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桥文艺 | 小说连载：《2099，寻找失落的家园》之《第四章 现代生活》

编者按：

《金桥文艺》分十期连载金桥祝志群律师原创的中篇科幻小说《2099，寻找失落的家园》，以飨读者。

故事与以往的科幻作品不同，没有设定对抗的力量，没有设定人工智能的失控，是科幻作品中，科技发展对人类最友好的一种设定。随着科技的发展，特别是人工智能、区块链技术等技术高度发达以后，当人类所有的信息不对称被打破了，当所有的资源要素能够充分地流动，当土地、能源、食物都不再短缺，当环境污染问题都被解决，当交通和物流高度发达，当贫富差距缩小到全人类认同的水平，当人类能够长生不老时，人类的生活是什么样子？人的精神家园在哪里？人类的灵魂何处安放？

作者简介：

祝志群，广东金桥百信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律师

 《2099，寻找失落的家园》

第四章 现代生活

三人走出手术室，来到客厅。陈建军看到外面的天空，径直穿过客厅，来到阳台上。

阳台在二楼。阳台外是一片大草坪，草色枯黄。草坪中间有一条小径，草坪上种着几颗大树。“那两棵是香樟树，那棵是白玉兰，那几棵小点的是桂花。”此时是冬天，桂花和白玉兰还没有开花，香樟树和桂花树上还留着上一年的绿叶。

刘文明：“爸爸不愧是植物学家，一下就认出来了。”

植物学家？陈建军不禁想起自己的工作，想起了自己的单位江城植物园，还有植物园里他为之奋斗的植物种子和植物资源库。植物园还在么？种子和资源库还在么？当年的同事还在么？100年过去了，这世界该是发生了多么翻天覆地的变化啊……

自己怎么就在冰山上冷藏了100年？怎么被发现的？怎么就复活了？有太多的疑问、太多的不可思议了……一边想着，一边打量眼前的景象，陈建军不禁就走了神，还是被眼前的景象所吸引了。

“怎么没有看到马路？”草坪没有栅栏，外围是一条不到两米宽的人行道，看起来是与邻居几家草坪的自然分界线。陈建军仔细查看四周，眼望之处有许多人家，都是两三层高的房子，但每栋房子前后四周，都没有看到马路。

刘文明：“爸爸，现在已经没有汽车了，我们出行都是乘坐无人驾驶的飞行器。”

话音未落，只见远处一驾飞行器快速飞来，而后徐徐降落在一户邻居家门口的草坪上，飞行器里走下来两个人。他们冲刘文明招了招手打招呼，刘文明也招手回应。

陈建军：“啊？我当年只听说过无人驾驶的汽车。现在连汽车都没有了？”

刘文明：“是的，爸爸。在您生活的1990年代末，汽车才刚刚开始大量普及到中国的家庭。到2020年代的时候，那时还存在的各个大城市里都是车满为患，交通拥堵成为普遍的城市病，交通事故频发，交通事故成为人类死亡的第一大因素。其后，无人驾驶汽车开始大量上路，到2030年代，无人驾驶汽车迅速普及，基本杜绝了交通事故。这时，无人驾驶的飞行器又出现了，到了2050年代，汽车就开始慢慢消失了。公路也就慢慢消失了。”

陈建军：“那现在这无人驾驶飞行器是靠什么动力飞行呢？是用哪种电池充电蓄电？”

刘文明：“现在无人驾驶飞行器的动力系统已经是第三代动力了。第一代是采用锂离子电池作为动力系统，每架飞行器在飞行一段距离后或者在闲置时，飞行器会自动寻找附近的充电站去充电，每隔二三十公里便设置有一个充电站。第二代是采用无线充电技术，那时候，电网上设置有密集的充电感应器，无时无刻不在运行，而飞行器随时随地都能从充电感应器中获得电力，所以飞行器一直处于电力饱和状态。现在，使用的是第三代动力系统——可控核聚变。核聚变材料是氦-3，氦-3的聚变过程不会产生辐射，而且释放能量也比较高，聚变所需温度也在人类能实现的范围内，是人类最理想的核聚变材料。”

