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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ED-寻找那个弄断了我脖子的人——世上最没有用的三个字就是“对不起”

2018-04-25 小芳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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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ED简介:2013 | "一年前,我在耶路撒冷租了辆车,去找一个从未谋面却改变了我一生的人,我没有他的号码,也不知道他住哪,但我知道他的名字,Abed。我还知道,21年前就在圣城外,是他弄断了我的脖子。因此这个阴沉沉的早上,我乘坐一辆银色雪弗兰,一路向北,去寻找那个人,寻找内心的平静。”


演讲者:Joshua Prager

片长:18: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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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上划看台词

就在一年前,我在耶路撒冷租了一辆车去寻找一个我从未谋面但却改变了我一生的人我没有他的电话号码我也不知道他住在哪但我知道他的名字,Abed我知道他住在一个有15,000居民的小镇——法卡拉我还知道,21年前,就在圣城外是他弄断了我的脖子因此,一月里一个阴沉沉的早上,我乘坐一辆银色雪弗兰,一路向北,去寻找那个人,去寻找内心的平静。


记得车祸那天,我正在离开耶路撒冷的路上突然我的车绕过一个急弯,这时,一辆蓝色卡车载着四吨重的地砖风驰电掣地冲着我的左后方就开过来了风驰电掣地冲着我的左后方就开过来了那年我才十九岁八个月就长高了五英寸,还做了大约两万个俯卧撑就在车祸前的那个晚上我还对自己的体格洋洋得意在五月,我跟朋友打篮球能一直打到半夜两三点钟在五月,我跟朋友打篮球能一直打到半夜两三点钟我张开右手,一下就能把篮球稳稳抓住,上篮时我的手还能触到篮筐,我感到骄傲无比,无人能敌我坐公共汽车是要去取我在球场上赢到的匹萨。


我没看到Abed的车,当时我正坐在座位上,仰头看一个小山上石头建的小镇小镇在正午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忽然,我身后砰的一声巨响就像炸弹爆炸了一样我的脑袋一下子撞到了身后的红色座椅我的鼓膜破了,我的鞋子飞了出去我自己也飞了出去,骨头都碎了,脑袋没了支撑,摇摇晃晃的当我重重地摔到地上时,我的四肢都瘫痪了在接下来的几周里,我学着自己喘气,自己坐,自己站,自己走路在接下来的几周里,我学着自己喘气,自己坐,自己站,自己走路但是我连站都站不起来我彻底瘫痪了,回到了纽约的家大学四年,我一直在轮椅上度过。


读完大学,我又回到耶路撒冷待了一年在那里我逐渐康复我依靠手杖能从轮椅上站起来我回顾往事,试图寻找一切跟车祸有关的东西,包括那天与我同车的其他乘客以及关于那次车祸的照片当我看到这张照片时我没有看到一个血淋淋的,不能活动的身体我只看到了一块健康的左三角肌但我倍感痛心,因为它已经不存在了我更痛心我没有做一些现在看来已经不可能做到的事。


就在那时我看到了Abed提供的口供提供时间是车祸第二天上午车祸地点是那条通往耶路撒冷的右边行车道读完他的口供,我异常愤怒这是我第一次对这个肇事者感到愤怒他的证词完全来自他的臆想证词是这么写的在车祸发生之前Abed能理所当然地左转而我也应该能看到他从车窗前飞快地闪过如果这样的话,我就可以毫发无损“小心点,Abed,小心。慢点开”但是他丝毫没有减速在那份证词上,我的脖子又一次断了又一次,我毫不愤怒地离开了。


