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诸窑与磁州窑装饰风格的比较

山西诸窑与磁州窑              装饰风格的比较磁州窑是我国宋、金、元、明时期华北地区极其重要的有地域特色的民间瓷窑之一。窑址在今河北省磁县观台镇、彭城镇一带，古时属磁州辖境，故名。就田野考古调查，磁州窑创烧于北宋中期间，入12世纪（北宋--金之交）之后达到鼎盛，元明衰落，及清仍继续烧制，整体窑业烧造历史悠久，流传下来的遗物较多。历史上有关于宋代磁州窑瓷器生产使用的当时记录文献尚未见到，所见历史材料记载主要集中出现在明清两朝。明代初年有曹明仲的《格古要论》、王佐《新增格古要论》、谢肇制《五杂俎》、清初《磁州志》、《明会典》、朱琰《陶说》、兰浦《景德镇陶录》和许之衡的《饮流斋说瓷》等书均载。
真正让磁州窑名播天下的是1918年河北钜鹿古城的发现。1920年天津博物院对钜鹿古城进行了调查。美国学者赫布逊（R·L·Hobson）首先依据较科学的考古研究方法，指出此类窑器和文献记载的“磁（州）器”非常接近，且并非仅烧造于宋代，也非局限性于古代磁州一地烧制，因而给这类陶瓷器命名为“Tz’u –Chou Type Wares”。因当时调查的这类瓷器烧造区域主要集中在古代磁州辖境范围内，所以海内外学界对其以“磁州窑”为名，并广泛关注此种风格的器物。而国内古陶瓷研究界更习惯将与此相近的工艺和时代器物通称为磁州窑系。
随着二十世纪起国际学界对中国古陶瓷研究的关注，磁州窑成为世界古陶瓷研究学者瞩目的焦点之一。磁州窑器物风格独特，胎主要以当地特产常见的适宜烧窑器的黏土为制坯骨干，部分使用精细瓷土，尤其是粗胎细做化妆土的使用很有特色。磁州窑的制坯技艺丰富多样，有拉坯、印坯、盘条、雕塑等技法。烧造工艺，多采用匣钵装烧，烧成温度在1250℃左右。器内外一般多挂釉，部分器物施半釉。碗、盘、碟一类采用叠烧法，器内留有五个条形支烧痕。瓶、罐、钵、缸的圈足及枕的底部往往露胎无釉。磁州窑釉色以白、黑为多。白地釉多为白中泛黄的奶白色，具有象牙白的质感，釉层也不厚，没有肥润感及垂釉现象，不太透明匀净，釉面光泽感不是很强，常见有细碎开片。白地釉主要有两类，一：精细坚白瓷土器，罩釉而成；二：粗胎粘土器施白色化妆土粉罩透明玻璃釉成品。黑釉除纯黑色外，因釉料颗粒和洗纯问题，还有灰黑、褐黑、茶叶末等诸色区别。这时期还烧造绿釉、黄釉、酱釉、柿釉及孔雀蓝釉、红釉、三彩等。另外在白瓷基础上还烧出釉下彩绘，如：白地绿斑、白地褐斑、白地釉下黑彩、白地釉下黑彩划花、白地釉下划花填绿彩、白地釉下酱彩、白地釉下酱彩划花、白地红绿彩、白地红绿黄黑彩、绿釉釉下黑彩等。其中白地黑花器是磁州窑器物中生产量较大的品种，被世人熟知。装饰工艺技法，有画花、剔花、刻花、划花、戳花、粉绘、模印、塑形、珍珠地等。
河东三晋，秦汉以前就物质繁荣，隋末厥成大唐龙兴之地，及明清以来更以商闻名四海。晋地千百年来，藉石炭（煤）存量和使用的广泛，一直窑火炽烈。从早期的粘土陶到唐宋炻器，陶瓷烧造一直为商品大宗，从北向南“大同窑”、“怀仁窑”、“浑源窑”、 “平定窑”、“榆次窑”、“介休窑”、“霍州窑”、“阳城窑”、“交城窑”、“盂县窑”、 “蒲州窑”、“长治窑”等等诸窑次第绽放，见于历代文献记载的就有30多个县烧过瓷器，山西无疑是古代中国窑业最发达的地区之一。
就现有的考古发掘及传世材料看。宋金元（10-14世纪）间，山西地区陶瓷制品除部分瓷土细料外，主要也是以粗料精作，化妆土装饰为主。剔、刻、划、绘、模印等工艺亦广泛使用。就现有实物材料比对，山西与河北磁州诸窑，两地产品相似性很高，有一定的区分难度。但客观而言，两者还是存在有明显的造型和工艺差异。