陈建军：“但是氦-3在地球上的含量极低，我记得，当年有科学家估计，全球可开采的氦-3总量仅仅半吨。”

刘文明：“是的。但是在月球上，可开采的氦-3高达100万吨以上。人类已经从掌握了从月球开采氦-3的技术，而且由于机器人的普及，开采和聚变的成本大幅降低，现在就有了源源不断的能源。再也没有能源之争了。”

陈建军：“那这无人驾驶飞行器是怎么控制呢？怎么召来？又怎么告诉它我要去哪里呢？”

刘文明：“飞行器是采用了人工智能技术。我们通过艾沃系统，也就是我们手上的手表——过两天给您也配一个——告诉艾沃我们要去哪里、几个人坐、带不带宠物，艾沃就会发送信息给无人飞行器，距离最近的空闲飞行器会对需求信息作出回应。然后，飞行器就会飞到艾沃显示的出发地点，停在每栋建筑门前都有的空地上，等待乘客进入。每架飞行器能坐4人，如果超过4人，会有两架或者几架飞行器同时抵达，在装上乘客后连接成飞行器组，就像火车一样，每组飞行器最多可以由8架飞行器连接而成。然后飞行器组起飞，到达目的地。如果乘客中的目的地不同，飞行器会在适当的时候进行拆分，按照乘客的不同目的地分别送达。如果飞行器组中，不同目的地的乘客坐在同一架飞行器上，飞行器会将信息传递给相关乘客的艾沃，提醒乘客提前更换所坐的飞行器。飞行器能够自动识别航路环境，所以不会发生碰撞。一会吃完饭后我带您体验一下，我们坐飞行器到周边各处逛一逛……”

陈新从客厅走出来：“好了好了！我们先吃饭吧，吃完饭再聊，有的是时间。”

陈新：“爸，您饿了吧？想吃点什么？”

陈建军：“是呀！我有100年没吃东西了，还真有点饿了！”

陈新：“您想吃点什么？”

陈建军：“嗯，好啊！家里有什么菜就吃什么吧！”

陈新：“吃点家乡菜？”

陈建军：“家乡菜？家里有材料吗？”

陈新笑了，抬起手腕，叫了声：“艾沃！我们要点餐了。”

陈建军看着惊呆了。只见陈新的手表中弹起一个小小的发光器，投射出一个悬在空中的彩色大屏，上面出现了一份菜谱。

陈新用手在投影屏幕上上下慢慢滑动，陈建军看到了一个个熟悉的家乡菜名，还配有图片：清蒸武昌鱼、沔阳三蒸、红烧野鸭、排骨藕汤、红菜苔炒腊肉、黄陂三鲜、黄陂糖蒸肉、龙凤配、三鲜豆皮……用食指压住每一个菜品时，就呈现出一个立体的菜出来。隔着屏幕，还能闻到那道菜的气味，像真的一样。

陈建军说：“我想想。我想吃莲藕汤、珍珠圆子、清蒸武昌鱼、清炒红菜苔。”说完，又疑惑地问：“这些菜的食材家里都有吗？”

陈新说：“都有！什么都有！主食您想吃什么？”

陈建军：“主食我想吃热干面。热干面不是一般人家里做的，连热干面的食材都有吗？”

陈新：“有！您就等着吃吧，半个小时就好了！”又对着手腕说：“艾沃，可以下订了。”

陈新说完，屏幕消失了，发光器收回到手表中。

陈建军问：“咦？这是什么东西？”

陈新：“技术问题，让刘文明来给您介绍吧。这个他擅长。”

陈建军把眼睛转向刘文明。

刘文明：“爸爸，这个是就是刚才给您讲到的艾沃系统，我们可以用这个召来飞行器。艾沃是我们的个人信息管理系统的终端，通过艾沃，以及艾沃连接的无线互联网络，可以获取我们所需要的信息。我们一会也给您配备一个。”

陈建军：“互联网？就是internet吗？没有看到手表上有网线呀！网线在哪里接？”

