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城计|长曝光下的伊春：图记小兴安岭腹地的边陲小城

AB，写于2016国庆

关注伊春已久，除了因为是小兴安岭的腹地，风景秀美之外，还因为它得到了城市研究与规划学术界的不少关注。伊春虽为一个地级市，但在空间地域角度，应该是一个城市/镇群。其中，最大的城市是伊春区及其邻近几个区构成的中心城市，其他散落在森林之中的城镇，包括西林、美溪、上甘岭、五营和汤旺河等。这次我们走过了伊春中心城市、西林、美溪、五营、乌马河和汤旺河等。

本文旨在继承科学研究的客观性，我愿意用一组照片和简要的文字做以记录，而非大篇幅的文字表达。这个过程中尽可能少地体现我个人的价值观。

此外，这组照片（11组共14张）的拍摄方式，我也想了很久，最后选择了长曝光这种模式，来体现伊春物质空间的城市建设和社会空间的市民生活考虑到设备和环境的约束，最后选择了八秒作为拍摄曝光的时间。八秒之内，人可以呼吸3次，心跳10次，自行车可以行进40米，人可以走10米。我想通过八秒的时间，将时间凝固在一个平面，进而展现所纪录的空间在八秒内发生的故事。此外，八秒的时间一般可以把人的肖像模糊化，也避免了肖像权网络出版的问题。

（1）西林区主街少数开着的商店。阴雨天我们冻得瑟瑟发抖，走进室内暖和暖和。这是一个食杂店，但已经几乎没啥商品了，东西散落在搁板和桌子上。女主人和我们交谈中的几乎每句话都在说“没钱”：屋顶已开始漏水但没钱修缮，即便是冬天的取暖也成问题，当家的也下岗了，孩子在西林读初中。在屋内停留的一刻钟，没有任何一个顾客走进来。

（2）西林区主街上的邮政局。与大多数关闭的商店和正在开着的无人值守的自助银行相比，邮局还在营业，让我们有点意外。但员工基本处于玩手机的状态。体面的制服、整洁的环境，与它隔壁的私营食杂店形成了鲜明对比。

（3）西林区商场。可以想像这个三层小楼当年的热闹，一个大姐从里面走出来，才让我们注意到这里面有人生活。二楼靠里的几间，现已被一户占用，卧室、客厅、储藏室各占用了一个专卖店，厨房占据了一部分走廊。同样的物质空间，可以承载不同的功能和市民生活。这个建筑应该是一个鲜明的写照。中年男子见我们在拍照，几乎把我们追打出来，这也让我们对其存在的合法性产生了疑问。

（4）西林钢铁厂退休人员社会管理服务中心（活动室）。与西钢如今大规模减产造成大量人员工资被拖欠相比，退休员工显得更悠然自得，麻将、台球等活动，都热火朝天。我们这样不速之客的闯入，几乎没引起他们的注意。

（5）西林区主街卖衣服的店铺。一同来的学生上半年来这里调研时，此店就在营业，他对店主进行了访谈。这次也不例外，还在营业。店主对他还有深刻印象。最近这几个月的生意貌似没有任何好转，我们在里面取暖的四十分钟内，无一个顾客。我买了一条秋裤，解决了我的挨冻问题，也成全了店主的生意，不负他们的热情。此外，他们全家都住在这间店里，因此，浴霸的温度终于让我们回到了人间。

（6）西林区客运站。西林有往返伊春的频繁班车，虽然客运站内空空荡荡，但坐车的人还算不少，满座率达到一半以上。西林和伊春之间，隔着茫茫林海，中间除了美溪岔路口，少有人类聚落，两地之间的一小时公交行程，更像两个大点的镇之间的行程。

（7）美溪区正在施工的商业建筑。伊春各区的新建建筑还是不少，其中棚户区改造占了不少成分，而商品房则不算多。美溪区这个应该是商业建筑，还在施工。其创造的城市形态，是否能够营造出丰富的城市功能，给城市带来活力，我还不能确认。同时，这也让我想起了伊东林场和司机师傅说的几万块一套没人住的住宅楼。

（8）美溪区社区活动中心。美溪区社区活动中心，相比前面的西钢的社会管理服务中心，这里硬件明显强了很多。大家注意到了我们的到来，合唱团的大叔特意邀请我们给录一段视频，并非常愉快地与大家合影留念。我们了解到，这里都是退休人士，铁路系统退下来的，每月三四千退休金，林场的两三千。这再一次让我们感到，他们比青年人和还没退休的要生活得更顺利。

（9）伊春区伊春河河边步道。这条河边的步道经过精心设计，零星也能够看到走路或跑步的市民。伊春小城，周边森林环绕，水系也比较发达，步行就可以接近在东部大城市无以匹敌的自然风景。即便是城内的街旁绿地，也透露着荒野气息，在笔者看来，这属于城市公园设计的最高境界。

（10）伊春升辉市场。在这里，买到了野生的柳根鱼，我们找到了附近的餐厅，结束了一天的调研。而市场旁边则是一栋装修豪华的商品楼，据说售价在伊春算是高的。

（11）伊春水上公园。入夜后，我们在伊春看到了最多的人和最多的车，伊春广场散步着不少跳广场舞的市民，机动车的尾灯也让八秒曝光留下了最为丰满的有人类活动的信息。 十月下旬初雪之后，一部分退休的市民将要南下过冬，只有不多的游客将伊春作为冬季感受东北冰雪之处。

两三天的调研，在伊春缤纷秋色的宁静景致之外，我们更加期待春季漫山遍野的杜鹃花开，夏天的林都避暑，以及冬日的冰天雪地。这里需要的，应该不是与正在发生的人口减少战斗，而是利用其所带来的安宁，找到适合山山水水和朴实民众的精准发展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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