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眼界,就是你孩子的人生边界
June
11
灼见(微信号:penetratingview)
出身从来不曾阻碍真正拼命的人。成长的过程中也会不断有各种转折出现,如果能抓到机遇,出身设定的上限也有突破的可能。鱼跃龙门的故事从不缺少,尽管显得有些遥不可及。
作者丨陈学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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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大多数的可能和不可能,真的是取决于出身的。
出身很好的人,再差也不会差到哪里去,这已是常识。不过,出身是好是坏,大多数时候并不那么容易判断。
让我产生这样感慨的,是好友Z。
高中时,Z几乎次次稳坐理科年级第一。他来自离县城40公里的山区,家境甚差,小学、初中都在村镇学校度过。意外的是,Z不但成绩令人咂舌,气质风度也无一不佳,阅读涉猎之广不逊于书香门第,无论以“应试”抑或“素质”论,聪敏灵气的他都是佼佼者,我对他无比欣赏和好奇。
那年六月,Z以全省裸分第一的成绩考入清华。成绩出来后我去找他玩,发现他家里是几十年前的房子,西屋将塌;只有两间卧室,要是他哥嫂回来,我和他就只能在堂屋打地铺了。
见有儿子的同学上门,伯父高兴地喝了两盅,对我说起了年轻时在北京给部队首长当通讯员、差一点就成为军官的经历,语气兴奋却带有无尽感伤。Z和伯母估计已经听够了这些,表现不出半点兴趣。堂屋正面墙上是伯父年轻时英俊潇洒的军装照,让人很难与眼前憔悴苍老的农民联系在一起。
那天下午,落日熔金,我和Z站在山巅俯瞰他生于斯长于斯的土地。Z告诉我,以前每到盛夏,自己就要顶着烈日在山里采草药赚学费,一元五角一斤。“你往少了猜,一天才能采几斤?”话音未落,Z接到一个电话,是通知他过两天来参加一个助学金颁发仪式。刚刚还谈笑风生的Z转即无言,沉默良久道:“我真的不想这样。”
后来,我和Z的发小聊天时,对方不经意地说了一句:“Z的爸爸是村里有名的‘能人’!”
我想想也是,活了大半辈子,房子没翻盖,钱没攒下,儿子考上了最好的大学却还得自己出去“刷脸”筹助学金,在村里人眼中确实算是“能人”。
Z的出身算好吗?之后的几年里,我一直感慨Z的出身配不上他的优秀。后来我才明白,正是“能人”成就了儿子。
大学毕业后,我在一家与农业相关的媒体当记者,几年来天天往农村跑。我发现,绝大多数跳出农门的孩子,无论通过考学、做生意还是其他方式取得了一定成就,他们与同龄人的区别不在家境,而在父辈的经历。
这些人的父亲即使可能在村里是“无用”的“能人”,但是必有不同于其他村民的“见世面”的经历:要么当过村官,要么做过生意,要么年轻时候当过兵,要么祖上有文化传承……
回想大学里,四年间过得风生水起的平民子弟,细究起来,也大多属于此列。
Y是我大学同学,当年是学校的学生会副主席,后来留校读研,成了研究生会主席。
家境穷困的他仿佛从未为缺钱所累,本科毕业本能找到不错的工作,却愿意拿出一年时间去新疆支教;自己想做的事,从来不曾因价格昂贵而畏首畏尾。实在没钱了他会找人借,其中当然包括我。
我惊异于Y的豁达。一般穷人家的孩子总是自尊敏感、不愿谈钱却急于赚钱的。Y却有着一般人没有的从容和自信。
后来他告诉我:父亲当年差点在部队提干,因为母亲才回乡的。
好的出身有两种——
一是贵族般的出身,哪怕家庭没落、子女不肖,也差不到哪儿去。
曹雪芹家境没落后终年食粥,依旧可以写出《红楼梦》这部文学巅峰之作;
许地山的女儿在特殊年代被迫嫁给一个不识字的农民,依旧有晚年安享,依旧有回忆录《我是落花生的女儿》流传;
冯骥才《俗世奇人》里,有人靠卖家产就可以卖出门道,做起掮客生意。
另一种,则是有逆袭可能的出身。
像Z和Y。
他们的父母(可能主要是父亲),见过亲戚邻居未曾见过的世面,或是读过他们未曾读过的书。他们知道,世界不只是眼前这么大,却因为各种无奈,依旧要回到自己梦想离开的一亩三分地。