刘文明：“爸爸，您说的是1990年代的互联网internet吧？现在早已经不用有线互联网络了。1990年代采用的是有线互联网，那时的网速也很慢，家庭还是采用电话线来拨号上网的，那是第一代互联网。后来，随着技术的发展，第二代互联网采用了有线宽带技术，网络传输速度大大提升。第三代采用了有线的光纤传导宽带技术。第四代采用了无线宽带技术，由手机连接移动基站，基站连接卫星，进行信息传输。第五代采用了高空热气球技术，终端连接热气球，热气球连接卫星。现在早已经是第六代技术，终端直接连接卫星。”

陈建军：“手机？我记得1990年时刚刚有大哥大，1999年时手机还没有普及，我们单位还只有少数人在用。”

刘文明：“是的，后来手机就快速发展了。这样吧，我带您参观一下信息博物馆。”

“艾沃，”刘文明又对着手表说：“请连接地球信息博物馆。”

说着，投影又出现了。一个三维的立体空间呈现在眼前，眼前有一扇大门，上面写着“地球信息博物馆”几个字。刘文明在门上触摸了一下，门自动打开了。

陈建军：“奇怪了，怎么感觉好像真的可以走进去？”

刘文明：“是的，爸爸。这是采用了虚拟现实技术。地球信息博物馆设在欧洲一个叫香农的小镇上，全世界任何一个人想参观这个博物馆，既可以去香农实地去看，也可以通过网络虚拟现实的方式来看。今天，我们就先通过虚拟现实的方式带您看一看，以后有机会再陪您去香农镇。”

刘文明带陈建军进入地球信息博物馆，开启一段虚拟的参观之旅。

有线互联网已经消失，无线信息网络无处不在。信息通过热气球中继传播。个人信息终端是手表。终端已经没有屏幕，没有存储，只是一个语音对话终端。终端可选择全息影像视屏显示，而信息和操作系统全在云端。因为医疗技术的发达，已经不存在视觉或听觉障碍人群，所以语音输入即可……

“吃饭了！”陈新打断了他们的参观之旅，叫他们吃饭了。

厨房里并没有开火的样子。陈建军正纳闷着。只见丽莎麻利地滑到客厅一角，墙上开了一扇不大的窗，窗口徐徐开启。丽莎伸手进去，端起一堆盒子，送到餐桌上来。然后，丽莎滑进厨房，拿了一些餐具，摆放在餐桌上。它打开一个个盒盖，把里面的菜分别倒进大小、形状适中的盘碗里：莲藕汤、珍珠圆子、清蒸武昌鱼、清炒红菜苔。

“爸，我们坐下来吃吧。”陈新道。

三人分别坐下，开始吃饭。

“这些菜是从哪里来的？”陈建军舀起一勺莲藕汤，不解地问。陈新不住地往他碗里夹菜。

刘文明：“爸爸，这些菜是我们向厨师定做的。我们知道在15公里之外有一位厨师做您的家乡菜做得特别好，所以每次陈新想吃家乡菜了，就在他们家去订。刚才，我们把菜点好后，艾沃就把信息传递给他了。他的通信终端收到以后，根据我们的人数所需的量，马上指令机器人进行食材料理，同时，智能锅具开始自动做好准备。一切准备就绪，那位厨师就开始炒菜了。菜炒好后，按照各种菜的特点，按照原先设定的盛装器具和保温要求，进行封装。然后通过物流管道发过来到我们家里。”

陈建军：“什么是物流管道？”

刘文明：“现在的物流采用真空管道系统。由管道和仓库组成。大型仓库之间距离较大，中型仓库距离较小，小型仓库大约间距每隔20公里一个。管道分为干线管道与支线管道。干线管道连接大型和中型仓库。支线管道连接小型仓库与各家各户。每一个家庭都有一个接收仓。接收仓分内外两道门，准备接收货物时，就自动排去空气，形成真空，然后打开与支线真空管道的连接门，也就是内门。货物传递到接收仓后，内门关闭，接收窗开始恢复室内气压，然后仓门（也就是外门）打开，就可以把货物取出来了。货物是采用球形的标准集装箱传递，每个集装箱的直径是90厘米，可以传递日常绝大部分的货物。一个集装箱不够，就分两个或两个以上的集装箱配送。刚才，我们的饭菜就是用一个集装箱传送过来的。在真空管道中，物品的传送速度是每小时1000公里，所以，刚才，饭菜从厨师家传到我们这里来，只花了54秒钟。”

