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桥法谈 | 反垄断合规：阿里被罚成为一个新的风向标

 

李先映 律师

广东金桥百信律师事务所

我希望阿里更伟大，但伟大不仅是创新和权力的扩张，也在于谦卑的自觉，在行业竞争中更为友好与负责的态度，以及对企业和社会关系的恰当理解。

——秦朔

4月10日，阿里巴巴被市场监管总局开出了182.28亿元的罚单，这是中国反垄断史上最大的罚单。

看到这则消息，我想起了马云在去年9月与王菲隔空对唱的那首歌《如果云知道》，其中有句歌词：“其实云知道，逃不开淘宝的牢……”，难道这次被罚他早就预见了，还是命中逃不开的劫数？答案当然不是。

我们知道阿里巴巴作为我国最早也是最大的互联网购物平台，经历了政策扶持，到自身的野蛮生长，其发展也如同马老师一般天马行空，出现了很多不合规的经营行为，尤其“一家独大”的行为已经多次引起商家投诉、官方的注意。

企业发展了，时代也变了，新的时代要求作为一家互联网企业，必须同时具备追求利润的意识和合法意识，二者缺一不可。本次被罚正是因为阿里违反了《反垄断法》，从2015年以来，阿里巴巴滥用市场支配地位，对平台商家提出“二选一”要求，禁止平台内商家在其他竞争性平台开店或者参加促销活动，以此维持自身市场力量并获取不正当竞争优势。市场监督管理总局对于阿里巴巴做了行政处罚决定，又强行要求阿里合规整改，并给了三年的时间。市场监督管理总局的处罚行为明示了一个新的风向标：要求电商企业反垄断合规，确立了行政合规激励制度的先例，笔者相信将成为行政合规最具影响性的案例。

反垄断合规是指遵守我国和境外的反垄断法规则，反贿赂和反垄断合规是合规管理体系的两大重点领域，相对于其他的合规领域，反垄断合规领域的违规成本更高，备受企业关注。

无论企业的规模大小如何，只要从事市场经营活动，就会涉及反垄断法问题，尤其对于大型企业或者跨国企业来说，反垄断合规的意义更大。在整个合规管理体系中反垄断合规应该居于较高的地位，尤其是随着我国市场经济的不断完善和自由竞争理念的不断得到认可，营商环境法治化程度的不断提高，或许阿里被罚只是开了一个好头而已。

反垄断合规是企业实现利润最大化的要求，也是公司治理的组成部分。反垄断风险可能在企业横向和纵向合作中产生，也可能在企业实施单方行为时引发反垄断法的问题。反垄断合规的重点在垄断协议、行业协会活动、滥用市场支配地位和反垄断调查。合规预防措施包括合规承诺、反垄断合规培训、在合规部门建立咨询热线、设立举报热线、制作《反垄断合规手册》，使反垄断合规制度化、流程化，具有可操作性。垄断行为发生后，企业如何应对违规行为以缓解反垄断风险和减少损失，也是合规建设的组成部分。

企业违反反垄断法的，执法机关可以对企业处以罚款，没收违法所得。另外，违法行为可能导致缔结的合同无效，并且需要企业赔偿供应商或者经销商因此遭受的损失。反垄断处罚和赔偿不仅减少了企业的市场价值，而且损害了企业的声誉。阿里巴巴这次被处罚无疑对其声誉、市场价值甚至股价都会有很大的影响。

市场监督管理总局这次正是依据《反垄断法》第十七条“没有正当理由，限定交易相对人只能与其进行交易”的规定，构成滥用市场支配地位行为。根据《反垄断法》，对实施滥用市场支配地位行为的经营者，应处上一年度销售额百分之一以上百分之十以下的罚款。监管部门综合考虑阿里巴巴集团违法行为的性质、程度和持续时间等因素，对其处以2019年销售额4%的罚款，有力维护了法律的权威，是对平台内商家和广大消费者合法权益的切实保护，也是对平台经济发展秩序的有效规范。

市场监督管理总局对阿里不仅是处罚还责成其进行合规整改贯彻了去年底召开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明确要求强化反垄断和防止资本无序扩张以及中央财经委员会第九次会议也强调“促进公平竞争，反对垄断，防止资本无序扩张”的精神，得到社会热烈反响和广泛支持。

监管部门落实中央精神，一手完善规则，推动反垄断法加快修订，发布关于平台经济领域的反垄断指南；一手严格规范执法，查处多起互联网领域垄断案件，产生了良好效果。

笔者关注的重点不单是对阿里的罚款而是向阿里巴巴集团发出《行政指导书》，要求其围绕落实平台企业主体责任、加强内控合规管理、维护公平竞争、保护平台内商家和消费者合法权益等方面进行全面整改，并连续三年向市场监管总局提交自查合规报告。

这是不仅给到企业的处罚决定，还要求企业整改、“纠偏”机会的一份强制合规意见。其中，处罚是基础和前提，合规是落脚点与寄予企业希望。可以说，是合规换来了前面比较轻的处罚。

其中的亮点就在于，行政监管给到了企业一次轻装上阵，让企业进行整改、重新回到正当合法运营之轨道上来。相较于以前之做法，这对于企业已经是一次难得的机会。相信经过这次的合规整改，阿里巴巴集团会发展得更好，走得更稳。

目前在我国现有的法律制度框架下，企业合规制度仍处于积极探索与试行之中的激励措施，本案例将对我国行政机构执法民营企业起着重大影响和借鉴意义。或许从现在起到将来相当长一段时间里，行政处罚与企业合规激励措施的结合，给我国民营企业纠偏纠错树立了一个新的风向标，因为我国由于市场经济发展和国情原因，有关于企业合规建设才刚刚开始，企业合规任重而道远。

 我的团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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供稿 | 李先映

编辑 | 罗影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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