周围人或是笑他们说多干少挣不来钱,或是说他们读书读傻不分菽麦,或是嘲他们心比天高身为下贱。这些父母或许无法像有手艺、会干活的庄稼把式、工人典范那样,能让孩子吃上肉,却能给孩子提供穷乡僻壤无比缺乏的精神营养。
在潜移默化中,孩子从他们身上继承了军人的坚毅果敢、村长的纵横捭阖或是商人的精巧机敏;同时也会被退伍兵的执拗刻板、政客般的虚伪狡诈或是奸商的心计算计所影响。
无论好坏比例如何,总好过那些只能教孩子安于现状的爹妈。他们或许会被年幼的子女怨恨,但一定会被走向成熟的子女感激。
就像近来热映的《摔跤吧!爸爸》,曾是摔跤冠军的父亲在生活水平方面与周围人并无二致,但却可以把女儿送上金牌得主的宝座。
就像刘心武的《钟鼓楼》里,出身城市贫民家庭、却能到英国留学后进入外事部门的荀磊,从父亲身上找到了自己“天赋”的来源:
荀磊那茬人是“生出来就挨饿,一上学就停课,出校门就插队,回了城没工作。”……但荀师傅指导着他所有的孩子,特别是荀磊……不管社会上如何乱,他要求他的孩子学文化、“懂人事”“不许出去瞎起哄”。在小学里,荀磊成了乱哄哄的教室中少数能认真听讲的学生……
荀磊一直保持着第一名的位置,并且总是把第二名甩开相当一段距离。连最嫉妒他的同伴也说他有一种“语言天才”,并且有人归结为“遗传基因”。“天才”?“基因”?在泰晤士河畔,听着威斯特敏斯特寺的钟声,荀磊回想起9岁时淋浴室中的那一幕,泪水涌到了他的眼眶,又被他咽进了咽喉。(9岁的荀磊在父亲厂里浴室洗澡时,对一位戏谑自己的师傅骂了脏话,被父亲训斥。父亲说:“我不管它什么年头,我的儿子就得正正经经像个人样!”——书单君注)
相比之下,真正世代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典型农民和生活平淡无奇的一般市民,其子女逆袭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J是我的另一个高中同学。
出身极差的他也想跳出农门,每天清早四点起床晨读,晚上学习到凌晨,成绩却依旧只是倒数。有同宿舍的同学问J为什么付出与回报不成正比,他解释说“小时候摔到过脑袋”。但从J的日常行为看,智力应当是正常水平。
熟悉J的同学说,他家在无比偏僻的山里,到2008年家里唯一的电器依旧是黑白电视,别的方面更不用提了;父母都是彻底的农民,父亲比母亲大几十岁——在农村,这样的情况背后有怎样的故事不言而喻。
J的问题不在智力,而在于成长的过程中严重缺乏精神营养,已经到了无法弥补的程度。
高考后,J考入了一所很差的专科学校,毕业后进了家乡一家工厂打工。虽已跳出农门,依旧在县城的底层。前几天无意间看到他发的结婚照片,新娘苍老肥胖。
而前边提到的好友Z如今在清华读博,去年娶了自己的博士同学。今年Z在澳大利亚交流,课余闲暇做做代购,挣的零花钱已是家乡村民打工的几倍。未来Z当然会面临各种问题,但不出意外的话,他将稳坐中产,并极有可能进一步进阶。
经济上差不多的出身,因为父辈甚至祖辈的眼界和格局差异,一生发展就可能有天壤之别。
出身对人的限制在哪里?最大的限制在于出身决定了你的软肋,也决定了你所能达到的上限。因为出身,有些人错过了智力开发的最佳时期,有些人在人际关系方面需要比别人更多的努力。也是因为出身,在没有天降之喜的情况下,J再怎么努力,也依旧摆脱不了底层的命运。
感谢我们不断进步的时代,J这样的人越来越少,阶层上升的方式也多种多样,大多数年轻人的未来有着无限的可能。哪怕最底层的人也不必像中世纪农民那样,依靠“误揭皇榜娶公主”“斗法番邦得大官”这种想象出来的故事安慰没有任何前途的人生。
Z达到上限了吗?对此我不敢妄言。但我知道,对大多数人来说,出身设定的上限已经是高及苍穹,奋斗一生也难以触顶。
出身从来不曾阻碍真正拼命的人。成长的过程中也会不断有各种转折出现,如果能抓到机遇,出身设定的上限也有突破的可能。鱼跃龙门的故事从不缺少,尽管显得有些遥不可及。
至于为人父母者,但行好事,子女自会有更好前程;哪怕自己的命运已经无从改变,但只要努力改变自己的境界和格局,总会在子女身上看到成果。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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