陈建军：“如果有大件物品呢？”

刘文明：“那就通过干线管道，传送到最近的小型仓库，然后呼叫飞行器去装载回来。仓库主要是临时周转用。”

陈新：“爸，你尝一下味道怎么样？”

陈建军：“嗯！不错！比我自己做的要好多了！一般的家庭很难做出这样的菜，一定是大酒店的大厨做的吧？”

刘文明：“不是的，爸爸。现在已经没有大酒店了。都是家庭里做的。”

陈建军：“没有大酒店了？那请客吃饭、家庭聚会、摆宴席怎么办？都是在家里办吗？”

刘文明：“差不多吧。如果是人数不多的聚会，一般都在家里，也可以选择一个餐厅。大型的聚会、宴席就租用共享餐厅了。但餐厅里并没有厨师，都是向各个家庭厨师预订不同的菜式，通过物流管道传送到餐厅的。餐厅里也没有服务员，每一桌旁边都有一个物流接送仓，菜到了，就由机器人把饭菜端出来摆上桌，吃完了再把盘碟放回物流接送仓，经过物流管道，送到专门的洗涤工厂，由机器洗涤、消毒后，再根据各个家庭厨师的使用预订发往各个厨师的厨房。”

陈建军：“没有服务员，那管理人员总有吧？”

刘文明：“也没有，都是直接预订就餐时间、人数、餐桌的台号，还可以选定独立包间或是大厅、室内餐桌或室外餐桌、靠窗或者不靠窗的。餐厅就是提供一个场地租赁服务。”

陈建军：“租赁？对了，那吃饭怎么给钱呢？”

刘文明：“我们在向厨师预订菜式时，就已经根据价钱直接付款了。预订餐厅时，也根据不同规格餐桌的不同价格付钱了。”

陈建军：“那钱怎么给呢？”

刘文明：“直接给了电子货币了。”

陈建军：“电子货币？现在的钱是什么样的？”

刘文明：“现在，全球已经统一了货币，是电子货币，叫图灵币，每个人的钱都记账在互联网上。支付时，从这个人的账户直接转到那个人的账户里就行了。而且，转账是自动完成的，只要你下了订单，就表明接受了卖家的价格，在下订单时，钱就直接从买家的账户转到卖方的账户里了。纸币和硬币早已经不用了。”

陈建军：“你说的账户是银行账户吗？”

刘文明：“不是的。银行已经消失了。以前，人们都是把钱存在银行，银行再把钱借给需要贷款的人。后来，在区块链技术基础的互联网上，人们给自己的闲置资金定一个利率，需要资金的人也定一个利率，由网络系统自动撮合贷款交易的成交。再后来到现在，由于市场信息的完全透明，人们都接受了自动撮合利率。当资金供大于求时，利率下降；当资金供不应求时，利率自动升高。这套规则基本原理很简单，也就是根据供求关系自动平衡，但在技术上很复杂，有空我再详细给您介绍。”

陈建军：“把钱存在网络账户里，安全吗？”

刘文明：“很安全。采用了区块链记账法，每一笔交易都是遵循事先共同约定的规则来进行的，都是有账可循的，错不了。”

陈建军：“会不会有人利用系统漏洞进行攻击，然后偷走别人的钱？”

刘文明：“不会。现在的货币是一种采用加密算法的电子货币。”

陈建军：“没有现金了，出门倒是不用怕偷盗了。”

刘文明：“偷盗的事情也不用担心了。没有现金了，每个人都只有一个账户，就算是偷了、骗了别人的钱，只要一查实，就可以把钱追回来。而且，基于信息的完全透明，我们的社会信用体系高度发达。不诚信者难以立足。只要是留下违法犯罪的记录或者是不诚信的记录，那么这个人在社会上就会无法立足。所以，抢劫、盗窃、诈骗等经济犯罪已经消失了。”