我决定去找Abed当我最终联系到他时他对我这个犹太人毫不关心的打了声招呼看起来他好像一直在等我的电话或许他就是在等我的电话我没有提他以前的驾驶记录--到25岁时已有27次违规最后那一次违规,他的卡车没有换挡减速,最终导致了那场发生在五月份的车祸我也没有提我以前的痛苦遭遇:四肢瘫痪、导尿管故障等等以及这些问题带给我的不安和损失当Abed为他的伤势喋喋不休时我没有说我已经从警方的报告里知道他早已脱离生命危险我说我想见见他Abed让我过几周再跟他联系可是当我再次打电话时,电话提示我这个号码无法接通我只能让Abed和这场车祸随风而去。


许多年过去了我依靠手杖,踝固定器和双肩包行走于六大洲我在中央公园参加体育活动——每周一次的上手发垒球活动我在中央公园参加体育活动——每周一次的上手发垒球活动在纽约,我成为了一名记者和作家用仅能动的一根手指敲出成百上千个字一个朋友跟我说,我经历过的种种起伏是我自己的真实写照,每次经历都在一瞬间改变了我的生活因此,如果不是那场车祸,我就不是现在的我我不会去学棒球,去当记者,当作家没有过去就没有现在和未来。我毕竟已经走出创伤。


我还是逐渐淡忘了Abed,但就在去年我返回以色列去写一本有关这次车祸的书书名就叫《Half-Life》(《半生》)当书快要写完,我发现我仍然想去见见Abed我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固执”:我只是想听这个人对我说三个字:“对不起”因为人们要为自己的过失道歉因此,我找到了一名警察,确认Abed仍然在世还住在他原来住的地方于是,我开车去找他,还准备了一盆黄玫瑰放在车后座我突然觉得这些花看起来似乎是一份很可笑的礼物但是,你要拿什么去见一个弄断你脖子的人?(笑声)我开到了AbuGhosh镇买了一块土耳其软糖和有玫瑰香味的开心果(伊拉克产的一种干果)。这比花要好。


回到1号高速公路,我想象会有什么事情在前方等待着我Abed可能会拥抱我,Abed可能会朝我吐口水Abed也可能会说,“对不起”我又开始设想,就像我以前想过很多次一样如果这个人没有伤到我我的人生会有什么不同如果我有一次完全不同的经历我又会变成什么样子?在那条路上发生的一切,一下子把我的人生翻到了“下一页”,我还是那个没出事故前之前的我吗?就因为经历的那些事,我才成了现在这样吗?父母或者配偶的不忠、财产继承,这些发生过的事情,塑造了现在的我们吗?或者,我们现在的样子是由自己的天赋和不足决定的?我们似乎无法逾越遗传和经验的范围但是如何将一个因素从另一个因素中梳理出来?叶芝(爱尔兰诗人及剧作家)提过相同的问题“随音乐摇曳的身体啊,灼亮的眼神我们如何区分舞者和舞蹈?”我开了一小时的车当我看后视镜时,我看到了自己神采奕奕的眼神我眼中的光彩就从出生的时候就存在了天性和冲动驱使了我如同一个蹒跚学步的孩童尝试将一艘船推进一个芝加哥的湖驱使我像一个少年一样在飓风后跳进汹涌的鳕鱼角湾但是我也思考过如果Abed没有伤害我现在的我很可能成为一名医生一位丈夫,一位父亲但我不会那么关注时间,关注死亡哦,当然,我也不会残疾不会承受这不计其数的厄运手指的频繁收拢吃什么都会塞牙缝一只手无法伸展开我的人生——舞者和舞蹈绝望地纠缠在了一起。


当我驶出高速公路的出口,驶向阿芙拉,已经接近11点了我经过一个大的采石场不久,就到了法卡拉我感到一阵紧张收音机里正在播放肖邦的七首马祖卡舞曲我驶进一个加油站因为我想停下来去听几首歌,让自己镇定下来。


有人告诉过我,在阿拉伯的小镇里你随便说一个当地人的名字大家都知道他是谁我说了Abed的名字,而我自己平静的站在这里对小镇里的人来说并不是不速之客中午,我在邮局外遇到默罕默德他听了我的故事。


