枫桥夜泊》诗碑,据说带着一个千年的诅咒。传说唐武宗酷爱张继的那首《枫桥夜泊》,在他猝死之前的一个月,他找来京城第一石匠,叫吕天芳,精心刻制了一块《枫桥夜泊》诗碑。当时刻完之后他太喜欢了,说自己殡天之日,就是死了之后要把这一块诗碑一同带走。结果,他没多久就病死了,而唐武宗驾崩之后,这块诗碑真的就被殉葬于武宗的地宫之中,而且就放在他尸棺棺床的这个座首。据说唐武宗临终时留下遗言,也算遗旨了,说“《枫桥夜泊》诗碑,只有朕可勒石赏临,后人不可与朕齐福,若有乱臣贼子擅刻诗碑,必遭天谴,万劫不复”。后人传说就是唐武宗的这个诅咒、这个遗诏、这个遗言,使得北宋的王珪、大明的文徵明、还有晚清的俞樾,这些书写《枫桥夜泊》诗碑的人,都横遭变故,写完诗碑之后猝然离世。
但这个传说越传越神的一个良性的结果是,它最后竟然成为一种威慑的力量,也成为一种智慧的手段,使得抗战期间我们的先贤、我们的义士,从日本人手中,从松井石根(松井石根,1878年7月27日-1948年12月23日,日本陆军大将,皇道派将领,甲级战犯,驻扎中国13年的中国通,大亚细亚主义的鼓吹者,南京大屠杀主要责任人之一)手中,挽救回了俞樾《枫桥夜泊》诗碑这样重要的文物。
那么松井石根,日本人为什么那么想要张继的这首《枫桥夜泊》诗碑呢,而那些敢于抛头颅洒热血的先贤与义士,他们又是怎样拯救下这重要的诗碑文物。而且回到最初的根本问题,张继的这首《枫桥夜泊》,它到底好在哪,为什么一首绝句孤篇横绝,让时人后人推崇不已,唐武宗甚至为它立下诅咒,而王珪、文徵明、俞樾甚至为他冒险也要题写诗碑。这样一首诗的魅力,它到底在哪呢?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