“爸，吃菜呀！”陈新给陈建军不停的夹菜。

“怎么样？珍珠肉圆够不够滑？武昌鱼蒸得嫩不嫩？……”

陈建军：“好！都好！好久没有吃到这样的味道了。”

吃完饭，陈新提议出去散散步。丽莎过来收拾了餐桌，把杯盘碗碟送进物流接收仓。

三人下楼，来到一楼的草坪上，沿着小径往外走。草坪上，一个自动喷淋头吸引了陈建军的注意。“这个是自动灌溉装置吧？没想到已经走进寻常百姓家了！”陈建军到底是个植物学家。

刘文明：“是的。自动灌溉也是早已经实现了。计算机系统能够根据本地区的降水量、土壤水分保持力、植物的品种和生长周期，来自动调节喷淋的时间间隔和喷水量。”

三人继续前行，穿过了很多的房子，很多的草坪，也有很多树林。草坪整洁，顺地势而起伏，树木整齐，地上没有看到一点垃圾。每栋房子都是独立的，有的两层楼，有的三层楼，最高的也只有四层半。天空中不时地飞过一些飞行器，陈建军的目光也时不时好奇地追着飞行器。

“爸，我们坐飞行器在空中看一看吧。”刘文明看出了陈建军的心思。

“好啊！”

刘文明：“艾沃，安排一架飞行器，目的地不固定。”

“艾沃收到。飞行器一分钟后到达。”

说完，刘文明带头走到旁边一片平整的草地上。

飞行器来了，徐徐停在草坪上。门，自动打开了。

三人鱼贯而入。

飞行器上有四个座位。

陈建军坐在刘文明的身边，陈新坐在对面。

系统已经知道刘文明和陈新的体重，待三人都进去后，系统已经测出陈建军的体重。飞行器底部的重量平衡装置进行了微调，重力滑块轻轻滑动，自动向刘文明的座位一侧调整了位置。

重量平衡后，起飞。

飞行器很平稳。比起以前的汽车，坐起来真是舒适多了。也比以前的飞机要平稳。

飞行器上升到100米的空中，就往前平飞，大约每小时60公里的速度。在空中能够看到更多的飞行器在飞来飞去。

陈建军看到，地面上的房子都是两三层高，房前屋后都是由草坪和树林组成的绿化带，就像他小时候在查山刘村住过的房子。

“这里是郊区吧？离市中心有多远？”陈建军问。

刘文明：“爸爸，现在已经没有城市了，人类分散居住。历史上的高楼大厦已经不作居住和办公用途，主要是博物馆、聚会场所和家庭闲置物品的存放地。家庭可随时通过物流系统将闲置物品存入仓库，并在需要时随时取回。”

陈建军：“现在地球上有多少人口？”

刘文明：“大约110亿。”

陈建军：“没有高楼大厦，房子又这么稀疏，地球住得下这么多人吗？”

刘文明：“现在，因为已经不需要地面交通，所以，高山、峡谷、荒漠、海上、空中，都可以安家。土地也不再是主要的生产资料，所以，土地资源也不再稀缺了。艾沃，我们去最近的城市荆城看一看。”

“艾沃收到！”旋即，艾沃将指令传递给了飞行器。

飞行器升高到500米高度，并将速度提高到了每小时200公里。一路上俯瞰下去，目之所触皆是错落有致的村庄。这里是小丘陵地区，飞行器飞过一面面湖泊和一座座小山。15分钟后，一片高楼大厦出现在眼前。

飞行器在城市中间找到一片空地停留下来。三人走出飞行器。

街上空无一人。只见到一些机器在一些大厦的外墙玻璃上清洁。每一栋大厦都维护一新。

这是陈建军熟悉的情景。

大厦一楼有很多商铺，商铺的橱窗里，还保留着一些不同时期的广告和陈列。有餐厅、咖啡馆、电器、食品、服装……

陈建军：“这里都没有人了，这些店为什么还开在这里？怎么都还保持得这么干净？”