要知道,经常在我向别人说我的经历时我才想知道我的人生是在哪里转变,我的残疾是从哪开始因为许多人也告诉乐我一些他们从未告诉过别人的事许多人哭了有一天,我在街上遇到一个妇女,她听完后也哭了我问她为什么要哭她告诉我她被我的乐观和坚强打动,也为人类身体的脆弱感到惋惜我听完了她的话。我认为大家说的都是真心话我曾经是我我现在也还是我,只不过变成了跛子即使那样,我期望知道到底是什么造就了我。


默罕默德告诉我一件他可能不会告诉其他陌生人的事他把我领到一座奶油色的房子外,然后开车离开了我坐在车上,琢磨着该说点啥一个披着黑色披肩、穿着黑色长袍的女人向我走来我走下车,说“您好”然后介绍我自己她告诉我她丈夫Abed4小时后就会下班回家她的希伯来语不太好,后来她承认她以为我是来安装网络的(笑声)。


我开车离开,然后在4:30又去了多亏路旁的尖塔帮我找到了来时的路当我走近Abed家的前门时Abed看到了我——穿着牛仔裤和法兰绒上衣,拄着手杖我也看到了他,一个相貌普通、中等身材的男人他穿着黑白相间的上衣,套着袜子踩着拖鞋穿着起球的运动裤和黑白斑点的毛衣一顶带条纹的滑雪帽遮住了他的额头他一直在等我,默罕默德已经打电话通知他了所以,很自然地,我们俩伸手,握手,微笑我交给他我带来的礼物他对我说我是他尊贵的客人我们紧挨着坐在布沙发上。


这时,Abed继续讲起了16年前电话中没讲完的悲惨故事16年前电话中没讲完的悲惨故事他说,他的眼睛那时刚做完手术而且他一侧的身体和大腿也有毛病哦,对了,在那场车祸里他也失去了牙齿他问,你想不想看我摘掉的那些坏牙?然后Abed站起来,打开电视机他认为那样的话,当他离开房间时我就不会感到孤单当他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那次车祸的照片和他的旧驾照。


“我当时很帅”他说。


我们低头看他的叠层杯上的照片Abed并没有他自己说的那么帅照片上是一个浓密黑发、圆脸、宽下巴的年轻人就是这个年轻人,在1990年5月16日,弄断了包括我在内的两个人的脖子挫伤了一个人的大脑,夺去了一个人的生命21年后,他比他的妻子还要瘦他脸上皮肤松弛看看现在的Abed,再看看年轻时的他我想起了车祸后看我自己年轻时的照片我看出了他的想法。


我说"车祸改变我们的生活”。


Abed又给我看了一张照片,是他那辆撞得破烂的卡车他说,车祸全是那个公交车司机的错那个司机在左车道上没有给他让路我不想对Abed重述那次车祸我来的目的很简单:用那块土耳其糖换来三个字,然后立刻走人所以,我没有提到车祸第二天早上他提供的证词所以,我没有提到车祸第二天早上他提供的证词Abed甚至没有提到那个公交车司机但是,我很平静,我平静是因为我不是为真相而来我是为他的自责而来所以,我将事实真相抛开只希望听到他的自责。


“我知道,”我说,“那场车祸绝不是你的错,但是你为自己让别人受伤而难受过吗?"。


Abed很快地说出几个字“是的,我很难受。”


Abed然后告诉我他为什么难受车祸前他一直过着没有信仰的罪恶的生活所以上帝降下了这次车祸但是现在,他说,他信仰宗教,上帝很高兴。


就在谈话时,上帝“介入”了就在这时,电视新闻播报几小时前的一场车祸中三个向北行驶的人死了我们看着汽车残骸。


“很奇怪,”我说。


“是的,很奇怪”他随声附和。


我有一个想法,那里,就在804号路上那里有肇事者和受害者他们因为车祸联系到了一起一些人,比如Abed,可能忘了车祸的具体日期另一些人,比如我,却牢牢记得播报完了,Abed开口说话。


