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好好混就滚 北京老炮的110鄙视链杀伤力有多大
外地人眼里的首都，与本地人眼里的北京，完全错位，两下很难建立起同理心，这让老炮儿的地域炮“别具一格”。
文 | 令狐卿
鄙视年年有，花样也是不断翻新。油腻中年举着保温杯，被批招摇过市刚刚尘埃落地，近日再有北京老炮儿在饭馆怒怼外地人，“我身份证是110（开头的）”“你是北京人吗”，与京骂的粗口反复组合，风头一时无俩，其刺激性和激烈程度完爆其他地域炮。
地域炮就是基于地理的鄙视性话语，自从手机开启了社交媒体的新时代，地域炮已经成为网络语言的标配。东北人、河南人、上海人……，都被赋予了针对性很强的歧视内容，这就不多重复。这些地域炮当然是刻板印象，但自从它们使用多了起来，也就有了低俗文化气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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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理解北京老炮儿这次狂飙“110鄙视链”，要提到在此之前出现的上海人鄙视事件：一个上海老阿姨反对儿子娶外地无房女，说女的是“新的”，宁可赔点钱也不答应，言语之间竭尽鄙夷之能事。北京老炮儿和上海老阿姨甩出的鄙视链，一样吗？性质也许接近，效果大异其趣。
证据就是，上海老阿姨的鄙视没造成多大声响，围观者哑然失笑的多，义愤填膺的少。绝不像对北京老炮儿那样，都像是强烈接受了鄙视信号，像是都受了伤害。这是为什么呢？难道说，只因为北京是首都，俯瞰八荒，北京老炮儿的“110鄙视链”就冲上了鄙视链的铁王座？
恐怕还真是这样。北京老炮儿鄙视外地人的言论出炉时，北京因为别的涉及外地人生存的事情，受到强烈关注。这就让饭馆内的这次口角被纳入了对比当中。外地人眼里的首都，与本地人眼里的北京，完全错位，两下很难建立起同理心，这让老炮儿的地域炮“别具一格”。
笑话河南人、东北人的那些地域炮，都是段子，很难被认真对待，几乎是可以在调侃中和平共处的，可北京老炮儿甩出的地域炮，带着区分“我们”与“你们”的强烈属性，排斥意味直冲鼻子，是要划定“我可你不可”的等级。它很难让人一笑而过，这是“110鄙视链”的杀伤力所在。
我们知道，偏见与歧视并不一样，付诸行动的偏见才是歧视。北京老炮儿重口狂飙外地人，已经不只是偏见了，它其实有着现实的依据，从现实中汲取鄙视的“养分”。他当时还说，大意是“在北京就得服，不然就滚蛋”，上海老阿姨也埋汰外地女，可她没有让人家“滚出上海”。
北上广特大城市中，上海是商业社会的底色，广州是市民社会的样貌，唯独北京政治色彩浓厚。这也导致户籍土著人士与政治的联系强弱不一，北京属性最强，当北京人觉得受到外地人冲击、又不能寻求政治保护时，标示等级就成了北京老炮儿下意识的举动。
北京老炮儿在饭馆狂骂外地人，当然不能代表全部的身份证以110开头的北京人，但它很奇怪地与外地人所感知的氛围合拍了。非京籍朋友圈可以毫不困难地理解并接收北京老炮儿的挑衅，而同情老炮儿的土著，也不难抱以同情之理解。无论是不是京籍朋友圈，就对北京老炮的“110鄙视链”双向打开了。
人分东西南北，可北京老炮儿说的是，人也分三六九等，他是说错了吗？还是话糙理不糙？现在回头看十年前，“我家大门常打开”的《北京欢迎你》，再对照老北京在饭馆的放飞自我，不只是正宗北京人心意难平，正宗外地人只怕也是满腹心事。城市人，外地人，都是是非人。
不想卷入骂战的北京人对外地人说：首都给你，北京还我。这话理性可也仍是心酸：首都是虚的，北京是实的，外地人冲着虚的首都来，必然要与实的北京冲撞到一块，老炮儿死守北京也守不住。110可以刻在身份证上，又没法刻到历史里去。同时，鄙视链作为遗产，老炮儿也会交付后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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