刘文明：“这些都是由机器人照看的，每天都会有机器人打扫和整理。这些店都开着，是因为有些人还是喜欢来逛这种实体店的。如果是已经熟悉的商品，不考虑更换品种、型号和生产厂家的，那就直接在家里通过网络购买了；如果是还没有买过的东西，需要实际看一看、试一试的，或者对原来的不满意想换一种，那就来逛逛实体店。”

“对了，爸爸身上还穿着你的一件旧衣服，爸爸需要定做一些衣服。”陈新对刘文明说。

刘文明：“对啊！我们给爸爸定做几套衣服吧。”

说着，刘文明和陈新就带着陈建军来到这栋大厦里的一家服装店。

服装店很大，店里摆满了琳琅满目的衣服。衣服按男女、年龄被有序地分成一个个区域。

“我要挑老年衣服吗？”陈建军忍不住大笑。

“爸爸，您还是小伙子，就选年轻人的衣服吧！”陈新也笑着说。

“爸爸，您比我们都年轻呢！”刘文明道。

三人来到青年服装展架前。陈建军毕竟是一位学者，挑了几件比较正式的衣服，一一试了，都还比较合身。

陈新让艾沃查了一下店里的库存：“爸，您的身材穿这几件衣服都很合身，有几件刚好有货，你急需要穿，我们就直接带回去了。有些没货，我们给您量好尺寸，到时候厂家做好后会直接发到家里去。”

陈建军：“店里买和定做有什么区别吗？”说着按陈新的引导站到一个小台子上，台子原来是一台磅秤，显示了陈建军的体重。还听到仪器转动的微小声音。

陈新：“爸，现在大都是都是在家里定制的。那些好手艺的裁缝都在家里，买家先选好裁缝，然后在家里量体。每个家庭都有这样的量身高、体重、扫描体型的仪器，各种参数会发给选定的裁缝，也就是卖家，裁缝会给出不同款式、布料、颜色的建议，买家选定后，裁缝根据买家选定的款式、布料、颜色做好衣服，再通过物流管道发给买家。但是，也有一些人，特别是一些女性，还是喜欢到实体店里看一看、摸一摸、试一试，选好款式、颜色，再告诉裁缝，裁缝根据买家的体型数据制作后交付买家。”

陈建军：“那价钱是一样的吗？”

陈新：“实体店买会贵一些，因为需要场地维护、还要压原料与库存。定制的就便宜一些，可以做到按需生产。”

陈建军：“真是新奇的玩意。以前买衣服，只能选个码数，合不合身就看不同牌子的了。有的款式很喜欢，但不合身；合身的又不一定喜欢。要定做衣服，要到裁缝店里，量半天，打版，试穿，再修，要去好几次。价钱也比买现成的贵很多。现在倒是反过来了，定做的还要便宜一些。”

刘文明：“是啊！我们小时候也都是买现成的衣服。”

陈新把挑好的衣服放到一个篮子里，店里的机器人麻利地打包好，装进一个物流集装箱里。

陈建军：“我猜这些衣服是不用我们自己背回家吧？”

陈新：“哈哈，是的！这些衣服过几分钟就会比我们先回到家，家里的丽莎会拿出来烫好，您一回到家就可以拿出来穿了。对，爸，带您去理个发吧！”

三人来到大厦里的一家理发店。

理发店窗明几净，干净整齐，稀疏地摆着几张大椅子，看起来更像是一间健身房。

陈新帮陈建军选了一个位子坐定，眼前的半空中出现了一个屏幕，像一面镜子，陈建军的头和肩部出现在屏幕上。在头像旁边，有一个上下滑块，上面有不同的发型可供选择。陈新手指在屏幕上慢慢滑动滑块，面前的屏幕上就浮现出现陈建军的一个个不同的发型效果出来。

“停！往回退一下。我就要这个吧！”陈建军指着屏幕上的一个发型效果。

“好！就按这个来剪。”陈新说着，在屏幕上选定的发型效果上轻轻点了两下，屏幕上出现“确定OK”和“取消CANCEL”两个按钮。她又在“OK”上轻轻点了两下，屏幕上出现了“请做好准备”字样，机器也发出了“请做好准备”的声音。陈新退后站到陈建军后面：“爸，您别动，马上就开始了。一会会有一个三点式的夹子固定住您的头，中间夹子会移动一次位置，你把头贴着上面就行，不要左右动，按提示闭上眼睛，很快就剪完了。”