“很遗憾”,他说“这个国家的警察对差劲的司机不够严厉。”


我很困惑Abed说了些有道理的话这样就能为他开脱车祸肇事的责任吗?那是他内疚的表现吗?他认为他的确罪不可赦,该被多关几年?他在监狱里呆了6个月,十年里不得开卡车我忘记了我来时的谨慎。


“嗯,Abed”,我说“我想,在车祸前你就已经有一些驾驶问题了”。


“是的,”他承认,“我有一次在限速40英里的路上加速到60英里”那27次违章——包括闯红灯、超速、逆行,最后,踩着刹车冲下山26次违章驾驶,说没有就没有了。


我终于意识到,无论事实多么明显那个人都会把残酷的事实说成有趣的故事懦夫成了英雄,犯罪的人反而成了受害者就在那时,我意识到Abed永远不会道歉。


Abed和我坐在一起,喝着咖啡我们在一起待了一个半小时我现在知道他的为人了算不上恶贯满盈当然也绝非善类他是一个有缺点的人自己觉得对我还算是和气他朝我行了一个犹太礼节的点头礼还祝愿我能活到120岁但是,我恐怕没法跟这么一个说洗手不干就能把自己的罪过一笔勾销的家伙扯上交情但是,我恐怕没法跟这么一个说洗手不干就能把自己的罪过一笔勾销的家伙扯上交情他浑浑噩噩的竟然以为那场车祸的结果就是“有两个人死了”。


我有很多话想对Abed说我想问他,他是否知道车祸后我残疾了当人们对那些像我一样,虽然跛行却面带微笑的人感到惊奇时他们是不对的。但那不算什么。因为他们不知道我们已经历经困难我们内心遭受的打击带来的问题远比一辆失控的卡车严重得多我们思想上的问题也要比弄断一百个脖子带来的问题更严重我们思想上的问题也要比弄断一百个脖子带来的问题更严重我想告诉他是什么造就我们真正造就我们的,不是我们的思想或者身体也不是发生在我们身上的事情而是我们对待这些事情的态度精神病学家维克多·弗兰克曾写道“在任何给定的情况下选择自己的态度这是人类最后的自由。”我想告诉他,不仅是瘫痪的人和“让别人瘫痪的人”要共同进步,甘心接受事实我们所有的人都要接受现实接受衰老、忧虑、离婚、秃头还有破产等等。每个人都要做到我希望告诉他,人不要总说坏事很好车祸是上帝带来的,所以车祸是好的断了脖子是好的一个人可以说一件坏事令人讨厌但世上还有许多可以值得我骄傲的事到最后,我希望告诉他,我们要做的事很简单我们要从厄运中走出来我们要保持好的状态并且享受这种状态学习,工作,冒险和交朋友——哦——友谊集体和爱。


但最重要的是,我想告诉Abed赫尔曼·麦尔维尔(美国作家)的一句话“正因为身体的某些部分感觉寒冷才能真正享受身体所受到的温暖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有比较才有认识是的,比较如果你介意你没有的东西你可能也会介意你已经拥有了的如果上帝是仁慈的,你可能会真正享受你拥有的不管你正遭受着何种苦难这都是一份你会获得的小礼物你知道死亡,所以可以每天早上醒来还具有生命般的脉动当你的身体某些部分感到寒冷另外的一些部分才能真正感受到什么是温暖或者什么是更寒冷车祸后的很多年的一天早上,天正下着雪,我漫步在石子路上,我的左脚底终于恢复了知觉,感受到了一丝寒冷、紧张那真是令人愉悦的一阵雪。


但是我不想把这些说给Abed听我只是告诉他,他杀死的是一个人,不是两个我还告诉他那个人的名字然后,我说“再见”。


谢谢(掌声)多谢(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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