现根据我馆收藏两地所产窑器的造型及装饰风格略做分析比对，确认两地器物的差距，尽可能的部分排除长久以来此类器物的产地混淆。具体比对器物如下：

磁州窑器 

图1、2、3、4为黑彩划花制品；此种装饰先在白地化妆土上加施黑彩，然后在黑彩上进行划刻罩透明釉成器。这类装饰在观台地区窑场广泛使用。

图1  磁州窑 白地黑彩划花大行炉图1-1  磁州窑 白地黑彩划花大行炉 顶面图图2  磁州窑 白地黑彩划花卷口瓶图3  磁州窑 白地黑彩篦纹钵缸图4  磁州窑 白地黑彩划花篦纹罐图5、6、7、8为白地剔花器物；工艺手法先在粗料胎底上施化妆土，然后用硬制工具将图案轮廓线外的多余化妆土剔除露出胎色，最后加罩透明釉（或色釉）。胎色和化妆土形成色泽反差，突显纹饰的立体效果，装饰感强烈。其中的图7、8最后所罩釉色明显为乳色，形成白色遮盖增强器物成品的白度。图5  磁州窑 剔花方盆图6  磁州窑 剔卷草纹方盆图7  磁州窑剔花罐图8  磁州窑剔花筒式缸图9为黑剔花；此工艺近似前述白地剔花。在白化妆土上加施了黑粉，然后用硬制工具将轮廓外的黑粉剔除，露出下面的白色化妆土搭配黑色图案，形成黑白极色反差，装饰效果独树一帜。此类工艺制品多为磁州窑上上精选之作品。图9  磁州窑 白地黑剔花叶形枕图10、11、12、13为白地黑花器，是磁州窑最负盛名的装饰手法，在胎色地上加化妆土绘黑彩罩透明釉成器。此类制品，烧造数量较大，行销广泛。图10  磁州窑 白地黑花花鸟纹倭角枕图11  磁州窑 白地黑花青蜓纹倭角枕图12  磁州窑 白地黑花筒式缸图13  磁州窑 白地黑花彩诗文枕图14、15为绿釉黑花器，基本工艺同前。唯一不同，最后将透明釉换成绿玻璃釉，形成绿彩黑花。图14  磁州窑 绿釉黑彩飞鸟纹筒图15  磁州窑 绿釉黑彩诗文枕图13和图15，可以明确观察到这种釉彩变化装饰的不同成品效果，足见当年陶瓷工匠之智慧。图16为白地划花，以硬制工具代替毛笔，划刻出图案纹饰，此装饰手法多组合篦纹划刻，亦为磁州窑大量使用的装饰技法。图16  磁州窑 划花纹碗图17为纯白地釉。就目前所见，主要有三类装饰手法可以达到此白地效果。一、精细高品质瓷土（高岭土）罩透明釉；二、粗胎加化妆土罩透明釉；三、化妆土白瓷罩乳色釉。这类白地釉和黑釉应该是磁州窑产量最大的制品。图17  磁州窑 白釉卷口瓶图18为模印花工艺，模印成形后罩绿釉成品，此类器物装饰效果较强，色彩艳丽，可以弥补胎色瓷土料的缺陷。图18  磁州窑 绿釉印荷花纹方盆图19为三彩，为唐代低温釉的延续，主要以黄绿两色为主，多组合模印和划刻工艺，当年成品色泽艳丽油亮，应为市井民众较喜欢的品种。

图19  磁州窑 绿黄釉印荷花纹枕

山西窑器 图20为白地剔花，器物底胎的颜色灰黄有黑斑杂质同观台制品有较明显差异。图20  山西 白地剔花圆枕图21、22、23、24为白地黑花器，特殊之处在于加施了赭粉（白粉）花，此类色粉装饰在其他窑场甚少出现，可谓山西窑场特有的装饰技法。图21  山西 白地黑彩赭粉花盘图22  山西 白地黑彩赭粉花圆枕图23  山西 白地黑彩赭粉花行炉
图24  山西 白地黑彩白粉花碟图25为淋粉技法，同样为化妆土变体装饰，是当年陶瓷工匠的创新。图25  山西 淋粉玉壶春瓶图26、27、28为珍珠地装饰，山西的珍珠地工艺明显以非常硬质（笔者疑其为金属物）的管状装器戳印而成，直接显露黑灰底胎色。山西以外的诸如河南珍珠地，多在戳印珠圈内嵌涂有色土粉，此为明显差异。
图26  山西 珍珠地花卉纹叶圆枕图27  山西 珍珠地划刻花卉纹八角枕图28  山西 珍珠地划刻诗文圆枕图29为白地贴花塑形器，整个器物由泥条盘塑捏花粘贴，造型质朴，但不失秀气俊雅。
图29  山西 白地贴塑花卉盖盒图30为白地赭粉装饰，此粉色工艺的使用多见于介休窑，是山西窑场独特的装饰技法，有很强的地方特色。图30  山西 白地赭粉花双鱼纹盆 拷贝图31、32、33、34、35为白地黑花器，装饰和磁州器完全相同，但是型制组合明显不同于观台制品，器物的区域特色显著，例如八角枕型，就不见于磁州窑制品。
图31  山西 白地黑花大圆盒图32  山西 白地划刻填黑彩黑猫捕鸟纹八角枕图33  山西 白地黑彩诗文八角枕图34  山西 白地黑花诗文圆枕图35  山西 白地划刻黑花诗文圆枕图36为绿釉剔花，此工艺手法于磁州窑技法相同，唯型制选择有差异。
图36  山西 绿釉剔刻牡丹纹八角枕图37、38为低温三彩工艺，山西三彩制器多为红砖胎，且型制特殊，有明显的区域特色，较易于辨认。
图37  山西 三彩刻花鱼纹盘图38  山西 三彩剔花模印束腰枕上述比对仅就部分类目的器物作出，并不能包含两地窑器的全部风貌。权为日后对海内外公私机构所藏这类器物产地剥离研究的初探，仅做抛砖之用，供学界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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