这时，一个环状的海绵垫圈从头顶上沉下来，慢慢靠近陈建军的头部，在他的后脑勺部位和左右太阳穴分别伸出三个支撑点，轻轻地固定住了他的头部。

然后，屏幕上出现了“请闭上眼睛”的字样，机器也发出了“请闭上眼睛”的声音。

陈建军闭上眼睛，机器发射出精准的激光，陈建军就听到丝丝的声音，感觉到一些头发往下掉，掉在脖子上。有点痒痒，想动一下脑袋，但动不了，投被紧紧地固定住了。很快，一阵强风刮起，把掉落的头发都往上吸走了，吸进了陈建军头顶上的一个管道里。

接着，三个支撑点缩回，环状的海绵垫圈转动了45度。三个支撑点又伸出分别固定在陈建军的前额和后脑勺的两侧。机器里发出“请闭上眼睛，系统将再次启动”的声音。

机器又发射出精准的激光，陈建军就听到丝丝的声音，感觉到一些头发往下掉，掉在脖子上。一阵强风刮起，把掉落的头发又都往上吸走了。

“理发完毕。谢谢您的光临。”机器自动收回了环状的海绵垫圈。

陈建军睁开眼，看了眼前的镜子屏幕。“跟刚才选的发型一模一样！我还担心我的头上有些不平，剪出来会有个凹痕呢！”

刘文明：“爸爸，这个机器不管您的头型是圆是扁、是凸是凹，它都会按照选定的发型为标准，发射出精准控制距离的激光束进行削切，所以不会伤到头部。它能按照选定发型的外围曲线，按照像素级的精度，精准控制每一根头发的削切长短，完美契合您选定的发型。如果对系统里存储的备选发型不满意，还可以远程连线专业的发型设计师，进行个性化的发型设计。”

陈建军：“哈哈，这已经很满意了！”

三人又在大街上逛了一会儿，时候不早了，刘文明召来飞行器，三人回家了。

“爸爸，您住这个房间。您先休息一下，过一会给您添置一些日用品。”

陈建军打开衣橱，新买的那几件衣服已经挂在衣橱里了。换上了新买的睡衣，他就躺在床上休息。

陈建军回顾着这大半天的经历，就好像做梦一样。不久，他就睡着了。

他做了一个梦。在梦里，他又回到他那熟悉的家乡——一个叫做“查山刘”的小村子。村子里，一切都是原来的模样，老房子都在，各种树木、花草茂密繁盛。他漫步在村庄里，一个人都没有见到。人呢？都去哪里了？这时，他看到他的父亲、母亲、大伯、伯母、哥哥、姐姐……一群人笑着走过来，经过他的身旁，没有说话，笑着走开了。在他们后面，跟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冲着他跑过来：“爸爸！爸爸！”小女孩的后面是他的妻子张玲，在冲着他笑……“小新！小新！……”他伸手去抱，小女孩却跑开了。而他自己，却掉进了一个白色的冰雪深渊，寂静寒冷……

陈建军惊醒过来，看到陈新推门进来。

“爸！爸！您是不是做噩梦了？”

“哦！原来是个梦！”陈建军怔怔地坐起来，喃喃自语：“我这是在哪？”

陈新：“爸！”

陈建军无力地向后往床头一靠：“哦！想起来了！”

陈新：“爸！您是做噩梦了？”

陈建军：“是啊！这一梦，前后一是一百年了！物是人非啊！”

陈新：“爸，刚苏醒过来，您还需要多休息！”

陈建军：“清醒了，起来了！我还年轻得很呢。起来活动活动！”

陈建军穿戴整齐来到客厅。

已是傍晚，太阳已经落山，天边的霞光依然灿烂，就像陈建军小时候在查山刘村每天看到的景象。

故事未完待续……

编辑 | 小　盘

校对 | 李开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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